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穆罗牺牲

    木川古镇。

    “穆大哥，昨天过来看病的那位大娘，清央配置的药方只能暂时控制她的病情，要根除她的病，还需要两味药，清央想去秦山，那里应该会有那两味药。”大清早清央找到在屋子后面练剑的穆罗，有些焦急地说。

    若没有那两味药根除那位大娘的病，大娘的余生都会受病痛的折磨。

    “清央姑娘，你将那两味药的形状画出来，穆大哥去秦山找。”穆罗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武平王走之前一再叮嘱他，不要让清央轻易外出。

    “穆大哥，你不熟悉药材，单凭画的形状，是很难找到的。清央去过秦山很多次，熟悉地形，容易寻找。有穆大哥和清央一起，一切放心好啦。”

    “好，穆大哥和梓婳交代一些事情，我们趁早动身。”

    “嗯，要梓婳jiejie不要担心。”

    不一会，两人出发。

    为不惹人注目，清央穿黑色衣裤，黑纱遮住面容。穆罗也黑衣黑裤，戴着黑色斗笠，背着药篓，两人在晨雾弥漫中往秦山山脉走去。

    秦非煜回到王府，府内静谧无声。

    他推开齐苑的门，九间屋子空无一人，细微的灰尘漂浮在一束束阳光里，无声昭示着——屋子里已经好些天没住人了。

    秦非煜的心一时沉到谷底。

    几人跟随了他这么多年，无论去哪里都会和他说一声。

    “阿执，王府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爷，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只是十多天前齐滔和齐澜相继回到王府，之后就没有看到他们走出王府大门。”

    “以他们的身手，要离开王府，无需走大门，王府高墙根本拦不住他们，他们没有和你说及任何事情吗？”

    “没有，阿执按照王爷吩咐，都是待在明苑。”

    “你拿着本王令牌马上去一趟溪市，若齐滔没有在溪市，你先接管溪市。”

    “是。”

    秦非煜回到明苑，手按着太阳xue，疲倦地闭上眼睛，近来，眼睛看远处越来越模糊。

    齐澜你若没有回到木川，单是穆罗能护住清央的安好吗？

    原以为自己强大到可以撑起这个天下的秦非煜，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这么力不从心。

    原来齐澈九人在他生命中亦是如此不可或缺。

    “王爷，臣妾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君子薇温婉的声音。

    秦非煜本想拒绝，但想到她一直在王府，或许知道些什么。

    “王妃进来吧。”

    君子薇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王爷刚回府，很是辛苦，臣妾煮了一杯茶，希望能够舒缓一下王爷的疲劳。”君子薇望着一脸疲倦的武平王，甚为关切。

    “王妃有心了。”秦非煜接过茶，抿了一口。

    “王妃近来可有去过齐苑？”

    “臣妾极少去齐苑，大多时间是在栖霞苑，忙着为王爷添置几件衣物，天气已开始转凉了，虽王爷有御用的织娘，但也是臣妾对王爷的心意。”

    “谢王妃的用心，最近可有见过齐澈他们？”

    “臣妾好些天没有见过他们了，以往大早他们都会在庭院里练剑，王爷，齐澜他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事，本王休息一会，王妃退下吧。”秦非煜往躺椅上靠去。

    “那臣妾不打扰王爷休息了，等会再为王爷传晚膳。”君子薇轻轻关上门，一个台阶一天台阶走下，来到明苑院子里。

    西风吹落一地枯叶，她弯腰捡起一片，放在掌心，久久凝望着。

    曾经鲜嫩饱满的生命，仅在一个季节风雨的肆虐里，便完全呈现了枯黄的迹象，纹路里几处深紫色的斑点，似是不甘的泪滴落其上，被风吹干留下的痕迹。

    原来枯叶也这般好看！

    君子薇美丽的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

    她怎会不知道齐澈他们不在齐苑，自秦非煜不在府中，她便时刻关注着齐苑，她是王妃，以赏赐些什么为由出入齐苑，那是自然不过的事情。

    一阵风吹来，摊开在她掌心的落叶轻飘飘地在风中飘转，君子薇追着落叶，当落叶终于坠落于地时，她踩了上去，木屐下的落叶发出细微的碾碎声。

    君子薇笑容放大。

    秦山。

    “清央姑娘，找到那两味药材了吗？”穆罗时刻警惕着周围，他只希望清央快一点找到药材。

    秦山古木蔽日，深邃幽静，潜在的危险太多，若清央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向他的生死之交武平王交代？

    “穆大哥，这一带没有，我们往岩石那边去看看，以往和澜哥哥来采药时，很多珍稀药材都是在悬崖那边找到的。”清央抹了一下脸上细微的汗珠。

    “好，我们正午时要赶回木川，梓婳和念儿等着我们一起用午膳，今天是念儿的生日。”

    “穆大哥，不好意思，清央不知今天是念儿的生日，要不也不会出来寻药了。”

    “没事，救人要紧，早一天找到那两味药材，孙大娘就少一天病痛。”穆罗替清央砍掉面丛生的荆棘。

    “嗯。”

    两人往悬崖边走去。

    快到悬崖边时，一丝细微的不同寻常的声音传入穆罗的耳朵，他习武之人，对声音极为敏感。

    穆罗拔出腰间的箭，极为认真地辩听了一会，只听到山林里各种鸟鸣的声音。

    “穆大哥，怎么啦？”

    “清央姑娘，没事，我们抓紧时间。”

    清央继续攀爬着，快到悬崖边上时。

    一支箭穿过浓密的树叶朝穆罗飞来。

    “姑娘小心。”穆罗极快护在清央面前，将来势凌厉的箭挡开。

    利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过来。

    穆罗一边要护着清央，一边要击落接连不断的利箭，形势越来越危急，尤其他的左臂已中一箭，血染红了黑衣，清央想给他包扎伤口止血都不能。

    “大哥，你别管我，你冲出去，嫂子和念儿还在等你。”清央朝穆罗大声喊着，她不想拖累他。

    “姑娘说的什么话，大哥答应了王爷护你周全，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做到对王爷的承诺。”穆罗一边挥舞着剑，一边说着。

    但他武艺再好，要顾及清央，而对方人数不少，他的右腿又中了一箭，剧痛传遍全身，然而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大哥，你发现没有，所有的箭都朝你一人射来，那意味着他们只想取你性命，不会伤清央。凭你百步穿杨的箭术，逃脱他们的追杀是完全可以的。你相信清央，清央不会有事的，你活着出去才能告诉师父这里发生的一切，否则师父如何得知？”清央在穆罗背后焦急地小声地说，略去“穆”字。

    穆罗受她所累，如果他为了她死了，她如何对得起家里翘首以盼的梓婳和念儿。

    “大哥怎么可能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弃之山野。清央姑娘，若大哥这次不幸身亡，你要替大哥照顾好嫂子和两个孩儿，告诉武——，大哥没有对不起他。”穆罗亦小声说，嘴角血溢不止，又一支箭射中他的左腿，他走一步都是锥心之痛。

    对方在暗，他在明，看来今天他是走不出这秦山了，只愿对方不要取了清央性命。

    “大哥，对不起，都是清央害了你，清央不应缠着大哥出来采药。”清央看到一身是血的穆罗，泣不成声。

    一箭又射中穆罗右腿。

    “你们若是冲着我而来，那我就在这里，可他是无辜的，求求你们别再伤害他。”清央大声哭喊着。

    好在清央尚存一丝理智，没有哭喊出“穆大哥”，也是挽救了木川那站在路口久久等待的一家人，及木川的百姓。

    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飘到清央面前，清央想将穆罗护在她身后，可她还来不及伸手，鬼魅黑衣人已一剑刺向穆罗的心口，分离不差，速度之快不过眨眼而已。

    “不要——伤——害——姑娘——，照顾——”

    穆罗，捂住心口，带着未尽的牵挂，倒在血泊中，一代侠肝义胆的英雄，就这样陨落在秦山密林里。

    “不——”清央拼命摇着穆罗，“大哥，你不能死，你醒醒，求你醒过来，求你醒过来。为什么一个个对我好的人，都会因为我死去？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清央声泪俱下，声线凄厉，身神俱痛，又在深山中跋涉了大半天，意识渐渐模糊，晕倒在穆罗身上。

    鬼魅黑衣人掀开清央的面纱。

    “她，确定是主子要找的人吗？”另一黑衣人问。

    “主子要找的人，确定就是她。”鬼魅黑衣人极为肯定。

    卫清央，但愿你能拯救为了你已成魔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