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家生子

    春晓和秋雨走后，如意苑更加冷清，婉如喜欢蜷缩在书房窗下的榻上或看书或发呆，春莺一个人要给婉如端茶送水还要做点心有些忙不过来，就把小丫头秋风叫到房里伺候。

    秋风才进府当差一年不到，原本是个性子活泼的，出事之前时常趁着婉如不在，拖了几个一起进府的姐妹或邻居在院前空地上玩耍，一见婉如回来便作鸟兽散。

    婉如有几次回来时曾撞见过，虽然觉得她们的游戏挺有趣，但母亲从小教导自个儿是林府千金，不能跟外面的野丫头一般满院蹦跶欢跳，那样很没礼数，便有些瞧不上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也没心思去理他们，就这么过了。

    不过这次见秋风进屋后手足无措怯生生的样子，好似很怕自己一般。坐在窗前看书的婉如总能感觉到秋风的小动作，这有些影响她的注意力。

    她干脆放下书卷看着秋风，秋风顿时吓得扑到地上连连磕头：“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婉如愣了一下，有些好笑道：“我又没把你怎样？饶什么命？”

    端着点心进来的春莺见状吓了一跳，还以为秋风惹了什么祸，也赶紧放了东西跪下求情：“小姐，秋风年纪小不懂事，求您念在她初犯的份儿上饶了她吧！”

    婉如摇摇头，轻叹道：“起来吧，秋风，我会吃了你么？你为何如此怕我？”

    秋风刚站起来又有些手足无措，春莺看她一眼，低声让她退下，然后将点心一一摆到婉如面前的小桌儿上：“小姐莫怪，秋风多半是上次走水时吓坏了，再亲眼看着春燕被打成那样……”

    婉如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也是，她还小，你待会儿跟她好好说说吧，只要她好好做事少犯错，我不会把她怎样。要是……实在害怕的话，就让她爹娘把她领回去吧！”

    “不要！”春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跪下：“小姐，秋风和奴婢一样是家生子，小姐不知，我们家生子能到小姐身边伺候是天大的福分。

    如果小姐现在把她打发出去，就意味着林府上下再无她立足之地，最后只有落到被发卖出去永不见亲人的下场。奴婢斗胆求小姐一次，请小姐再给秋风一次机会。”

    婉如闻言有些惊讶，她生来就是小姐，前世受尽宠爱，想做什么做什么，想罚谁就罚谁，从来没做过丫鬟的她全然不知丫鬟们的想法处境。

    原本看秋风年纪小可怜，想做好事放她出去没想到反而会害了她。

    “春莺，你起来。”

    “多谢小姐。”春莺站起来垂首立在一旁，婉如看看她，想了想道：

    “春莺，你说你祖上在宫中做过大厨，那为何会成为我们林家的家生子了？”

    “回小姐，奴婢爷爷确是宫中御厨，后来安康公主出嫁，爷爷奶奶作为陪房跟着来了林府。而后温雪郡主出嫁时带走了奴婢的姑姑一家，奴婢父亲这一脉就留在了林府中。”

    婉如仔细消化了一番，安康公主是婉如爷爷的正室，但在生温雪郡主时难产薨了，现在的林老太太其实是林老太爷的继室，温雪郡主自然就是林老爷同父异母的jiejie了。

    原来春莺还有这么个来历，难怪她的言行举止都比一般丫鬟沉稳大度许多，可能是因为祖上从宫里出来，学的规矩从小就系统规范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