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 一点不圆润
方辰无奈抽了抽嘴角，他即便如何想替华为辩护，可也无法改变现在华为的办公地点就是个大仓库的事实。 整整这一层，全部都是一个个仓库型的房屋，华为大概占了十来间吧，屋顶低的让人感觉到压抑，方辰轻轻一伸手仿佛就能碰到屋顶，大概测算一下，这屋顶距离地面的距离只有二米三左右。 而且更惊人的是整个房间是没有窗户的，也就是在靠近的屋顶的地方有个换气扇，将阳光和空气送了进来。 但这对屋内环境的改善，只能说是杯水车薪，屋内依旧充斥着各种浑浊且充满异味气体，一片昏暗，大白天的还必须要开着灯才行。 可即便开了灯似乎也有些无济于事，几十个五百瓦的大灯泡，远远看去简直如同大号萤火虫般，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而仓库里到处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交换机配件，以及组装好的整机，上面上贴着hax的商标，大概就是华为代理的那家交换机品牌的名字。 有几个员工在仓库一角开发着用于做配件的电子板，而远处还有一些桌子，凳子之类的办公用具堆放在一起，整体看上去杂乱不堪。 不过，方辰对这些东西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回到了前世刚才大学毕业的时候。 那时，他就是蹲在这样破旧不堪的机房，仓库内，默默的，辛苦的工作着，暗无天日，不知道希望在何方。 “你们是来应聘的吗？”突然一个二十三岁的青年人走了过来，冲着方辰说道。 方辰摇了摇头，笑道：“我们是来找任总的。” “既然你们就是来应聘的，你们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那个青年人对于方辰的回答似乎充耳不闻，仍旧继续的问道。 方辰无奈的翻个了眼皮，他说的不是华夏话吗？对方怎么听不懂似的，只得皱着眉头再次重复道：“我们是来找任总的。” 可谁知那个青年人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你们找任总，不就是为了应聘吗？你们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叫郭平，华工毕业的。” 说完，郭平伸出了手。 方辰眼睛微微一眯，华工毕业的，而且还叫郭平，他立马想起了一个人。 仔细一看，的确就是他知道的那个郭平。 后世的华为副董事长，轮值董事长。 他前世虽然和华为的人没少打交道，但是像郭平这个级别的，大概就只能是只可远观之了，别说打交道，就是跟人家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他才没有一眼认出来。 不过，这郭平为什么非咬死自己是来应聘的？ 方辰四下看了自己几人一眼，顿时笑了，怪不得郭平误会了。 他没穿正装，而是穿一身的休闲服，至于吴茂才，慧明为了跟他搭配在一起不那么突兀，也穿得一身休闲服。 几个如此穿着打扮的年轻人，一起过来找任总，那不是来应聘的，还能是干嘛的？总不能是来收购他们公司的吧？ 唯一奇怪的是，方辰他们几个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打，就过来了，但是这对于求贤若渴，什么人都缺，连保洁，搬运工都缺的华为来说，这不重要。 现在他们公司，是个人都要，没见任总都专门去蹲人才市场去了。 甚至忙招聘的事，都忙魔怔了，见个人都觉得人家是来应聘的。 方辰笑了笑，然后和郭平轻轻的握了下手，自傲的说道：“你好，我是方辰，北邮毕业的，通信与工程专业。” 听了这话，郭平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方辰的神情顿时变了不少，写满了惊异。 在后世，虽然华工是985大学，北邮只是所211大学，但是北邮的通信专业，却是响当当的全国第一。 在华为这样一家通讯设备公司，北邮的名头自然要比华工厉害一点。 最重要的是，方辰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北邮毕业生。 “这有一个北邮的毕业生！” 郭平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突然大喊了一声。 一听这话，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朝着方辰这边涌来。 没一会，就把方辰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跟看猴子一样的看着方辰。 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第一，是因为北邮在通信业的名头，第二就是北邮在燕京，虽然算不得最北方吧，但是对于出了岭南就是北方的岭南人而言，想在鹏城见一个北邮毕业生真是太不容易。 反倒是华工的毕业生，遍地都是，早已不稀罕了，毕竟华工就在羊城，距离太近了，更别说他们这里就有好几个华工的员工。 方辰的脸瞬间就黑了，他哪能想到郭平居然会喊出来，这有什么好喊的，看这一个个的，简直在把他当猴子看。 吴茂才倒是一脸的偷笑，他不让九爷来这破地方吧，九爷非要来，现在可好，被人当猴看了。 慧明则依旧眼睛紧闭，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又不傻，自然能看出这些人就是想看个热闹，并不会对方总有任何的身体上的威胁，那他过去干嘛？将这些人都给痛打一顿？ 这群人纷纷和方辰握手，通报自己的名字，方辰也没记住谁，就记住了一个胡厚昆。 至于说为什么能记住胡厚昆，是因为其在后世和郭平同样，都是华为副董事长，轮值董事长。 那些方辰以前熟悉或者知道的华为领导，现在恐怕大部分都没加入到华为才对。 没办法，现在他看了一下，华为这里一共才二十多个人，跟后世华为全球十七万员工的规模相比，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他大部分都不认识，那才是正常的。 热闹了一会，郭平和胡厚昆现在似乎已经成了小领导了，转眼就把人一个个的撵走了。 “你真是北邮毕业的？” 此时，回过神来，胡厚昆狐疑的问道。 总不能来个人说自己是北邮的，那就是北邮的吧，而且看方辰这年纪实在是年轻的有些过分，如果说是刚考上大学的高中生还差不多。 “不信，你可以考考我。”方辰笑着说道。 他这辈子连大学的门都摸到，可他前世可是货真价实的北邮人，然后又在通信业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 就以技术而言，他可以说，在座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那正好，我们碰到了一个问题，亟待解决，现在就请你这位北邮高材生来教教我们了。”此时，郭平也醒悟了过来，对着方辰说道。 方辰咧了咧嘴，一脸的笑意，真是青涩的年纪，连激将法都使得如此干涩，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圆润。 这让长期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的方辰，突然有了种莫名的新鲜感，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代一般。 呸！ 什么叫做回到少年时代，他本来就是少年好不！ 方辰伸了手，示意郭平带路。 吴茂才刚想说什么，却被慧明一把给拉住了。 “慧明和尚，你拉我干嘛，九爷这是干嘛那，还以为他是什么北邮大学生啊？这要是穿帮了，丢人不丢人，而且咱们是来收购这公司的，怎么变成应聘的了？九爷这是在搞什么鬼？”吴茂才小声的抱怨道。 “你这话，跟老板说去，你要真想去打扰老板，你现在就去，我不拦着你。”说着慧明径直松开了手。 见状，吴茂才狠狠的瞪了慧明一眼，也不再提这茬了，方辰愿意发疯就发疯去吧，他也管不着。 而且他也不傻，自然知道这时候拆穿方辰是什么个后果。 那恐怕才是真成了笑话！ “现在那什么任总又不在，老板愿意陪他们玩会就玩会吧，正好可以摸摸这个叫华为的底。”慧明说道。 听了这话，吴茂才忿忿一跺脚，嘟囔道：“您愿意演，您就演吧，到时候丢人也是您丢人！” 说完，吴茂才赶紧跟了上去。 走了过去，郭平指着一个已经安装好的交换机，说道：“这最早我们工厂从国营企业买来散件，组装出来的产品，叫做bh01，是一个二十四门的用户交换机，现在我们想做自主研发，根据这台产品的电路和软件，进行自主知识产权的电路设计和软件开发，只可惜现在并不成功。” 说着，郭平又指了指一台，七零八落，一群零件堆砌在一起，压根看不出是交换机的东西。 紧接着，郭平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这明明是抄袭，算哪门子的自主研发。 不过，现在市面上组装销售bh01交换机的小厂家一共有五六家之多，但现在能自己把bh01的原理弄清楚，自主研制生产bh01机的，也就他们华为一家了，跟他们比起来，华为的确已经算是自主研发。 “那国营厂傻了，把生产好的东西交给你们，让你们组装卖出去挣钱？他们自己不会卖东西挣钱啊？而且哪个傻子会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吴茂才诧异的问道。 方辰瞪了吴茂才一眼，“不知道就别瞎说。” 他到对于这种诡异的状态，倒是十分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