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变奏曲（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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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置老师家的灯是关的，不过这也不能保证没有人，进去看一下吧。” 北条诚气喘吁吁的抬起头看着玉置老师住的房子的阳台，虽然一片漆黑但这也没能让他放心下来，选择了上楼。 他当然不可能会有钥匙，不过他现在的所有行为都是不会被忘记他的人所注意到的，直接撬开窗户就行了。 如果这次能逃过一劫的话他一定付修理费。 “打扰了。” 北条诚翻窗进入后，很多余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是开灯搜索。 这个过程只用了半分钟。 他很快就确认这里没有人。 “玉置老师也有写日记的习惯？” 北条诚此时处于弥漫着他熟悉的奶香味的卧室中，他扫视了一圈后就注意到了书桌上那本似乎是写了之后忘记收起来的日记本，走上前拿起看了一眼。 “最后一天就是体育祭的前夕啊。” 玉置老师的日记让他莫名的有种熟悉感，随便翻一下，出现的都是“上课”这两个字。 就和他的“学习”一样。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心情管这些。 “凉奈现在绝对还安然无恙，他到底会在哪呢？如果是要一了百了的话……” 北条诚不在意的将日记本放回了桌子上，抬起手甩了下满是雨水的头发，就在这时窗外又是一声雷鸣。 “各位市民请注意……” 他忽然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惊醒，随后就反应过来这是社区的广播，这么大的雨确实是会通过这种方式提醒群众做好防范。 “这里是东京广播站，据相关部门通知，市内的雨势短时间内似乎不会减弱，请市民们不要离开建筑物，切勿前往河岸及水库地区……” 北条诚听着这条很耳熟的通知，猛的反应过来，然后就急切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知道凉奈会在哪里了。 绝对不会有错。 “早上在家里看新闻的时候，凉奈就谈起过被通告禁止靠近的文京水库，她一定就在那里。” 北条诚奋力的蹬着单车的踏板，夹在脖子与肩膀间的伞他都顾不上的任由其随风翻飞出去。 “现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由于降雨过于猛烈，文京水库出现堤坝开裂的情况，消防队正紧急填堵破口中，为安全考虑，附近的居民请在引导下有序撤离。” “为什么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啊！” 北条诚听着广播声更是心急如焚，日了凉奈的心都有了，但是他再着急也至少要将近十分钟才能到文京水库。 这个过程是很煎熬的，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放慢了一样，不断的给他施加着压力。 他一路疾驰的最终停在了消防队的封锁线外。 “这也太夸张了吧？” 北条诚头皮发麻地看着地上那已经到了自己脚踝处的水，他觉得凉奈真的犯规了，只是来个生理期就让世界水淹东京。 “不知道凉奈现在的主角光环消失了没有，如果还在的话，她应该就没事才对。” 北条诚觉得很悬，毕竟她都被遗忘了，大概会沦为普通人。 “消防队还在里面，情况应该还是可控的，不过如果堤坝完全失守的话我大概率会死。” 北条诚想起了上次和熏学姐被海啸卷走的经历，看着眼前的斜坡自上而下的水势，心里顿时有种恐惧感。 “不过可没有时间给我调整心态。” 他毫不犹豫的跨过了的警戒线，不敢停下脚步的跑过了一段台阶，这就算是真正的进入了水库区了。 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消防车闪烁的红灯，许多工作人员冒着雨的不断搬着沙袋封堵着一处豁口，他们脸上的神色和他一样急迫。 北条诚知道水库失守会给很多人带来伤害，但是他无能为力，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凉奈。 “那个蠢货到底在哪？” 他爬上了一处已经被水淹没的平台，着急的举目四望，大雨中的可视范围的确很少，但是这里已经被消防队的照明设备覆盖，所以他勉强也能进行搜寻。 然而就在超出他视线的一处浅岸，一名少女正伫立地发着呆，水已经没过了高耸的胸口。 她的脸色苍白的令人心颤。 “好可怕……” 凉奈呢喃了一句，心中有着一个惊恐的声音在催促着她离开，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回头。 “为什么夏天会这么冷啊，好想诚今天晚上也能抱着我睡觉，不过凉奈不能任性。” 她向前迈出了一步，就像是下了一个台阶一样，水立即漫过了她的锁骨。 “雨下的好大，就站在这里不动，也会被淹到头的吧？” 凉奈丧失了继续前进的意念，就原地不动的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她能感觉到水流逐渐的激烈起来。 是水库哪里又出问题了吧？ 这也就不用一直等着了，很快就会死的吧？太好了。 “凉奈！” 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呼喊。 北条诚在堤坝上狂奔，不断的扫视着周围，同时叫着凉奈的名字。 这个水库实在是太大了，他不知道要跑多久才能绕一圈，或许是会让人绝望地宽广。 “诚？” 在水中的凉奈迷茫的回过头朝上方看去，只见她脑海中不断浮现的身影竟然就站在堤坝上，左顾右盼的同时还在喊着她的名字。 “总是在这种时候出现……昨天也这样。” 凉奈早已在雨水中模糊的视线带上了一丝热流，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回应，但是忽然一道激流将她冲到了水中。 “现在死掉还来得及吧？不对！诚在这里不是很危险吗？” 她忽然反应了过来，连忙就要张嘴提醒，但是这一下却直接被呛住了。 “咳！” 凉奈艰难的在水中挣扎着，就在这时坝上的北条诚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撇过头朝她所在的位置看去。 “凉奈你在做什么！” 北条诚看到她的第一瞬间是欣喜若狂，但是看出了她现在似乎是溺水后，下意识的就想要下水施救。 “不，不要过来！” 凉奈勉强的在激荡的水流中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的道：“低坝已经被淹没了，下来可没办法上去呢，所以请不要再管凉奈了。” “你在说什么蠢话？” 北条诚慌乱过后就是恼火，但是他也知道就这样直接下水是不行的，必须要找到能在手中支撑起他们两个的东西。 “凉奈！” 就在他大脑急速运转的时候，凉奈就突然的被晃荡的水势卷了下去，他来不及多想只能一跃而下。 北条诚扑通一声的落水，凭借着还算精湛的水性游向了凉奈，这个过程是艰巨的。 不过他最终还是伸手把她从水里拉了出来，他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勉强踩在了沉没的低坝上。 “咳咳！” 凉奈抱紧北条诚呛咳着，他虽然最想做的事事揍人，但是见她这副可怜的模样还是狠不下心。 “现在开心了？” 北条诚拍着她的背的同时冷着的说道。 他们可以说是处于绝境了，水位现在是到他的脖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将他完全淹没。 这么急的水流下，一但失去了着力点，很快就会被冲走。 “不是……” 凉奈在缓过一口气后，眼神顿时就变得慌张，抓着北条诚的衣角的更咽道： “都说了不要下来了，现在要怎么办啊？诚也会死掉的。” “我不在你身边你连去死的决心都没有吧？真是没用啊你，这么久了还活着。” 北条诚嘴上虽然不饶人，但是却将她抱的更紧了，托着她不让水淹到她的口鼻。 “对不起，凉奈是个胆小鬼，还一直让诚操心。” 凉奈眸中那一直打转的晶莹落了下来，她啜泣的道：“要是一开始就勇敢的去死就好了。” “好你个头！” 北条诚在水中用力地捏了下她的挺翘，火大的道：“你以为自己这样很伟大吗？” “凉奈本来就不应该存在这里。” 她抹着眼泪的道：“只要凉奈消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未来的我也会回来，诚也能得救。” 北条诚知道都是自己无计可施才会让凉奈走上这条路，他抬起手将她脸颊上雨水与泪珠交织的液体擦去，低下头碰了下她的嘴唇。 “凉奈你很害怕吧？一个人会很孤单的，我陪着你好吗？” 他说话都能吹动已经到了下巴的水流，此时他和凉奈都只剩下头还露在外面，并且随时可能会被吞没。 “诚不要死！” 凉奈听他这么说顿时惊慌失措地摇了小脑袋。 “我也是想和你说这句话的，凉奈你要是真的以这种方式收尾，我会很难过的。” 北条诚用额头抵着她的脑门。 “但是对诚来说还是那位熏小姐更加重要吧？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都是凉奈的错。” 凉奈黯然神伤的说道。 “你现在已经让我伤心了。” 北条诚用面颊摩挲着她那有些冰凉的脸蛋，轻声的道：“凉奈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我说过要让你回家，就绝不允许你就这样结束。” “已经没有办法……” 凉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北条诚打断了，他盯着她透亮的眸子的说道： “一定可以找到解决的思路的，如果真的要停留在这里，那就由我陪着你把。” “对，对不起……” 凉奈看着已经到了北条诚下唇的水位，顿时泪如雨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地抓紧了他的衬衣。 “那凉奈和我一起从这里逃出去好吗？不要做这种事了，可以答应我吧？” 北条诚语气温和的说道。 “我以后会乖乖的听从诚的每一句话的。” 凉奈几乎泣不成声的道。 随着不见衰退的雨势，汹涌的水流冲了过来，直接将他们两个拍到了水里。 北条诚也没办法再稳住身形了，水势澎拜到完全没办法游泳，他只能抱着凉奈水波逐流。 “每次把头伸出水的时候一定要换气然后憋……” 他在经过上一次的荒岛事件后，对这种状况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案，不过溺水只是最初级的危险。 失控的水流中一般都会裹挟杂物，例如沙石之类的东西，一旦被砸到说不定会直接去世。 希望运气不要那么差…… “唔！” 北条诚忽然感觉脑袋后面猛地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直接就让他眼前发黑，猝不及防间呼吸道直接就失守了。 他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是凉奈那惊恐的眼神，她凑上来就吻住了他的唇想要进行人工呼吸。 不过这是徒劳无功，北条诚很快就陷入了昏迷状态，雨声还有水流涌动的回响都在他耳中消失了。 ‘我和水就这么犯冲吗？三番两次地被淹，这次真的要死了吧？’ 北条诚的潜意识还在活动着，他心里除了不甘心外还有着对凉奈的愧疚，为什么他没能说到做到啊？ 说好的要送她回家的，可还是让她失去了所有安全感的来到了这里，还能醒来的话一定要照顾好她。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的飘散着，就在某一时刻，突然的变的清明。 “醒醒！” 北条诚听着耳边愈发清晰的哭喊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咳嗽着，连带着让他也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他眼前的首先是一对惊人的饱满，然后才注意到了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蛋，是凉奈。 她就坐在他的身上给他遮挡着雨滴。 “呜……” 凉奈看到北条诚睁开眼睛后，顿时像是找到了生的的希望的哭了出来，泪珠不断的滑落。 “别哭了。” 北条诚还是感觉脑袋有些发昏，抬起手摸了下凉奈的脸颊，露出了一丝笑容的道： “我就是知道凉奈你在我身边，就绝对不会出事的，这不是还活着吗？” 他又用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凉奈泪眼婆娑地搂住了他的腰，将脸颊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香肩一上一下地颤抖着。 她带着哭腔地说道： “凉，凉奈想和诚回家。” “好。” 北条诚温柔的揉着她的小脑袋。 “诚你回去可以先打我吗？” 凉奈抽泣的道。 “为什么？” 北条诚心里当然是早就已经决定回去之后狠揍她的屁股。 “凉奈是个笨蛋，还差点害得诚死掉，要不是消防员叔叔把水放走了我们就……” 她愧疚的低着小脑袋。 “那你回去就自觉到床上趴好让我出气。” 北条诚心里也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凉奈说的把水放走，应该是指用了开闸泄洪的方式缓解堤坝的压力吧？不然水位不会下降的如此迅速，还有这么及时是她的功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