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平凡之路》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寂静。 左向东把这一首《张三的歌》唱得轻松自然，把挂着的结他摘下来，准备谢幕下台。 不料这时候主持人胡小乔悄然无声的出现，直接拦着了他的去路，脸上带着一个笑容。 左向东脸上不动声色，但直觉却有种被盯上的感觉，胡小乔显然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那么她还想要做什么？ 胡小乔和左向东并排站着，朝台下观众问：“大家觉得这首《张三的歌》怎么样，好不好听？” “好听！” 左向东以一曲前所未见的《张三的歌》，一首歌的时间，就获得了台下这帮年轻人的认可。 但是左向东并没有因为大家对他的欢喜，而感到高兴，反而是嗅到了一丝诡计的味道。 胡小乔很快就露出了她的目的：“既然左先生唱那么好听，那你们想不想让他再来一首？” 她的这个建议，或者说是号召，是带着鼓动的意味，这是赤果果的阳谋，再明显不过了。 “好！再来一首！” 话音刚落，台下的观众便高声呼喊，马上就呼应了胡小乔的号召，反应非常的直接热烈。 这不过在一念之间的改变，他们刚才还不屑唱什么国语歌的，现在却主动请求人家唱。 左向东直接用一首歌词直白，旋律简单的国语歌曲，真真实实打了他们的脸，教他们做人。 这就是国语流行曲，并不差。 左向东微笑地看着台下的观众，并没有因为胡小乔的逼宫，而露出一点的意外不安。 他没想到是主持人胡小乔，竟然然带头造反了，挟持上千观众的民意，让他「下不了台」。 不过他没有犹豫什么，爽快的答应下来：“那好吧，既然你们还想听我唱歌，那我再来一曲。” 胡小乔见他那么轻易答应下来，这下更是印证了她心里的想法，她这次并没有看错人。 他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其实胡小乔是有自己的私心，她现在并不想让左向东这么轻易就离开舞台。 她还想要见识他更多的惊喜。 以胡小乔的判断，像左向东这种与众不同的歌手，既然能拿出新曲，肯定还会唱其他的新曲。 胡小乔自小就喜欢音乐，而且还会自己作曲填词了，对很多类型的音乐有一定的程度接触。尤其是对通俗的流行歌曲。 她对现在的台湾非主流的音乐非常有兴趣，有更多的了解和尝试，也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胡小乔也对自己的才华相当自信，认为整个台湾乐坛，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她更厉害。 但是左向东石破天惊的出现，唱着比她更加清新自然的新曲，终于让她知道了一個道理。 原来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如果用一种比喻来形容，胡小乔只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那么左向东是闲庭信步的大人。 一向在新民谣歌曲上颇为自傲的胡小乔，这次被左向东给折服了，对他产生深深的好奇。 胡小乔本来以为今天只是来主持一次普通的音乐会，谁知道偏偏碰上被人来砸场的意外。 但是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意外，怕是不会让左向东这样人物，意外的上台露面，也见不到这么让她惊讶的歌曲。 胡小乔心里暗自的高兴起来，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在不知不觉中终于得逞了。 她肯定左向东的肚子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好东西，她想知道他还会给出什么样的惊喜。 左向东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一首《平凡之路》，唱给在座的各位，希望大家喜欢。” 他手指轻轻地拨动了琴弦，以一种缓慢抒情的节奏，在融入其低沉的嗓音及低声的吟唱：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Via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 然而，大家不由面面相觑。 左向东自弹自唱的这首歌，只是前面寥寥的几句，让台下观众一下子直接就懵了。 这是究竟是什么词和曲，还是刚才唱出那首《张三的歌》，如此惊艳歌曲的左向东吗？ 他是在唱歌，还是胡言乱语啊？ 左慧玉同样也是傻眼了，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刚才她还替左向东擦粉，自吹自擂呢。 怎么转眼间，伟岸轰然倒下了。 左慧玉忽然嘀咕了一声：“这首歌真的不怎么样哦，大哥知道他在唱什么吗？” 吴因梦同样是无比讶然。 这还是刚才那个自由洒脱的左向东吗，怎么水平一下子拉低，完全没了那股清新自然。 但是吴因梦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她和左向东的相遇相识，前后不过两个小时。 但她相信这个男人不会那么简单。 胡小乔是直接怔在了那里，她完全被左向东唱的这种曲调给搞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判断。 这首歌听起来实在平平无奇！ 胡小乔心中不禁自我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他其实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厉害，而是自己一厢情愿，以为他很厉害。 这首《平凡之路》，那种碎片式的歌词，三词两句，胡乱堆砌在一起，根本连贯不起来。 哪怕是听起来是那么怪异也算了，最主要是根本不知道他的歌词，到底是要表达是什么意思。 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这位青年才俊，是不是江郎才尽，唱不出让人耳目一新的歌曲，故意随便乱唱几句来敷衍吧？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但是左向东对台下的观众反应并不知情，也根本没有理会，他似乎完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手中抱着结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自弹自唱，低沉地继续轻轻唱着： 沸腾着的不安着的 你要去哪ViaVia 谜一样的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 大家听着这么直白的歌词，那毫无章法的旋律，听起来有几分乏味、枯燥，没什么激情。 这首歌的比前面那首《张三的歌》，简直是相差太多了，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 但是当左向东唱到了这句「故事你真的在听吗」，顿时让人一怔，是不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了？ 台下的观众打起了精神，期待左向东会化腐朽为神奇，再次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惊艳表现。 果然正如他们预料般发展。 他刚才似乎是有意在酝酿着、积蓄着什么，在压制了一段的情绪，铺垫了一段低吟浅唱后，来到了副歌的潮高部分。 左向东手中的结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等人们的注意力，快速的从松散中集中回来。 他突然了用力拨动手中的琴弦，一下就拉高了这首歌的节奏和调子，然后高唱：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 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 才是唯一的答案 ......... 台下的观众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左向东突然的转折，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谁知道他会突然由慢转快的加速，一下从低潮拉了上来潮高，只觉一股滂湃之力升上来。 那实在是太有力量，太振奋了。 这时候胡小乔也吁了一口气，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人真是神秘莫测，不以常人看待。 他还是他，有不一样的烟火。 那种由低潮拉上来，一气呵成的的感觉，一直在她心里震荡，这种感觉实在好棒棒的。 左向东拉高到了一个小高峰，再次恢复平静，来到了第二段的主歌，依然是那种平平无奇的、十分口语化的叙事吟唱： 当你仍然还在幻想 你的明天ViaVia 她会好吗还是更烂 对我而言是另一天 ....... 来了，来了！ 这熟悉的旋律又来了！ 胡小乔心里忽然的一紧，小手紧握，全神贯注、认真细心的倾听左向东的歌声。 生怕错过一个歌词，一个音符。 节奏在慢慢地层层推进，是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让台下的观众的心，随着节奏紧绷起来。 一字一句，一点一滴。 他们能感觉到这种压抑着的声线，明明并没有声嘶力竭，却偏偏清晰地感知到左向东的声音之中，饱含那种不忿的压抑。 左向东抬起头看着前方，随着这段先抑后扬的音乐旋律，继续高歌起来：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问遍整个世界 从来没得到答案 我不过像你像他 像那野草野花 冥冥中这是我 唯一要走的路啊 啊—啊哦— ....... 左向东在副歌部分高唱出来，只是力量和压抑对冲的一个高峰，让人回荡在这股力量中。 这首歌前奏是那么低沉，这股压抑了许久的心情，像是火山持续的喷发出来，是那么畅快。 他的声音开始出现一点的嘶哑的味道，但是很轻一点而过，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而且很明显他是在积蓄着情感。 那种在嘶哑的边缘，将破未破，还没放到最尽，反而让人紧张，更加期待起来。 虽然左向东一直高唱着平凡、但偏偏结合旋律听来，却充满了激情和希望。 这首《平凡之路》真是好听，让台下的观众汗毛扎起来了，头皮发麻，热泪盈眶了，甚至是直达他们灵魂深处。 这是一首让人尽情释放情绪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