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触不可及
正值上午，初夏的暖风吹在方安脸上。在微动的发丝下是一张静谧的俏脸。方安踩着一双白色休闲鞋，依旧是昨天那副成熟的打扮，可能为了遮盖面孔，她特意戴了一顶黑色帽子。 她走过昨天与纪汐相遇的小路，径直向W市最好的高中走去。 公路是没有人会限制允不允许谁可以走的，这也是方安可以安心地走在路上的理由，从小艰苦的生活为她本骄傲的骨子里替换成了自卑。她走到学校的围墙外，铁栏上缠绕着漂亮的小花，绿叶衬托着花朵颜色的绽放。 这里的天，好蓝…… 方安从未来到过这种地方，这种阳光真的可以洒满任何角落的地方，平时她在家里只能看见灰蒙蒙的天空，哪怕太阳再大也无法使得自己生活的一方土地光明。但是在这个地方不一样，这里像是天堂，像是欢乐的交响乐演奏的地方，像是所有美好的发源地…… 方安把白皙的小手放在围栏上，看着校园里的学生们你追我赶的样子，听着学生们的诵读声，她无法体会到来这个地方学习的生活是什么样，可能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微妙。 “小姑娘。” 耳旁的一个声音将方安从幻境中拉回。 “你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 说话的是一个大叔，灰白的头发，灰白的胡子，但是穿着很得体，慈祥的面容尽显十足的精神气。 这个大叔笑着和方安搭话。 “我……我不是……” 方安的声音像是百灵鸟般轻灵，又像棉花糖一样轻柔，但是声音里透着的自卑，无法使鸟儿的歌鸣完全释放出来。 “哈哈，看得出来，你很想来这里。” 方安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姑娘，如果有空，可以来我家喝杯茶。” 方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这个男人一眼，转头又去看校园内的风景了。 男人笑了一下，转身便离开，走了几步远，又回过头来对方安说 “我或许可以帮你！” 方安听到这句话，脸上现出诧异的表情，随后她的瞳孔开始变化，眸子里慢慢透出了一些光亮。 方安想都没想，立马跑过去。 挨着学校的，是一片学区公寓，这里的房子可以说是W市最豪华的了。小区内停着很多豪车，甚至每家门口还有小花园，小区中央的巨型喷泉更是引人注意。方安像是一个被人捡来的小黑猫，跟在男人背后偷偷摸摸地小跑。 到了男人家门口，方安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渺小，虽然这么说很夸张，但是这一定是方安看见过的最高的门，大概有三个自己那么高，这么豪华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所以她就躲在男人背后。 男人用面容识别门锁后，门就打开了。 “姑娘，进去……嗯？” 男人往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方安，随后他感觉有人抓着他的衣服，原来方安躲在他的背后。 “哈哈哈，姑娘，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快进快进。” 男人笑着和方安进了屋子，随后他给方安到了一杯茶。 方安还站在门口，因为屋子里的设施实在太奢华，土豪金色的地板倒映着屋顶巨大吊灯的灯光，巨大的沙发比自己家中的小屋子还大，方安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完全不知所措。 “坐啊。”男人对方安说。 可是方安哪知道自己应该坐哪，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 男人好像看出了方安的无措，于是他招手示意方安坐在一个藤椅上，随后男人给她沏了一杯茶。 “从伊朗寄来的茶，不是那么太好喝，先凑和一下吧。” 方安两只小手杵在腿上，像惊魂未定似的，她问眼前这个男人 “你真的能让我进那个学校？” 男人先喝了一口茶水，随后说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川，我有个女儿，就在那所学校教书，没事我就去学校附近转一转，也看见很多人啦，不过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还是头一次见。” 接着，他又喝了一口茶。 “我已经五十多岁了，以前我小时候上不起学，现在看见你，就想起我小时候……” 方安抬起眼看了看眼前这个老人。 “所以嘛，趁着我裤兜里还有两个子儿，能帮助一个孩子去上学，那也是我的成功嘛！” “成功……”方安小声嘀咕着。 “姑娘，你可千万不要害怕呀，我不是什么坏人，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你就当我和你没见过好啦。” 方安摇了摇头，说 “没关系，我只是比较想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阳光比较好……” 孙川抿了一口茶，问道 “姑娘，你叫什么，家住在哪？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 方安回答道 “我叫方安，家住在本市乌巷，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父亲没有工作，每天在家喝酒。” “嗯……”孙川摸了摸下巴。 “好吧，那明天你再来我这，我下午就和我女儿说一下，如果可以帮到你，我会尽力的。” 方安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说 “谢谢孙叔叔。” “哈哈，不要客气，以后没事就来这看看。” 正值正午，太阳高挂在天上，街上的少女们穿着裙子，踩着凉鞋，她们是夏日的代言人，她们是青春的宣传者。 或许只有方安，顶着黑色的帽子，全身的黑色调显得与这个缤纷夏日格格不入。 但是方安依旧很开心，她感觉，下次和纪汐见面的时间，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