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重伤

    祁连山金兵营房

    在一处卧榻上躺着一道浑身被裹着纱布的人影，没有头发的脑门极为引人注目，此人正是在大战差点被尘岳一刀斩杀的金兵主帅完颜亮。

    完颜亮前胸的那一刀几乎要了他的大半条命，要不是手下士卒及时护送他回营，完颜亮早就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了。

    卧榻旁坐着一道魁梧的人影，自然便是北金隆亲王完颜阿骨打，身披铠甲的完颜弼躬身站在一旁，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他还是讲究上下尊卑的。

    北凉大军全部收缩回营之后，完颜阿骨打才带着部下穿越了新川口，与祁连山大军合兵一处。如今祁连山大营中高竖着的帅旗已经是完颜阿骨打那面特有的北金皇旗了。

    金兵和北凉军一样，此战过后也变得更加谨慎，斥候不断出营巡查，生怕北凉军恼羞成怒反手就是一个偷袭。

    “王，王爷。战局如何了？”神智已经恢复了一些的完颜亮瞅见了坐在床榻边的这道熟悉的身影，断断续续的喊了一声。

    完颜亮自从昏迷过去之后就不知道战事发展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一直到今天才能勉强睁开眼，所以他心中颇有些急切。

    “没事，战场的事有我，你好好休息就行了。”完颜阿骨打语气很是缓和，看不出喜怒哀愁。完颜亮在一醒来就打听战局之事让完颜阿骨打颇为动容。

    完颜亮缓缓点了点头，以他对隆亲王的了解战局定然没有按照己方预想的那样获得胜利，但肯定也没有全面溃败，否则自己也醒不来了。

    “休息吧，我先走了。”

    完颜阿骨打和自己的儿子悄悄的走出了营房，此时正直夜晚，空中的繁星不断闪烁，月光倾洒在大地上。

    “父亲，儿子愧对你的教导。”

    出了营房，完颜弼就抱拳喝道。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自责和不甘，要是自己能彻底拖住北凉军，那结局就要比现在好得多，就算不能全面击败北凉军，至少也算是大胜。

    此战祁连山金兵折损近三万，再加上新川口那边又死了不少人，在完颜弼看来他们此战就是败了。

    “没事，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完颜阿骨打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北凉全军死战，又差点击杀完颜亮，我祁连山大军没有惨遭屠杀还多亏了你最后关头果断的撤军了，你做的对。”

    说道撤军二字，完颜阿骨打的心脏就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那天在新川口前面对一万多的北凉骑军，坐拥近五万大军的完颜阿骨打也同样做出了撤军的选择。

    他也想与北凉军一战，但权衡利弊之后完颜阿骨打还是放弃了。一来己方大军已经鏖战了一天，人困马乏，二来那八千右骑军的死战不退让这位隆亲王打起了退堂鼓。要是真与赶来的北凉军再血战一场，完颜阿骨打不知道还得死多少人，总不能当抵达前线就大量减员吧。

    “父王，你说我们此战是胜还是败。”完颜弼轻声问道。

    完颜阿骨打顺着营房前的小路慢慢溜达着，沉思了许久才给了完颜弼一个答案：“不胜不败，就算平手吧。”

    完颜弼略有些犹疑，对这个答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并没有出言反驳父亲的话。

    完颜阿骨打沉声道：“从战局上看，祁连山大军被北凉击溃，但在新川口我们也斩杀了北凉上万人，算是振奋了一下军心。所以你不必自责，胜败毕竟乃兵家常事。有这么一场大战磨砺一下你的性子也是好事。”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完颜弼点了点头，心里终于平和了一些。

    这位在金兵军中声名鹊起的年轻将领第一次指挥这么大的战事，也算是感触颇深。

    父子二人在营中转悠着，终于不急不缓的出现在了帅帐之内。有两道人影早早的就等在了这里，一位是完颜阿骨打的副将喀尔丹，另一位则是率军偷袭嵋谷失利的蒲察荣保。

    “末将拜见王爷，嵋谷战事受阻，我折损人马上万，还请王爷责罚！”蒲察荣保单膝跪地的喝道。

    其实蒲察荣保的心中憋屈不已，本以为这次能一雪前耻，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出了变数，功亏一篑。

    “蒲察将军，起来吧。”完颜阿骨打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蒲察荣保说道：“按计划，你成功吸引了数万北凉大军，且在敌后血战良久，劳苦功高，何来责罚一说。此战未能按照我们预想的发展还是北凉军太过难缠。”

    表情温和的完颜阿骨打让蒲察荣保松了口气，晃悠了两下便站了起来，他的肩膀上还包扎着白布，嵋谷之战中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王爷。我已熟悉嵋谷周围地势，也摸清楚了他们的布防，再给我一支骑军我一定能拿下嵋谷！”蒲察荣保咬牙切齿的说道。

    “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了。”完颜阿骨打走到了主位之上：“北凉不是傻子，吃了一次亏后要么会更改粮仓的位置，要么会加强嵋谷的防守，再去偷袭无异于送死。”

    蒲察荣保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父亲，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完颜弼开口问道：“我两路大军合兵一处之后军力已胜过北凉军，现在我认为我们占着优势，当以战为先。”

    完颜阿骨打带来了五万多人，除去在新川口战死的还有四万多人，祁连山野原本就驻扎着十万大军，两边兵力加在一起确实被北凉军要多。

    完颜阿骨打拧着眉头看了看地图：“大军先修整两日，然后派兵去叫阵，看看北凉军的动向。”

    “诺！”完颜弼三人齐声喝道。

    “喀尔丹，你抽出精锐士卒补充进铁浮屠，尽快恢复到巅峰战力。”完颜阿骨打看着自己的副将说道。

    “诺！我马上去办。”喀尔丹点了点头。

    铁浮屠兵力很难补充，但是大战在即，完颜阿骨打需要一支齐装满员的重骑兵去冲锋陷阵。

    “都退下吧。”完颜阿骨打轻挥了挥手，略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

    三人缓步退出了营帐，完颜阿骨打自顾自的喃喃了一句：“这仗不太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