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吸血鬼、警探、猎人
吸血鬼并不能判断自己心中在想什么，他的唇离开了熟睡着的女人的额头，轻轻掩上了房门。老汉克看了一眼小心退出房间的扎克，撇了撇嘴，扶着楼梯慢悠悠的下了楼。老人啊，总是醒的最早的一个。 格兰德之家迎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扎克上了本杰明的货车，在狼人醒来之前，再次离开了格兰德之家。 吸血鬼对现在的狼人，诱－惑太大，扎克可不想冒这个险。 重新行驶上27号公路，扎克的目的地很明确，在巴顿南区北界的海景别墅。我们无法猜测吸血鬼昨夜的心理活动，或许是残留的人性导致的一时冲动，或许也只是‘反正无法进入别墅行动，而选择等待’的实际考虑。总之，昨夜已过，猎人们总是会从那个被遗弃的别墅中出来的，吸血鬼需要的就是他们踏出。 阳光驱散了黑暗，东方海平线之上，巨大的火轮提醒着一切夜行生物，‘你们的时间结束了’。扎克单手掌握着方向盘，摸出自己的金属制的方形酒瓶，补充了一些食物。这就是日常和战斗前夕，不同的饮食方式。 天才刚亮，所以路上并没有其它车辆。也正因为这样，从扎克右侧（东方）开出的黑色轿车就显得十分显眼。而且还不是巴顿南区常见的货车、卡车之类的农户实用型车辆。 扎克皱皱眉，踩下了油门，在轿车转入27号公路之前封住了轿车的去向！ “见鬼！你干什么！” 急促的刹车声后，黑色的轿车险险的停在货车右侧！ 詹姆士红着双眼推开了车门，“你干什么！你想我死在这吗？！” 扎克并没有下车，摇下了车窗，单手靠在窗檐，侧头看着气急败坏绕过货车头，走向左侧来的詹姆士·兰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兰斯警探。” 吸血鬼无奈的发现，这地方总是会碰上他意想不到的家伙。 詹姆士深棕的头发杂乱的顶在头顶，正装下的衬衣领子向内翻折着，双眼下的黑眼圈比昨天更加明显。他没有说话，眼睛向上盯着货车中没有表情的吸血鬼。 “别跟我说，你是来提醒他们的。”扎克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 “我是的！”詹姆士粗直的眉毛下压：“你能怎么样！” “好吧。”扎克偏过头，直视前方，“我很失望，赫尔曼先生应该也会十分失望的。” 砰！ 詹姆士一拳打在了车门上！ “不要把赫尔曼扯进来！！”被夹在两种正义的漩涡之中，让这位年轻的警探失去了一位将军之子的风度！“这和赫尔曼没有关系……” 詹姆士抓住了扎克靠在窗檐上的手臂，愤怒的盯着吸血鬼：“你！你为什么要逼迫我！” “噢？是我吗？”扎克推开了詹姆士的手：“你应该搞清楚，不是我把尸体放回原处的，是瑞恩的父母。”扎克俯视着面色狰狞的詹姆士：“你不想牵扯到赫尔曼，那么瑞恩的父母呢？什么样的父母允许自己的儿子消失于无形，两次？” 詹姆士握紧的拳头，他不停的反抗着吸血鬼丢到他面前的压力，然而，吸血鬼不断的抛出新的压力，强硬的砸入他的心中！ “不！”詹姆士摇着头，“瑞恩早就死了！他本就不应该存在！” “你的是对的。”扎克轻笑着，“于是他就‘应该’被人挖出，然后烧毁。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也是违法的。即使他有了第二次机会，你的工作就是保证所有人都没有第二次机会？” 詹姆士全身都在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其他。 “看看你自己。”扎克看着詹姆士摇头：“你毁了我清早的好心情。现在，离开这里。”恩，我们知道吸血鬼说的是实话。 扎克转动钥匙，再次发动了货车。 “等等！”詹姆士听到破货车的发动机轰鸣，再次怕打起车门：“你要干什么？！” “你觉得呢？”扎克转动着方向盘，让开了堵住詹姆士轿车的路，明显是要往东方转向，“如果警探不能完成他的工作，那我只好自己做了。” “不！”詹姆士快速的迈着步子，跟着转向的货车，单手抓住车窗檐：“瑞文奇说，他们和北区的联络人失去联系了！是你干的吗？！你不能这么做！你没有权利对任何人施行……” 扎克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摇起车窗，詹姆士的手指随着玻璃上升，最终脱离，警探的声音被隔绝在车外。扎克往别墅的方向开去。 依旧是坏掉的路灯，越来越窄的道路。扎克无奈的摇摇头，听着从后面传来的鸣笛，詹姆士那个家伙似乎跟定自己了！ 鸣笛并不是吸血鬼愿意听到的声音，因为…… 从别墅的方向，另一辆老式的轿车开了出来。 詹姆士的鸣笛更加急促，扎克放慢了速度，计算着距离。老式轿车开出了那只生锈的标示牌所在的范围。扎克微笑着和错车而过的猎人们挥挥手，踩下了油门，加速越过了老式轿车后方，方向盘急转，横向截断了老式轿车的退路！ 詹姆士的头从他的车侧面伸出。 “跑！瑞文奇！他是吸血鬼！！” 坐在副驾上的瑞文奇惊讶的看着刚刚离开有折回的詹姆士，‘他在说什么？吸血鬼？吸血鬼？！’ 哐锵！ 老式轿车的驾驶坐侧的车门已经被扯断、掀飞！ “又见面了。”扎克的身体已经完全探入车内，一手拉住了手闸，一手按在驾驶座的靠背上，他微笑着看着驾车的那个人，那个曾经被他拷问过的那个猎人。 记住，记忆永远不会消失，只是被埋葬，被大脑以为是真实的记忆埋葬。当相同的境况发生，曾经被认为是‘虚假’的记忆会开始浮出脑海。就像一般人不会记得吸血鬼的眼睛变成了红色，但知道扎克身份的露易丝会知晓自己曾经被魅惑一样。 当扎克以不符合常人的姿态再次出现在猎人面前的时候，已经见过一次吸血鬼真实形象的猎人，冲破了魅惑之瞳虚假记忆的封锁，他想起四天前在格兰德之家所经历的一切！ 看着猎人双眼中闪烁的光芒，吸血鬼扰乱敌人的目的达到，没有继续给他反应的时间。这样的姿势十分适合吸血鬼咬破对方脖颈处的血管！ 于是吸血鬼这么做了！ 砰！砰！砰！ 剧烈的枪声从詹姆士伸直的手臂前端发出！ 吸血鬼的埋在猎人脖颈后的双眼骤然变的鲜红！银质的子弹！ “詹。姆。士。兰。斯！” 黑色的残影在狭窄的道路中、被三辆指向不同方向的车围住的小范围中划过！ “呃！”詹姆士感觉自己的双脚脱离地面，视野中的景物急速翻转，哐！ 詹姆士的背后传来剧痛！他已经仰面朝天的被吸血鬼按在自己的车前盖上！ 被收束的领口上，吸血鬼的手掌按住了詹姆士的喉咙，被压迫的气管失去了汲取空气的能力！而右手的手腕已经被吸血鬼抓住，在“喀拉”的轻响中弯折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黑色的枪在空中旋转，砸落地面！ 金属的碰撞身、紧绷的弩弦弹跳声、金属锥刺划破空气的呼啸声！ 吸血鬼的大衣在空中被划破、撕裂！ 詹姆士左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在剧烈的咳嗽中从车盖上滑落。詹姆士的右臂诡异的耷拉在身侧，但他没有时间去管自己的右臂，双膝跪坐的地上，视线左右扫动，终于看到了掉在车右侧面的枪。 被甩在一侧的猎人车辆前门，被一个黑色的身影拾起，挡在身前。砰、砰、砰！在阳光下反射着银光的锥刺刺入被抬起的车门上，但是却无力穿透！ “找掩护！” 瑞文奇大喊着，单手控制着改装过的十字弩，另一手探向腰间！前端带着的引爆拉环被扯下、拳头大小的圆球被抛出！ 刚刚拿回枪的詹姆士瞳孔骤然缩紧！拉开了自己车的副驾门，不顾右手上传来的剧痛，整个身体趴入了车内！ 嘭！！！ 银色！银色的光点瞬间包裹了这三辆车围住的空间！ 车窗玻璃的爆碎、被金属打穿钢铁的轰鸣…… 哐！ 被吸血鬼护在身侧的车门掉落，已经如蜂窝一样的车门撞向地面，然后无力的歪倒。 吸血鬼定制的衣服已经千疮百孔，鲜红的血液染湿了全身！ 扎克抬起手臂，将一枚嵌入不深的银质钉子从左胸拔出！嗞！在没有银的阻碍之后，血肉模糊的伤口，开始缓慢的愈合。缓慢，非常缓慢！ “退！退回去！”瑞文奇大叫着，和另一名猎人一起，将神情有些迷离、按住脖颈处依然在往外冒血的伤口的同伴往车外拖！ 猎人们并没有放松，一个可以在阳光下行动的吸血鬼，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杀死的！ 瑞文奇一手保持着持弩警戒，一手继续摸向腰间，他的手指落在了打火机和一只棕色的皮袋上！ 嘭！！ 已经千疮百孔的猎人座驾在突然的撞击之下，猛的震动！ 詹姆士颤抖的从自己的车中抬起头，全身染血的吸血鬼已经无力的半跪在地面上。在他身后，一只黑棕色的，黑棕色的……狼？！ “嗷！！！” 野兽的嚎叫从那个，正从一侧抬起整辆车的生物口中发出！ 依靠着车的另一侧做掩护的猎人们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车侧翻，将他们死死压住！ 已经完全化作一人多高的狼的本杰明，他，不对，它粗壮的前爪落地，让人不由自主恐惧的头颅偏转，棕黄的眼睛盯着一侧，低头跪坐着的吸血鬼，低沉的嗡鸣从喉咙中发出。 粗重的呼吸扬起了地上的尘土，尖利的趾爪在地面上刨弄！终于，它压低了身体，四肢跃动，转身消失在了詹姆士的视野中！ 由远及进的车声在詹姆士后方响起，詹姆士艰难的偏转着头颅。后方的车辆门被打开，老汉克，爱丽丝，化作自己模样的金，露易丝，还有只见过几次的麦迪森，他们冲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