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掌 程茜的故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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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睡梦中被惊醒跑下楼来的程茜，看到自己老爹的惨状，和自己老妈丢了魂一样的模样，吓得嚎啕大哭。 矿医院离的很近，救护车很快就赶到，接着就是警察。 有一点程连生弄错了，他或许觉得自己这场酒是在向大家表明心迹，希望债主看在自己自杀，所谓人死债消，不会再去为难自己的妻小。 而临死请自己的朋友，是想请他们在自己死了以后，碰到自己老婆孩子遇到困难的时，能顺手帮一把就帮一把。 可是他没想过，他这样做对公安来说是一条命案，人家要调查清楚的。 他当天请的人中大多都和他有债务关系，就连那些朋友，他困难的时候，多少也借给过他钱！ 这样的事情，公安部门首先查的就是那些去喝酒的人中，有没有人因为他还不上钱而杀人泄愤！ 程连生在送到医院没多久，就被推进了太平间。 而被他请来做客的那些债主和朋友，则被一个接一个的请到了公安部门接受调查。 程连生怎么也没想到，这场酒不但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反而让他得罪了那晚去的所有人。 那些大债主恨他临死还坑自己一把，让自己不但钱没了，还被弄到公安部门走一遭。 而原本借给他钱没打算要他还的那些朋友，也觉得他做的不地道，你把我们叫来喝完酒就跳楼，搞的好像我们一起把你逼死的一样！ 程连生的丧事办的非常简单，一是家里没钱给他办，再有就是朋友都被他得罪完了，刚从公安那里接受调查回来，谁都对他一家避之不及，没一个人去送他。 灵堂上只有哭的死去活来的程茜和他的奶奶，程茜的老妈马桂花，从那天晚上受了刺激之后，一直呆呆傻傻的没有回过神。 再后来，法院没收了她家的房子和车子，查封了她家所有的存款用于还债。 程茜则带着自己的衣服家具，回到了老家的房子里和奶奶一起住，老妈马桂花则被姥爷家里人接走，说是要带她治病。 然后程茜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老妈。 据前世程茜跟孟青善说，虽然她家暴富了两年时间，可当时因为她还小，家里有钱的时间也不长，她再过回苦日子并不是很困难。 难的是周围人的眼光，大都是怜悯，也有幸灾乐祸，这给她的内心带来了不小得创伤。 后来程茜十七八岁的时候，他们那里的农村，无论男女到十八岁左右，家里就开始给他们张罗婚事，上学不上学的先定亲再说。 眼看着身边的同龄男女，都在短短一两年内各自定下了亲事，只有她没有一家提亲的。 孟青善曾经问过她，不定亲就不定呗，那么早定亲干嘛。 程茜答：“你不懂，如果大家都不着急也就无所谓，关键大家都在那个岁数定亲。 你没定亲不说你人品好坏的问题，就那么一两年的时间，同龄人中好的就都被挑走了。 越晚定亲成家的，以后的日子越困难，因为各种条件优秀的早被人抢走了。 剩下的多少都是有些问题的，有的是性格，有的是出身，要么就是体弱多病等问题！” 孟青善非常清楚的记得程茜当时的表情，眼中满是委屈不甘和痛苦。 也就在那个时候孟青善才算明白，为什么那些所谓事业成功的剩男剩女们，着急结婚却找不到合适异性了。 同龄人中家里条件好，或者能吃苦有上进心的，早就被人挑走了。 两三年一茬，越晚身边越没合适的，所以后来才有了那些孩子口中的猥琐大叔，和所谓成天装嫩的阿姨吧！ 看来在正确的年龄做正确的事情，才是人这一辈子最应该做的。 程茜后来跑出来打工，好像是在她十九岁之后，以前他老爹的一个大债主也赔的倾家荡产。 那人有钱的时候自然没把以前的欠账看在眼里，后来倾家荡产了，那些旧债就成了他眼中的救命稻草。 程茜的奶奶知道那人也已经是身处绝境，也知道自己家真的无力还债，担心那人把要不到欠款的气撒到自己孙女身上。 偷偷把自己攒下的两千块钱给了程茜，让她出去打工，以后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这也是程茜前世愿意嫁给孟青善，却不敢回家拿户口办理结婚手续的原因。 孟青善在车上，把前世从程茜那里了解到的身世想了一遍。 这时候刚进入八八年，元月还没有过完，程连生也才刚死没几个月，重要的是程茜还是个差几天才十四岁的小孩子。 孟青善想到这里就非常头疼，当初看到那块礁石就匆忙往这里赶，可是现在别说让程茜跟自己去魔都，就算让她相信自己不是坏人都不容易吧！ 难道自己见到人家就跟人说：“你是我前世的老婆，现在跟我走？” 开什么玩笑，民风彪悍考虑下，估计那丫头喊一嗓子，他们村里大人出来就会把自己打个半死！ 别说被村民打个半死，估计还会把自己扭送派出所。 啧！差几天十四岁，诱拐少年儿童妥妥的重罪啊！ 想到自己会被那丫头误解，变成流氓被人揍。 孟青善忽然想起前世程茜跟自己讲的，他们那里民风彪悍的另一个真实故事。 说附近有一个城市的通缉犯，跑到他们这边，因为西面就是太行山么，估计觉得没办法的时候能跑山里躲藏。 你说你老实躲着就行了呗，这货有一天在一个村子附近的小山包上，看到两个村里出来玩的十几岁小姑娘。 要不说狗行千里吃屎呢！ 这货动了歪脑筋，跑去向这俩小姑娘伸出了魔抓。 本以为俩十几岁的小姑娘他能轻松制服，可惜他错了，错的连给他下通缉令的强力部门都羞愧。 因为这货在试图控制这俩姑娘的搏斗中，完败！ 俩小姑娘虽然赤手空拳，但是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啊！ 然后这个悲催的逃犯就这么，被那两个被他当做猎物的十五六岁小姑娘用石头。 砸死了！！！ 啧！ 想起这事，孟青善不禁打了个寒战。 看看了车窗。 嗯！确实有缝隙，有冷风顺着缝隙灌进来。 不是我胆小，是真的有冷风！ 嘶！牙疼的揉了揉脸。 孟青善觉得自己得赶紧想个，能让程茜那小丫头相信自己的说法。 原来他还想着来把想姑娘直接带走，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嗯，非常果断的退了一大步，只求那丫头能先相信自己不是坏人就好。 皱着眉头想了半个小时，一点头绪都没有。 正在他郁闷的时候，突然看到车窗外缓缓向后倒退的农田里有一片坟地，一座新份上用土块压着一串白色的纸钱。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对！这丫头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离他们家几里外的山上有座庙。 而他奶奶是个虔诚的佛教徒，经常和村里的老姐妹们上山磕头，她这个从小在村里长大的小丫头，没少被奶奶领着去磕头，受奶奶影响多少也信这个。 自己想个玄学的说法，她应该能接受。 当然自己不能说的太神棍，再怎么说这丫头也是新社会长起来的，受奶奶影响是一回事，对神棍的厌恶也不是假的！ 嗯，自己好好想想到时候见了小丫头该怎么说合适。 想处见到程茜后，怎么和她说的办法，孟青善心中顿时轻松的很多。 自己到时候让她看看自己的身份证，还有大学的学生证，自己的车票，有这么多证明自己从没来过这里的证据，他应该会觉得自己不是跑来骗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