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坐地分赃
长生的手被百里漠北抓住，没跌坐在地。 “怎么样？这拳打的还不错吧？”百里漠北微笑的问，缓和了凝重的气氛。 小长生苦笑着站起来：“漠北哥哥好手段！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如此强劲的后手。” 百里漠北也没解释，就保持这个美妙的误会好了。 不过刚才临时心有所悟，此时正想细细回味，于是勉励了长生几句，叫他不必气馁云云。之后便急急忙忙回了青竹峰。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水镜将二者打斗的画面实时传输而来，这会儿以沈老道为首的一圈已经看到了百里漠北拉住小长生的画面。 场面极其安静。沈玉衡一开始也没想到会峰回路转，以为百里漠北是垂死挣扎，别过脸不敢去看。 结果等了半天，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场面落针可闻。她实在挨不住好奇，偷偷看了一眼，正巧看到结束的时候。 徒弟赢了！沈玉衡高兴的想要欢呼，但是瞧着在场大多数峰主的脸色显然不是很好看，也就没有当场庆祝。 场上有一多半的峰主不好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都押注在小长生身上。 想想也是，青城山掌教天师沈天权的隔代亲传徒孙，又是一个九品炼气境修士，就算年岁尚小，但谁会想到能轻易地败在一名粗鄙的同阶武夫手下？ 沈老道倒是没有因为徒孙的失利表露出什么情绪，脸上表情不变，不喜不悲。 说道：“好了，诸位愿赌服输，留下彩头，都散了吧。玉衡，徒弟教的不错，一会儿留下，我有话对你说。” 掌教开口，三十六位峰主自然不敢顶撞，各自应了声“是”，输的留下些丹药法器，便都大袖一挥，各自架起宝器或术法神通飘然而去。 寥寥几个胜了的峰主，选了几样勉强瞧得上的，给自己或者心爱弟子用得，大头都留了下来。毕竟是人家青竹峰弟子胜的，他们属于是沾了光，不好太过贪心。 几人跟掌教告退后也离去了。 沈玉衡待其余三十五位峰主都远去了，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快速的将留下的东西收起来，像个仓鼠癖一样乐得开花。 四下再无别人，沈天权皱了皱眉，“玉衡，你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成何体统？” 沈玉衡才不管丢不丢人，双手抱胸微眯着眼说：“什么体统？我看到这些家伙瞧不起我徒弟的那副样子就来气。现在怎么样？不还是得乖乖的把家当交出来？我心里爽快，回去就跟漠北分赃！嘿嘿……” 沈天权笑着摇了摇头：“你都没教过人家一天，也能算他师父？真要说起来，那也应该是我功劳吧？” “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教了他一套烂大街的拳法，之后再撒手没管过。 就知道给长生开小灶，还想让他仙武双修……我都没说你，我在燕都待的那一个月里，你天天就知道让我徒弟扫地！” 沈玉衡像炸了毛的母猫，一点也不顾及大师兄的颜面，劈头盖脸的就开始指责起他的不是了。 “咳咳……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沈天权被小师妹说的脸上有点挂不住，急忙转移话题。 “你二位师兄的传信你也看到了，本来我是打算让小长生去的。 这下好了，百里漠北这小子在大家面前狠狠的出了一次风头，现在我也不好再提这事儿了。 你是他师父，你说说，怎么办？” 说起这个，沈玉衡眼前恍惚。 就在昨天，青城山在大唐山海司轮值的二位天师忽然传信，说山海司密探得知燕地白莲教横行，欲要派出朱雀堂的几位山海卫，前往燕地对白莲教供奉的劳什子佛母进行斩首。 可是苦于一来几位山海卫对燕地不熟，二来几名山海卫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还没等探查到消息，就要被警觉的妖人察觉跑路了。 所以想求当地大派青城协助，寻一名机警的弟子，代为打探，消息准确便可实行计划。 先不说青城山与朝廷素来关系良好，青城更是被封为“天下第一山”，年年都被朝廷以各种理由赏赐大量白花花的银子；就只说这次，不知什么人物竟然求动了两位老天师从中斡旋。自家长辈开了尊口，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差事不接也得接了。 沈玉衡此时差不多就是这个想法。 人选是掌教大师兄定的，他当时说最看好的就只有这两位与他相处时间最多的弟子，但是小长生太小，百里漠北修炼也没多少时日，各有缺点。 于是沈天权才安排了这一场赌斗，一方面看看谁的能力更强一些，尤其是武力。 毕竟更能打的，任务完不成就完不成，总能留条命在；另一方面也是想着，给胜者搞出点福利来——三十六峰峰主，哪一个从指间漏出点都足够小家伙受用，只是平日里好东西都是给自己弟子留的，谁会平白拿来给外人用？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就是天意啊……” 沈天权悠悠长出一口气。起身要走时，忽然听得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玉衡说：“事到如今，我不答应也不行了，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听着，沈天权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小师妹，“你有什么要求？” “我和漠北一起去！” 青竹峰中，百里漠北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一档子事儿等着他。 此时正在院里细细的回味方才的感悟。正沉迷的时候，听见了师父的声音，“漠北，来，为师有事要说。”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沈玉衡就站在他身前不远处。 他急忙走去，问道：“师父有什么事？” 沈玉衡没说话，拽过两张椅子，示意百里漠北坐下。等两人坐定，沈玉衡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百里漠北听完恍然，对朝廷的做法也是理解，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加之沈玉衡已经从其他峰主手中把羊毛薅完了，这时候显然是不能打退堂鼓的。 “唔……情况我大概了解。只等三天后山海司的大佬们来了给他们当马前卒嘛……只是自打师父你回山已经一个多月了，之前与万禅林组的荡妖队都未能有所建树，这些个白莲妖人肯定不会原地踏步，他们又苦心经营这么久，只怕这次想要达成目的，更难。” 百里漠北摸着下巴分析道。 斩首行动最重要的就是情报的准确性，可是现如今他一不清楚己方的实力，二不清楚敌方的水平。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平白的叫他偷情报，还是敌方首脑的情报，真可谓缘木求鱼，万分之一的成功率都没有！ “唉，我何尝不知，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沈玉衡也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徒弟脑筋是好用的，一针见血的道出了关键，如果情报这么容易来，她上次就能平了此事！ “先不说了，先看看你赢来的有什么好东西……”沈玉衡倒是看得开，一会儿就不去想这些烦心事了。 百里漠北也觉得，与其在这儿枯耗心神，不如明日愁来明日愁。 当即凑过去，见沈玉衡从储物法器中一件件的往外掏东西，颇有种抽奖的感觉。 “哦，小回元丹？还行吧，虽然不能生死人，rou白骨。但对你来说还是挺好的疗伤药。” “这个厉害了！蟠赤露！那可是真龙的口涎碰巧滴在地上才能长出的一种草药，据说配合上一些奇特的药材练成丹，能达到脱胎换骨的功效诶……” “这是什么垃圾……” 百里漠北聚精会神的瞧着沈玉衡一件件往外掏，每掏出一样，就小声的给他展示功效作用，活像抢了大户坐地分赃的小贼，嘴里还叫着你一份我一份…… 东西不算很多，没一会儿就掏空了。 除却一些沈玉衡评价为“没啥用”的，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药材灵丹之类的，沈玉衡将其中的疗伤药和增力补血的丹药一股脑的塞给了百里漠北；药材她要拿去好好搭配一番，看看能练出什么。 但是也不只有这些，有些兵器，都是比较初级的法器，百里漠北用不上，想想也是，毕竟是仙家门派嘛。 唯有其中一件，是一柄长剑。 也不知是何种材质锻造，在阳光下竟然浮现出青玉一般的颜色材质，而在背光的阴影处却显出妖异的紫色。 百里漠北在剑身上屈指一弹，顿时蜂鸣不止。其韧性也是好的出奇，饶是百里漠北现如今的大力，都只能将其折成一个大弧，却不见有断裂的意思。 沈玉衡说这确实不是一件法器，里面没有孕育灵气，只有坚韧和锋锐的特性，想来也只是因为锻造的材料不同凡响而自身带有的。 因为是普通兵刃，于是沈玉衡就干脆一并让他使用了。百里漠北喜爱非常，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为此剑取了个名——画影。 分赃告一段落，沈玉衡拿着药材去炼药了。而百里漠北此时心中却始终萦绕着惴惴不安的心绪，闲来无事，他决定写一封信给燕无缺，好了解一下此时燕都的情况。 展开信纸，他提笔写道： 燕兄： 见字如面。 山中不知岁，不知你近况如何？最近朝堂安生否？叛军有无动向？最重要的是，白莲教在民间肆虐，可有情报？小弟近日可能要出入燕都，届时你我兄弟二人小酌一番，再叙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