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午餐
大丹犬毫无声息的跑进本杰明的仓库，看向马修。 马修拿起木块的动作停止，看向对方黑洞洞的眼睛。 大丹犬没反应，看了一会儿，转头往后面跑去，去通知本杰明。马修意会的哦了一声，看着大丹犬的屁股一晃一晃。本杰明说，他叫易形者，有无数种形态，是擅于伪装的异族。普通的致命伤对他们没有效果，因为他们有两套系统维持生命，斩头是最直接的方法。 马修无法评判本杰明的教育方式是好是坏，因为本杰明是他唯一的阿尔法，他只能默默的记住。但是在见过金的战斗后，他真的怀疑要是哪天对上了，真的不是自己被斩头吗？ 马修把这莫名可笑的想法甩开，不好意思的拉着身上满是灰尘和汗渍的背心，看向萝拉。 “干嘛？有什么东西吗？”萝拉疑惑的打量起自己的衣服，以为自己身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不是。”马修笨拙的挥手，“午餐好了，你先去吧。” 萝拉眨眨眼，看看大丹犬远去的、左右晃动的屁股，又看看马修，“你能明白它想说什么？” 马修摇摇头，不好意思的说，“它一般这个时候会出现除了吃饭，没其他原因的。” “哦。”萝拉点点头，想想好像每次看到大丹犬，它都在吃。 萝拉理了理头发站起，她已经刚在马修旁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马修在摆弄什么玩意儿，正好有些无聊了，转身往格兰德之家的方向走去。 马修脱掉工作手套，往仓库西侧走去，一手拉在背心的下端，想要把背心脱掉。 萝拉发现了马修没有跟上，回头正看到马修光着厚实的后背，脑袋和胳膊上套正着半截背心，用身体推开西侧的门，“你不来？”萝拉一手搭在仓库的门檐上，问。 “我冲一下。”马修将背心扯掉，转头笑着的说了一声，一头淡金的毛被背心弄的杂乱毛躁，转身走向了在仓库后的浴室。 说是浴室，其实不过是本杰明在仓库西侧搭起的一个小隔间，棕黄色的木板围出一个方形的空间。与格兰德之家内的浴室不同，这里连顶都没有，一个喷头被固定在墙壁上，也没有浴缸。只有一个简易的挡板和隔间上的一条横梁用来挂衣服。 萝拉哦了一声。没过多长时间，那边就响起了水流的声音。萝拉犹豫了一会儿，发现好像等马修出来并不符合一个少女的行为准则。她皱起眉、提起裙子往格兰德之家跑去。 金在仓库往有光芒透出的地方跑去，三个人正沉默着往货架上摆放东西，气氛有些压抑。金的尾巴摇晃，拍上了金属架，发出的响动将三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作为一个大丹犬，金从来不发出符合自己身份的叫声，这是他的特色。 “本杰明，你去吃饭吧。”扎克看看金，对本杰明说。 本杰明丢下手中的东西，拍拍手跟着金往仓库外走去。幻人丹尼尔抿着嘴，在本杰明完全走出仓库后小声的说着，“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扎克笑着摇摇头，“不用在意。”这并不算是吸血鬼和狼人真正的矛盾，扎克可以感觉到，“马修和最近的事情让他有些迷茫而已。”扎克并不需要隐瞒这些，丹尼尔在格兰德生活一段时间自己就会发现，格兰德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 丹尼尔点点头，来到格拉德的几天中，他已经弄清了人物关系。老汉克是上一代的格兰德，吸血鬼和狼人是真正的主人，露易丝算是扎克的预备裔，马修是狼人的现裔，爱丽丝是格兰德的妹妹，女妖的能力保证了格兰德能够安全。 至于那个大丹犬金，和他一样是因为错误的传言而来到巴顿的底层异族，还有一个在磨坊的人类麦迪森。而那个被困在地下的缚地灵是巫师的后代。 同时这样一家人和巴顿市市长和一个名叫詹姆士的警探有着紧密的联系。而且重要的是，他们似乎和巴顿西区那些大人物们有着不寻常的合作关系。 这样的构成，不让人迷茫那就奇怪了。 丹尼尔将心中的情绪抛开，专心的整理起杂物来。 本杰明仓库西侧的隔间中，水流让马修的双眼紧闭，比同龄人要宽大许多的手掌按住脸往上，将湿漉的头发捋向后面，他听到了挡板被推开的声音，眯着眼，看着本杰明面无表情的进来。 马修让开了水流，看着一言不发的本杰明，情绪有些复杂。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眼前这个家伙，是他的第二个‘父亲’，还是被一种无法言语的力量控制的服从关系。 “那个……”马修看着本杰明被水流打湿的身体，水珠在过度旺盛的汗毛上艰难的下坠。 “什么。”本杰明眯着眼，转头看着马修。 “我，恩。”马修考虑着用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尴尬，只好在胸前比划着，“我会长……吗？” 本杰明低头看自己的前胸，笑了，摇摇头，“不会。这是我天生的。” 马修松了一口气。 本杰明随手拿起肥皂在身上揉搓，突然开口问，“如果我要你离开巴顿。”本杰明摇摇头，换了个说法，“离开格兰德，离开你的家，你愿意吗？” 这并不是命令，只是提问，所以马修认真的思考起来，“应该不会吧。怎么了？我们要离开吗？”马修的脸上有了忧虑。 本杰明看了马修一眼，这只幼狼并没有注意到本杰明话语中隐藏的东西，笑了笑，“不会。” 马修再次松了一口气。 本杰明的动作很快，重新换了衣物和马修一起往格兰德之家走去。餐厅中的人已经开始吃饭了，萝拉胸前套着白色的围兜，不习惯的不停拉扯着脖颈处的褶皱。 不是萝拉不想换一身衣服，而是她和爱丽丝的身高一样，但身材实在相差太多，而露易丝的衣服又太大了，少女尴尬的卡在中间。她一边对付着盘子中的食物一边说着下次要带几件衣服过来。 等大家快要吃完了，扎克才出现，萝拉对这种情况已经十分熟悉了。扎克随意的往盘子里装了点东西，和大家打了招呼就端着盘子往办公室走去。萝拉侧身，看着大丹犬默默的跟在了扎克的身后，等大丹犬出来了，爱丽丝就可以去办公室收盘子了。 扎克进入办公室电话就响了，他随手将装了食物的盘子放在一旁的工作台上。大丹犬敏捷的跳上工作台，开始对付食物，扎克慢悠悠的抽出一瓶酒，倒上一杯，才懒散的接起电话。 “格兰德。” 对放没有说话，但那熟悉的呼吸声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 “奎斯特先生，又有什么事情吗？”扎克抿了一口‘酒’，看着金悠闲的趴在工作台上咀嚼一只蛋卷。 扎克将突然爆发出怒吼的听筒拉离耳边，连金也被突然的咒骂声惊动，看向这边，扎克耸耸肩，等那边的咒骂结束，才重新将听筒靠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奎斯特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放你的狗－屁－！丹尼尔在你们那里！别想跟我再隐瞒了！我要他！把他交给我！否则！” 扎克听着听筒中可笑的断点，“否则什么？你想要想对普通平民那样，闯入格兰德之家吗？你可以试试，我们可以把你的封口费当做第一次委托的费用。” 是的，这个奎斯特一直没有支付格兰德找到尼尔和黛芬妮的报酬。如果有什么私人侦探公会存在的话，扎克也是想去投诉一下的。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方似乎抓住了格兰德把柄，“你故意的！我从赫尔曼那里就知道了你们的把戏！你是故意的！！” 赫尔曼委托的时候，扎克早就知道了目标是猎人瑞文奇，所以行动也快，委托的追加也流畅的没有一丝缝隙。但奎斯特的委托，扎克当时确实没有任何头绪，和本杰明以及詹姆士的行动，几乎都是在碰运气。 而在这由运气构成的事件发展下来，在奎斯特眼中，却成了格兰德把戏。在最开始的时候，格兰德就掌握了全部的线索，只是要把这些事件拆分成不同的委托，好敛财而已！ 至于那个詹姆士，在奎斯特心中，这个警探已经完全是和格兰德一伙的了！ 这只是个误会，扎克只是利用奎斯特第一次没有付款，而将这一切自然的合理化了而已。 “你随意怎么认为都可以。”扎克带着笑意说，他很高兴能够有这样的误会产生。 “哈！”对方因为愤怒笑了出来，“那你等着吧！” “请快一点。”扎克晃荡着酒杯，“如果没有准备足够的费用，我们会亲自拜访。” 对方终于抢在扎克之前挂了电话。 扎克并不介意，慢悠悠的放下电话。不知道这样事情到了巴顿和昆因夫人耳中，会变成什么样子，估计只会觉得格兰德‘果然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