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七九章 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看着眼前，似乎近在咫尺的方辰，张明贵着实有种恍若隔梦的感觉，甚至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看看这究竟是梦，还是真的。 不过，打嘴巴是不可能的，但是暗中掐自己两下还是可以的。 疼！ 面前的一切依旧没有变！ 这是真的！ 虽然是真的，可张明贵的神情变得更加恍惚了起来，眼睛想要看向别的地方，可终究还是不由自主的瞄到了方辰身上。 毕竟比起他在梦中见到方辰，在现实中看到方辰，并且跟方辰就这么距离极近的面对面坐着，似乎更加魔幻和不真实一些。 说个不好听的，他做梦都没敢做这样的梦。 而且此时，他才算是真正醒悟过来，当他问他有没有机会见到方总时，那个姓王的保安大哥为什么会露出诡异的笑容。 大概，所有以这种方式来到总部的人，最终都会看到方总的吧。 甚至还理解了，为什么行政部会直接打电话打到他们宿舍楼来通知他，连他们实验室的老大都不知道。 说个不好听的，如果是能以这种形式，跟方总面对面的话，就算是总部行政部给他打电话，他都不奇怪。 看着呆呆傻傻，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的张明贵，方辰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的，甚至连出言打扰对方的意思都没有。 最近这几天，他大概已经面试了上百位擎天的员工了，其中有九十多位基本上都是这么个模样。 嗯，没错，张明贵这些人就是被挑选出来面试，前往德州仪器新加坡工厂的职工。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轮到他亲自面试。 再者，他现在闲人一个，时间也不值钱。 随着时间进入七月份，燕京各大高校的考试季过去，各个大学的学生们，自然不可避免的进入了放羊状态。 而对于绝大部分的学生而言，暑假无非就是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到家乡，在感受亲妈三天无微不至的关心以后，便会成为一个人嫌狗憎，在哪都碍事，不知道为家庭付出，心疼父母的混蛋。 从此过上?早上不得晚起，起床后叠被子?中午按时吃饭?晚上准点熄灯睡觉的美好生活。 甚至还能学会如何在夹缝中生存，忍气吞声等诸多人生关键技能。 另一选择?就是勤工俭学，没事发发传单?当个服务员什么。 不管是处于减轻家庭负担?为下学期的学费和吃饭问题想饭辙?还是说体验社会百态，提前融入社会，总之也是条不错的路。 只有极少数的，像苏妍这样的顶尖尖子生?被老师一声召唤?一头攮进了实验室的大门，过上了早八点晚十二点，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苦逼实验狗的生活。 至于说这老师究竟是看上了苏妍的才华?想要提前培养，还是说看上了苏妍的背景?方辰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他唯一能守住的就是不主动为苏妍打招呼，开后门，至于说其他的，他真管不了。 他相信，苏柳两家也是这么想的。 甚至说个不好听的，苏柳两家大概更希望苏妍能继承他们的衣钵，而不是去做一个科学家。 毕竟不管是从政还是从军，两家都有大量的资源可以帮助苏妍，而当一名科学家，这两家不说狗咬刺猬无从下嘴吧，但能提供的帮助，肯定不会太多。 谁让学术界是要看成果的。 然而方辰虽然没有出面给苏妍打招呼，开后门，但也不想拖苏妍成为一名伟大科学家的后腿，于是乎，虽然是放假了，两人见面的机会比平日里还少。 毕竟，苏妍上课的时候，哪怕他听不懂，但是厚颜无耻一点，他还能趴在旁边睡一觉，可是换做苏妍去实验室，他就算脸皮再怎么厚，也不能继续趴着了吧。 所以，一时间，方辰竟然发现，他除了总部大楼以外，还真没地方去了。 不过，方辰拒绝承认这一点。 是什么驱使着，他每天来公司工作数个小时。 是无聊吗？ 不，是他强烈的责任心！ 如果不是，芯片对于华夏，对于擎天太过于重要，如果不是挑选到合适的人才太过于关键，他怎么可能舍弃舒舒服服的被窝。 在七月炎炎烈日之下，躲在屋子里，开足了空调，然后盖上一层被子，这感觉别提多美了。 见张明贵似乎已经大概明白他此时的处境了，方辰便放弃了脑海中各种各样自我安慰的臆想。 轻咳了一声，便对着张明贵，笑着说道：“相信最近公司内部传闻说，要派遣员工去国外工作的事情，你已经听说过了吧。” 张明贵楞了一下，然后顿时喜出望外。 这事在整个公司，可谓是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是这传闻在公司已经传了十来天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拿到具体的细则，更不知道这事由哪个部门，由谁负责，至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以至于，有很多人都以为这只是某个好事者的编造出的谣言而已，逐渐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可方辰这么一问，分明是告诉他，这事确有其事，并且重要性还高的很，甚至都已经要高出天际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方总亲自负责了呢。 莫不成，他已经被选拔上了，或者初步选拔上了。 一时间，张明贵顿时感觉一股热血冲上了脑袋，头如捣蒜的连忙点头。 说个不好听的，如果不是顾忌方辰在这里，他真的想蹦起来，高呼三声。 他喜欢搞技术，而毫无疑问，国外，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欧美东倭才是技术的最前沿，如果能去那里工作的话，他岂不就可以接触到世界上最新的技术了。 至于说什么其他员工比较看重的，升职加薪，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 一眼看出张明贵的想法，方辰笑着说道：“你现在的确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成为去国外工作的员工之一。” 说到这里，方辰突然话音一顿，深深的看了张明贵一眼，“当然，前提是你能通过我们对你的考核。” 说着，方辰指了指，旁边几位跟他一同面试的考官们。 这次事关重大，再者他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所以避免不了要多叫几个人。 所以除了擎天的人事部长以外，再坐的还有张如京派过来的一个得力助手，华人，是德州仪器的一位高级总监，方辰跟其聊了几句，其爱国热情虽然不如张如京，但已然相差不远了。 除此之外，还有朱院长派过来的一位姓高的中年男子。 方辰也没有细问过，但是王五告诉他，这位应该是军人，而且还是搞政工出身，并且位置大概是不低的。 听方辰这么一说，张明贵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毕竟他可不想放过这个去国外学习先进技术的机会。 “看你的资料，你是华工，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毕业的，并且毕业成绩十分不错，能在系里排名前五，并且大三的时候，在国家教委和ibm共建的华工计算机技术中心实习过，然而到大四的时候，还被推荐去ibm在美国的总部实习了两个月。” 听方辰一字一句的念出，他在大学时取得的一些成绩，张明贵不由有些骄傲的抬起了头。 华工不但是教育部确定的64所全国重点大学之一，更是全国首批博士和硕士学位授予单位之一。 然而华工的计算机专业，更是华工的王牌专业，放到全国也是响当当的佼佼者。 毕竟华工是国内最早开展计算机研究工作和专业的大学之一，在六十年代初就已经有了计算机系。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吸引ibm跑到华工来建设，计算机技术中心。 而在这样一个赫赫有名的王牌专业，获得全系第五的成绩，他的确有资格骄傲。 并且也就是在ibm实习的两个月，让他彻底的明白了华夏和美国计算机技术之间存在的惊天差距。 可谁知道，下一瞬，方辰话音一转，一脸笑意问道：“然而以你的成绩和实习表现，应该是能获得在ibm工作的机会，毕竟有一些成绩和实习表现还不如你的同学，都受邀留到了ibm，所以请告诉我，你为什么拒绝了ibm的工作机会？” 张明贵的简历着实漂亮的很，不但专业水平不错，也是国内少有在国外大企业，尤其是像ibm蓝色巨人这样在计算机行业有着统治能力的巨无霸，工作经历的人。 简直可以说，就是派往新加坡工厂学习芯片，最合适的人才。 唯一需要确定的就是，派张如京过去，究竟能不能回得来，以及看看张如京是不是能那种能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性子的人。 从资料上来看，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要是问题大的话，也不可能突破层层审查的重围，来到他的面前。 尤其是看张明贵这幅呆呆傻傻的模样，简直是再适合潜伏不过了。 听方辰问到，他为什么不留在ibm，张明贵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 沉默了一分钟，张明贵这才缓缓说道：“不自由，被歧视，ibm的人看我就跟看贼一样，整天一幅生怕我把他们的技术给偷走的模样，每次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华裔都必须经过一些搜身环节才行。然而最重要的是，华裔想要接触到美国最先进的计算机技术，必须要加入美国国籍。“ 说到这，张明贵自嘲的笑了笑，“家里的长辈从小都说我是烂狗肉上不得席面，可狗也有狗的好处，正所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华夏现在虽然穷了点，但毕竟还是我的家啊，这去美国，宣誓效忠美国，发誓保卫美国又算得哪门子的事？我生在华夏，长在华夏，自然也打算死在华夏。” 让他去国外工作学习可以，但是让他加入国外国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再者说了，擎天的工资收入虽然比起ibm来说，的确是差了很大一截，但是相比于国内其他工作来说，那妥妥的小富翁，万元户了。 他现在是t9，基本上一个月的工资就差不多能有一千块钱，这要是升到t8的话，能涨到一千三百块钱，这要是再加上年终奖等一些乱七八糟的福利。 一年他差不多能赚到两个万元户的收入。 这些钱，不但足够他盖大屋，娶媳妇，养活一家老小了，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的地步。 毕竟，没事跟同事们吃顿大酒，也就是花个二十块钱而已，平均到每个人的头上才两块钱，一个月轮下来，也就是他一天的工资而已。 如果要是能升到t6的话，就如今天碰到的保安王大哥，一个月的工资两千一百块钱，那真是一个月往家挣一台电视机了。 就这情况，他去美国干嘛？ 当二鬼子，受洋气吗？ 得了吧，他才不干呢！ 听张明贵这么一说，方辰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便伸手示意人事部长他们三个可以开始询问了，他这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相比于方辰，人事部长他们三个的问题问的就比较专业了，不但涉及到张明贵在计算机专业的具体水平如何，对于国际领先技术了解程度如何，家庭背景，甚至还专门拿出来了一套试卷让张明贵做。 这套试卷，是疑似政工出身的那位带来的，是一套心理学试卷，主要是考察答题者的心理素质，以及在一些重要关头会做出如何的选择，并且那位还告诉他，这套试卷能看出一个人得心性如何。 经过一番的狂轰乱炸之后，人事部长三人将自己的意见都写到了一张表格上，然后交给了方辰。 张明贵目不转睛的看着方辰手中那张纸，整个人不由忐忑了起来。 他虽然平日里有些木讷，但也不是傻子，而且傻子也考不上华工的计算机系，更不会去ibm实习，并且差点被ibm留下来。 自然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就由这张纸来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