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让人不适的变化

    “快点，快点，诺姐在喊跳绳比赛了。”

    “你们院里的跳绳比赛有什么可急的，再玩会游戏吧。”

    “跳绳王的挑战赛啊，参加就可以挑战，赢10个人就可以得个带奖的笔记本，是学校发的那种真正的带奖字的，外面店里买不到哦。谁赢得了院里的跳绳王，据说院里的老厂长张爷爷还能奖五块钱。”

    “那快点，我们得去啊。”

    院子里最近搬走了几户副业做的好的人家。院里的老邻居买下了旁边的房子，两间房打通隔墙做成门后合成了院子里的大户。院子里的小孩也不再像我们小时候以前那样成群排着大队一起出发去学校，都更看重自己的小团体，也不再像我们小时候抱团一起在大院里玩。

    生活无处不在发生着变化。

    二五mama张阿姨在市中心盘了家店，卖起了从羊城带回来的衣服，因为款式好看，价格合适，生意红火得不行，据说他们家也在看市中心那的地段正准备买房子盘算着搬家。

    对于院里的人我是有些不舍的，但是时代在发展，人家有更好的去处，你又怎么能去拦得住。有时候，命运改变往往取决于人一个选择、一个决定，在变化来临时选择向左或是向右行走也许就能改变成自己与他人不同的命运。像老徐，像有成叔和爸爸，像院里搬走的这些人。

    就像我存了很久的厚厚一摞带奖字的笔记本，等我想送给二五他们用，却因为笔记本上的那个奖字他们都拒绝了。曾经是荣耀的象征，我自己都不舍得用。存到现在不方便在学习上用了，我只能拿出来给院里的孩子们作跳绳比赛奖品用。

    院里人都对我不错，组织孩子们跳绳就算院里被我搞得鸡飞狗跳也没有人出来阻拦。院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因为一大堆孩子的加入给院里带来了更多的欢乐，家属楼多一些烟火味。

    孩子的趣味总是一阵一阵的，我也一样，跳绳玩了一阵子后，我也没有了精力再继续组织推进比赛。

    大家都不想玩后，我也不再提起这件事，院子里又如往常一样安静了下来。

    “诺诺，上学去了，快下来”二五在楼下喊我。

    “来了”我背上包，跑着下楼。昨天有些睡晚了，今天早上没能按时起来。下楼时，看到张益平，他倒是和平时一样，看到我也没有一丝不自在。仿佛前几天背我上楼的人不是他。我想了想，也表现得和平时一样。

    “给，牛奶。”二五给我递过来一瓶鲜奶。

    “二五，张阿姨可以啊，这办事速度。”

    “别，别夸我妈，张爷爷帮忙订的。原来小虎子一直在喝奶啊，只是没让我们知道。哈哈哈…”二五说这话时挤眉弄眼，不怀好意。

    我转头看向被点名的少年，在朝阳光下他的五官被照得立体分明，因为逆光看着像是蒙了层柔和的光晕，眉眼弯弯带着笑，他那一双桃花眼略带笑意看着就像对谁都有情，头发被风微微吹乱，如同偷看时我现在的心跳。

    早上天气很好。

    今儿起晚了我没来得及在家吃早饭，看着二五给买的热腾腾的包子，想着包里那瓶新鲜的牛奶，心情真不错。

    上了高中，不知从哪流传的习惯。书都高高堆在桌角，桌兜用来存放个人的私人物品，像极了各类书本堆起的坟包下掩埋着真正的少年心性。我曾无意中看到别人桌兜后就留意过别人的桌里都有什么，发现后真的很神奇：有漫画，有糖果，有游戏机，甚至还有明星的各种贴画。一班也并不是如看到的那样只有学习，而是各自压抑了性情，只能展示出在学习一途上争锋的那面。

    班会上，老董让班上的同学演讲竞选班干部搞得不是很成功，老董本想要让大家都熟悉后再来竞选。但时间过去了，班上的人好像都依然不熟。在一班大家都是奔向学习的，谁会为了交朋友而来？都是竞争对手。

    直到学校年级组来催要一班的班干部名单，老董才宣布竞选。

    不过就算这样也只有几个人走上讲台表明有过XX职位的经验，想竞选XX班干部。源于这段时间班上没有班干部好像也出乱子，再说大多数人没有太大的热情想去花时间管理和服务他人，都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理好自己现有的收成。

    上台竞选的班干部职位居然没有重叠，没有竞争者。

    这就有点意思了。

    我又想到了以前初中时老徐搞的竞选，不过那时是人人争相上台，不惜舞弊都想要一个班干部职位，现在的高中同学居然对这班班干部职位弃之如敝履。

    后面有当过班干部的孩子想当选却因为知道自己成绩不如别人，在这种氛围下不想出头惹人嫌，也不主动上台演讲了，等着看班主任一会点将。

    将成绩好的孩子放在一起也有放在一起的麻烦，都太聪明，太骄傲。比如现在。

    老董想不到场面会这样让人难堪，他为了不冷场主动点了周国伟的名字。明着将他是年级第一的事实摆在大家面前，让他做一回榜样去竞选班长。对于老董的这种道德绑架，我暗自想着对策，如果放我身上我可怎么办。

    周国伟犟都没犟，上台就一句演讲词：“我当班长，希望大家能给予无限配合。”平淡，听着更像是如果当选后的一种威胁。

    他讲完甩着大长腿就大步走下了讲台。

    果然，老董的下一个眼神向雷达一样就扫到了我身上，我没等他开口，一下就蹿上了讲台：“我想当选文艺委员，虽然我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但是我想勇于尝试新的事物，给自己的高中生涯一个新开始。”

    我之所以选这个职位，是因为刚才的前几个演讲者中，只有竞选文艺委员的同学认真准备了演讲稿，表达和逻辑都很清晰。如果我凭这句话就能打败她，那这演讲竞选就是真的垮了，老董也不会这样自己打脸吧？

    在我走下讲台的时候，不用看，我都知道老董脸色一定不太好。但是没办法，我不能为了成全他的面子就牺牲自己。唯一不好的是刚上台的那位女生一直看着我，脸上全是惊讶，她没想到我会上台和她抢位子这个事。不好意思，我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我自己最开始也没想到。我忽然对上了周国伟的眼光，他挑眉笑了下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忍住了回给他一记挑眉的冲动，只回赏了他一记笑脸。

    喔豁，我们一下子就心知肚明大家是同一战线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