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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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里装的,是厚厚一叠奖状,摞起来比新华词典都要厚。 奖状的样式很旧,我上小学时都已经不用了,奖状大部分已经泛黄,还有几张有被虫蛀过的痕迹。 可以看得出,这些奖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东西了。 伯母抽泣道:“阿哲小时候特别爱学习,每天回到家都会主动学到晚上九点才睡,即便是周六周末,他也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乱跑乱窜,而是安安静静的在家里看书。” “其他家长,都很羡慕我有阿哲这么优秀的孩子。” 听到这里,我瞠目结舌。 这怎么就成了优秀的孩子了? 我很想问问伯母,是不是在父母的眼中,不哭不闹,能够静下心来学习的就是好孩子了? 我十分不赞同这样的看法。 爱玩是孩子的天分,孩子与同龄人一同玩耍,看起来吵闹,实则是在初步培养他的社交能力。 人生下来懵懵懂懂,不过是一张白纸。 日后这张纸上会有怎样的画,都是成长过程中一笔一墨的添加上去的。 为什么有的孩子落落大方,有的孩子胆小谨慎,并非一句“性格使然”就可以带过的,细究孩子的成长轨迹,总会发现蛛丝马迹。 一个从小把自己关在家中,不去与其他人玩耍的孩子,性格定然不会是外向的,说不定,连交朋友的本事都未学会。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看到伯母上的模样,哪里能忍心说出来。 伯母继续往下说。 “这孩子经过自己的努力,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二十年前可不像现在大学遍地,能够考上大学的人,都是最顶尖的学霸。 “考上大学之后,阿哲就变了。” “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可还是会和亲近的人交流的,可上了大学之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每次回家,他都不跟我们讲大学里的生活是怎样的,有一次被我们问的烦了,甚至对我们大发雷霆。” “那是阿哲从小到大第一次跟我们发脾气。” 如果我没猜错,阿哲在大学里过的并不开心。 伯母已经泣不成声,伯父接替她继续往下说。 “阿哲大学毕业后,找了一家不错的单位上班。” “他没干多久,就辞职了。” “我问他为什么辞职,他不肯说,我只好去那家单位打听,单位领导说阿哲一直处理不好和同事的人际关系,处处受排挤,待不下去了。” 我心里微微一颤,我刚刚担心的事情,果然是对的。 阿哲小时候的生活,实在是太沉闷了,在成长的过程中,他并没有学会如何去交朋友。 或许他在大学里生活不如意,也是这方面的原因。 伯父深深的叹了口气。 “从那之后,阿哲就把自己锁在了二楼的卧室里。” “一开始我们只是以为他想要静一静,也不打扰他,到了饭点儿就把做好的饭菜放到门外,等我们离开后,他就会开门把饭拿进去,吃饱后会把盘碗再放到门外。” “可一连过了两周,他仍旧不愿出来。” “我们试图和阿哲沟通,但阿哲一句话都不愿跟我们说,我们想了许多办法引他出来。” “他妈妈告诉他河边的花开了,一家人出去踏踏青。” “我告诉他家里买了他最喜欢吃的羊肉,要他出来吃火锅。” “都没用,阿哲待在屋里一声不吭。” “我甚至试过断过他几顿伙食,想逼他饿了出来找吃的,可两天没吃没喝,他仍旧不出来,他妈怕把儿子饿出事情,不敢继续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宁可两天不吃不喝也不出来? 我问了一个问题。 “那他是怎么洗澡的呢?” 人总不能20年不洗澡不刷牙吧? 要是一点卫生都不讲,怕是早就病死了。 是伯母回答的。 “他好像是趁我们睡着之后去洗澡的,阿哲还是很讲卫生的,我们经常发现半夜被动过的扫帚、拖把、抹布。” “我们试图偷偷等他出来洗澡时见他一眼,可每当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就好像是一种本能。” 一种类似于动物预感到有人在附近的本能? 我问了第二个问题。 “那他除了吃喝,没有其他的需求了吗?” 伯父摇头:“我们也问过他,需不需要别的,比如报纸、电视、收音机一类的东西,他仍旧不肯发声。” 伯母伤心的说道。 “这二十年我们的苦闷就不多说了。” “现在我们已经老了,再过些年,说不定连自己的生活都很难料理,如果我们死了,阿哲该怎么办?” 宁可饿死渴死也不愿出门的阿哲,若是没有了父母的照料,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江辰,你跟我出来下。” 秦明把我喊了出去,我知道,有些话他不方便让老两口听见。 出了门,秦明从口袋里抽出两根烟。 “抽吗?” 我拒绝。 “闫哲这情况,是心理疾病吗?” 我问。 秦明也深吸一口。 “这个案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在毗邻华,夏的岛,国,倒是有相似的案例存在,也是一个和闫哲差不多的男人,把自己封闭在家中二十七年没出门。” “不同的是,那个岛,国人至少还和家人交流,每日虽然不工作,但也靠着电视、报纸来解闷。” “闫哲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二十年,不和任何人交流,我没法想象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秦明顿了一下。 “我怀疑,闫哲有可能……”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过同为玄学界人,我猜的出秦明后半句要说什么。 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现在的关键,是见到他。” 秦明反问我。 “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那还不简单。 “把门撞开。” 秦明撇了撇头。 “你以为我没想过? 伯父伯母不同意,怕闫哲受到更大的刺激。” 更大的刺激……还有比让人二十年不出门更大的刺激吗? 不过没人家主人的同意,我和秦明也没法贸然撞门。 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法子。 “那咱曲线救国?” 秦明来了兴趣。 “怎么个曲线救国法?” 我跟他解释:“老两口不是说了嘛,阿哲晚上还是会洗澡、洗漱、上厕所的,只不过是在他们睡觉后才行动。” 秦明不明白:“可伯父也说了,他们也试过半夜等阿哲出来,没成功过吗?” 我记得伯父的话,说阿哲好像有一种动物的本能,知道有人在等他。 “人不行,可以用机器啊。” 秦明不愧博士毕业,智商高反应快,我一点拨就明白了。 “用监控!” 我们抽完烟回屋跟老两口商量了一下,两人同意我们在他们家中安装监控。 闫哲几十年没出门,我不认为他认识监控。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和秦明准备的是比普通监控更隐蔽一些的针,孔,摄,像,机。 当然,闫哲是秦明的病人,他掏钱。 将摄像头安装调试好后,当天夜里我没有回家,而是和秦明待在他家,两人紧盯电脑屏幕。 从实时监控录像可以看到,闫哲的父母已经回自己的卧室去睡了。 我和秦明在闫哲的卧室外,也就是二楼走廊里安装了针,孔,摄,像,机,除此之外,卫生间里也安装了一个。 我和秦明等啊等,一直等到深夜两点,闫哲的卧室门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就当我准备放弃回家睡觉时,秦明忽然拍了我一下。 “快看!” 我急忙向屏幕看去,只见监控上的卧室门,被缓缓的打开了。 闫哲要出来了!我屏住呼吸,等着闫哲从房间里走出来,我想要看一看,这个坚持二十年不与家人见面、交流的宅男,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 一只脚出现在屏幕中,随后,半具躯体从门内露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我看清闫哲的模样,监控画面忽然变成了满屏雪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我问秦明:“你该不会是买到假冒伪劣产品了吧?” 秦明没说话,将实时录像切换到卫生间的监控上。 很快,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我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只有些瘦弱的手臂。 我再次瞪大眼睛,盯着屏幕看。 谁知这次闫哲连半个身躯都没录出来,监控画面再次变成了满屏雪花。 我看到秦明脸上的震惊神色。 一个摄像机出问题可能是坏掉了,但两个接连坏掉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秦明买的针,孔,摄,像,机有收音功能,实时监控中传来“哗哗”的响动声。 闫哲在洗澡。 我和秦明谁也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水声停下。 大概又过了三五分钟,雪花屏消失了……卫生间的门已经关上。 秦明急忙切换画面,不到半分钟后,二楼走廊里的监控也恢复正常。 我们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闫哲的卧室门重新闭上。 我们两个折腾半天装上监控,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江辰,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有可能是真的。” 秦明的想法,就是他今天没说完整的那半句话。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闫哲恐怕已经不是人了。 是鬼。 为什么我和秦明判断闫哲是鬼不是人呢。 原因有两点。 第一,我和秦明都不认为,闫哲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二十年的时间里,一次都没被自己的父母撞见。 第二,刚刚的监控。 在许多的灵异事件中,监控都会莫名其妙的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