第二百二十八回 老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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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想不到这老者,竟能在刹那之间,变得如此地锋利可怕。山风吹过,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飞舞,他的脚步也始终不停地向外走,但别人竟似觉不出他身子在动。只因他已将全身的精神气力,都化为一股剑气,别人只能觉出他剑气的逼人,已忘了他自身的存在。他的人已和剑气融而为一,充沛在天地间,所以他动的时候,也似不动,不动的时候,也似在动。地万物都像是已静止不动了,就连时间都似已完全停顿。 但是,就在这时——黄玉的身形突又一飞冲天。谁也想不到他在这么大的压力下还能冲天飞起,谁也想不到他这一跃之势,竟如身化箭矢。老者仍如磐石般坚凝不动,只是掌中剑已一寸寸抬起,剑上似乎带着有千万斤的重物,看来说不出的沉滞。但他剑式正是配合着黄玉身形的变化,黄玉身形纵然夭矫如龙,他剑尖却始终不离黄玉方寸之间,无论黄玉从什么方位落下,都逃不开他这柄剑之一刺。黄玉终于已落了下来。他上冲之势如箭矢破空,一飞冲天,下落之势却如神龙夭矫,盘旋飞舞,变化万千,不可方物。老者掌中剑也蓄势待发。就在这时,黄玉手里的柔枝忽然划了个圆弧,枝头的几片树叶,却忽然离枝向老者射出。老者帆长啸一声,长剑已化为一片光幕。 只见剑光已将黄玉吞没,那几片树叶竟已被这凌厉的剑气所粉碎,消灭得无影无踪。然后,剑气顿消,老者掌中剑已垂落,面上木无表情,全身的肌rou都像是已在这一刹那中僵硬。他的锋芒与杀气,也已无影无踪。再看黄玉却已落到他面前一丈外,他掌中的柔枝,已变得光秃秃的,竞连树皮都已被剑气剥光了。小叫花既不知道黄玉是怎么样自剑气包围中冲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谁胜谁负。也不知过了多久,黄玉躬身为礼,道:“前辈剑法精妙,实为在下生平仅见。老者茫然望了一眼,喃喃道:“很好,很好,很好……”他一连说了三句,长剑忽然化为飞虹,在苍茫的暮色中闪了闪,便流星般摇曳着向剑池中落了下去。过了半晌,才听得“噗通”一响。于是河中又多了柄绝世的名剑。老者茫然望着远方,全身都已虚脱,他的生命与灵魂都似已随着这柄剑落入剑池中。 黄玉面上不禁露出黯然之色,长叹道:“在下取巧,虽侥幸逃脱前辈剑下,但也未能取胜,前辈何苦……”老者厉声道:“你不必说了!胜而不骄,谦恭有礼,后辈如你,又岂是前辈能及?”黄玉道:“多承前辈赞许,在下却不敢言胜。”老者又望了他许久,忽然道:“你和十二连环坞究竟有何仇恨?十二连环坞总舵主昔年曾有恩于我,只要他信符所至,纵然要我割下自己头颅,我也在所不辞,你明白么?”黄玉道:“在下明白。”老者道:“很好,很好,很好……”他又将这句话说了三遍,身形在暮色中一闪,便已不见。 黄玉摇头长叹道:“此人果然不愧为英雄,只可惜这样的人,在江湖中已经越来越少了。”小叫花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他最后的一句话,究竟有什么含意?你真的明白了么?”黄玉叹道:“他这是在告诉我,他为了要报十二连环坞总舵主之恩,就算要他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他虽然并不知道十二连环坞总舵主为何要杀我,还是来动手了。”小叫花默然半晌,忽又笑道:“你方才是怎么样胜他的?我非但没看出来,连想都想不出。”黄玉叹道:“此人剑法实已登峰造极,已将有形之剑,化为无形之气,我全身都已被他笼罩,几乎连气都已透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