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段位不是同一层次
外面雨声不断，偶尔有电闪雷鸣出现。 室内则是一根蜡烛的幽暗光芒，看起来有些压抑沉闷。 赵献业忍不住说道：“秦爵爷，我们要不要再加几根蜡烛？这光线有些太暗了。” 秦文远闻言，却是淡淡道：“不，哟要的就是这种氛围，连你都感觉压抑沉闷了，那么一会被叫过来的人，只会感觉更加不适。” “所以别废话了，记住……一会我问你什么，你就记什么，少开口说话，一切听我的。” 这个房间，秦文远其实是仿照后世的审讯室将这个房间调整的。 光线不明，房间不大，面对面相对…… 通过种种方式，来给受审者增加心理暗示，提高审讯的效率。 赵献业没有那些经历，自然不懂，不过这也不妨碍他听话。 对秦文远的话，他从来就没有忤逆和怀疑过。 此时闻言，直接点头：“秦爵爷，请放心，下官现在就是个没的感情的记录官。” 秦文远笑了笑，看了一眼窗外漆黑沉闷的雨夜，嘴角微微扬起，还真是老天都在帮他衬托氛围啊！ 他深吸一口气，道：“带人进来，先将铁勒使臣带进来。” 没多久，铁勒大皇子阿骨打走进了房间。 秦文远指着对面的椅子道：“请坐。” 阿骨打有些不情愿的坐了下来，他看着秦文远，说道：“秦大人，本王时间宝贵，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 秦文远闻言，也不恼怒。 他笑眯眯道：“铁勒皇子殿下，请问你在一个时辰之前，案发前后，在做什么？” 阿骨打说道：“当然是睡觉，那么晚，不睡觉干什么？” “那有人能证明吗？” “本王有侍卫守在门外，他们可以证明。” “是吗？” 秦文远手指轻轻磕着桌子，心平气和的说道：“杀手竟然能在杀了突厥太子之后，悄无声息的消失，没有惊动任何人……那就说明，他定然有办法，可以瞒过外面的守卫。” “所以……” 他呵呵笑道：“铁勒皇子殿下这个不在场证明，很难让人相信啊。” 砰！ 阿骨打猛然一拍桌子，怒目说道：“怎么，你怀疑本王？” 秦文远手指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道：“本官听说，今晚的时候，阿骨打殿下曾经和契合拉单独见过面，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阿骨打双眼猛的一瞪，他看向秦文远，说道：“你监视我们！？” “监视谈不上，只是这里是大唐的驿站，所以你们在我们眼皮底下做什么，我们只要不瞎就能看到，故此阿骨打殿下不要多心。” 秦文远看着阿骨打，说道：“本官只想知道，你们私下里谈论了什么？毕竟……这对殿下是否可以排除嫌疑，有很大关系。” 阿骨打眉头紧皱着。 他双眼死死的盯着秦文远，似乎想要看穿秦文远的内心，可让他失望的是，秦文远坦然地迎着他的视线，他对秦文远，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让他心里很是憋屈。 秦文远似乎对他了若指掌，而他对秦文远，毫无所知！ 这种认知，太特么难受了！ “我们……” “殿下！” 阿骨打话还未说完，就被秦文远打断了，他抬起头，一下子就撞了秦文远那漆黑深邃的眼眸里。 这双眼睛，似乎里面蕴含着宇宙星星辰一般，给阿骨打的感觉，仿佛自己要被吸进去沉沦一般，这让他顿时脸色一变。 而秦文远，这时才慢悠悠继续说道：“若是殿下觉得说谎话可以骗过本官，那殿下可以尽情的说，可要是被本官发现……那本官只会如实告知其他使臣，殿下的故意隐瞒。” “至于其他使臣怎么去想……这可就不管本官的事了。” 阿骨打面色一寒：“你威胁本王？” 秦文远笑呵呵道：“善意的提醒。” 善意你大爷！ 你这就是威胁！ 阿骨打真的是气得半死。 可他又没有办法，着实是秦文远名声在外，声名赫赫。 还有刚刚秦文远的神色，让他心里发毛。 他想了想，终于是咬牙说道：“是契合拉邀请我，想和我们一起联手，对付秦大人你！他说只有我们联合，才能不让大唐占得便宜，否则……再这样下去，大唐就要成为盟主了。” “故此，我和他才见面的。” 赵献业听到阿骨打的话，记录的猛然一停。 他倏地瞪大眼睛，眼眸都要吐火了。 “你们算计我大唐！？” 赵献业差点就要拍桌而起了。 而秦文远，却是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些一般。 他轻轻敲了下桌子，平静道：“继续记录。” 赵献业这才压力心头的怒火，继续记录下去。 秦文远看着阿骨打，问道：“你同意了？” 阿骨打本想摇头，可被秦文远那双眸子盯得心里发毛，抿了抿嘴，终是点头：“我没理由拒绝。” “呵，答应就是答应，说什么没理由。” 秦文远呵笑了一声，那拿起赵献业记录的纸张，看了一遍，说道：“你确定无一个字的假话？” “当然！本王既然答应你说实话，就肯定不会说假话！” 秦文远将印泥向前一推，道：“按个手印。” “干什么？” “当然是当做证据，证明你认可我们的记录，以免到时候你不承认。” 阿骨打皱着眉头看着秦文远，秦文远坦然自若的回应着他的注视，两人目光交汇了半晌，阿骨打才终于冷哼一声，收回了视线，大拇指直接按下了手印。 秦文远很满意阿骨打的表现，他点了点头：“好了，殿下可以离开了……哦，还请殿下，帮本官叫下南诏使臣南过来。” 阿骨打一个字都没说，直接冷着脸离开了。 等阿骨打离去，赵献业这时才开口说道：“秦爵爷，您相信他的话？” 秦文远笑了一声：“你认为他说的是假的？” “那凶手，是不是他？”赵献业问道。 秦文远平静摇头：“自然不是。” “为何？” 为何？ 秦文远心中笑了一声，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赵献业忽然从秦文远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这让他很是不解，也很是意外。 秦文远没在纠结这件事，毕竟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这真的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他说道：“这个铁勒皇子，充其量就是个傻白甜，我选他做第一个人，只是为了让你有些经验。” “接下来我们要询问的人，段位一个比一个高，所以赵大人，接下来才是挑战，你要有心理准备。” 赵献业闻言，心中微微一凛。 而这时，一道人影，缓步走进了房间内。 他双手微微拱起，一脸笑意的说道：“秦大人，有礼了。” 秦文远眼眸微眯，看着这个来自南诏的使臣，王成道，笑呵呵的点着头补。 “请坐。” 他抬起手，邀请王成道入座。 王成道也没有任何迟疑，整个人就仿佛是回到家里一样随意，就这种随意的态度，便让赵献业察觉到了此人和阿骨打的区别。 而秦文远，也是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带着审讯的目光看着王成道。 南诏使臣！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北斗会势力！！ 之前，秦文远一直没有机会和王成道直接solo！ 没想到，现在，来了机会了。 在秦文远之前得到的情报里，南诏已然被北斗会的天枢和天璇占据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办法，成为了南诏的统治者。 但毫无疑问，这次南诏使臣出使大唐，绝对有他们的推动。 而被选为使臣的王成道，在秦文远看来，要么是天枢和天璇的心腹，要么……就干脆是天枢，或者天璇之一！ 所以对王成道，秦文远也是暗中较为关注的。 只是王成道来到长安之后，太过安静了。 除了利用契合拉这个蠢货推波助澜外，几乎没有主动提出过什么，更加没有偷偷离开过驿站。 就仿佛真的是一个来开会的使臣一样。 而这种异常之处，反而更让秦文远觉得他肯定有所阴谋。 秦文远打量着王成道，王成道此时也同样在打量着秦文远。 之前虽然和秦文远见过不少次了，可这样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看着秦文远年轻的面庞，以及那根本无法隐藏的卓然气度，王成道心中忍不住赞叹。 “英雄出少年啊！这才几年不在大唐，大唐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惊才绝艳之人，果然……大唐才是天眷之地。” “南诏偏安一隅，和大唐没法比啊，怪不得1号他们，谁也不愿离开大唐……还是我们眼界狭隘了，不过……我们现在，回来了。” “这大唐，最后会落入谁手，可就未必了。” 王成道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是没有显露分毫异常。 他看着秦文远，主动说道：“秦大人想问什么随便问，只要我知道的，肯定如实回答。” 这态度，和阿骨打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饶是赵献业，知道王成道这人不简单，心里也难生出恶感。 他现在算是明白秦文远刚刚的提醒了。 果然，段位差距太大了。 秦文远笑呵呵说道：“王大人不必紧张，本官就是了解一下情况。” “不紧张，当然不紧张，人又不是我杀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紧张什么。”王成道一脸随意。 秦文远抬起手，将蜡烛向王成道面前推了推，将王成道照的更亮，而他们因为远离光源，反而更暗了几分。 秦文远手指托着下巴，一双眼睛平静的看向王成道，问道：“案发时，王大人身在何处？在做什么？” 王成道笑吟吟道：“这巧了，案发时，我觉得有些饿了，所以就叫侍卫去给我准备些吃的，而那时，我正和我南诏侍卫一起喝酒吃菜，他们都可以给我证明。” “还有……我们的吃食都是驿站提供的，驿站的人，也应该可以证明一下。” 赵献业闻言，一脸意外。 还真的有人证？ 他可是知道案发时，正是一般人熟睡的时候，如阿骨打那样没有证人其实很正常。 可王成道，却恰巧那个时候有人证。 这是巧合吗？ 还是说…… 赵献业心中疑惑，但笔下不停。 而秦文远，却是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就仿佛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一般。 王成道在说出这些话时，一直在盯着秦文远和赵献业。 赵献业的反应，王成道很是理解。 毕竟那么晚，自己吃饭喝酒，还偏偏有人证，这着实是太巧了。 连他都觉得真的太他吗巧了！ 可秦文远的反应，却让他不解了。 因为秦文远太平静了。 一丁点的意外都没有。 为什么？ 这不对劲啊！ “秦大人，你难道就不觉得意外吗？”他忍不住问道。 秦文远平静道：“有什么好意外的，本官知是询问事情，又不是要管你们吃喝拉撒，别说你那个时候吃饭喝酒了，就算你那是吃屎喝尿本官也不意外，更不会对你的特殊爱好进行评价，这是一个专业的刑侦人员该有的职业素养。” 王成道：“……” 我特么没有那特殊爱好！ 他的表情差点失去管理了。 着实是秦文远一本正经的话，太特么气人了。 秦文远看着王成道一脸憋闷的样子，心中冷笑了一声。 他是真的不意外。 当然，理由不是他说的什么职业素养。 而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 并且，他还知道王成道为何在那个时候喝酒吃饭。 理由，压根就不是王成道说的忽然感觉肚子饿了…… 王成道自以为隐藏的很好。 但很可惜，那个时候，正巧秦文远路过。 所以，天知地知之外，还有一个秦文远知。 “看来王大人的确是最没有嫌疑的那一个。”秦文远忽然开口。 王成道点头：“那是当然。” “那王大人可有怀疑对象？” 秦文远看着王成道，说道：“王大人居住的天罡五号院，和天罡一号院距离并不远，而且王大人和一众使臣接触也多，那以王大人的感觉，不知王大人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凶手呢？” 王成道明显没想到秦文远会询问自己谁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