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清晨
周一的清晨，爱丽丝迷糊的走出房间，先是看到了衣冠不整的詹姆士，按着自己的后肩不停揉捏的站在房门口，阴沉着脸注视着大字型摆在马修床上的阿尔法。爱丽丝晃晃头，揉揉眼睛，清醒了一点。 靠近浴室，门自己开了，全身湿漉的韦斯抬头，从容的把手放在身下，“我没有毛巾。” 爱丽丝眨眨眼，迎面而来的热气被睫毛无力的扇开一丝，爱丽丝完全清醒了，左右确认了周围的景物确实是在格兰德。低着头转身往楼下跑去，身后传来韦斯的声音，“詹姆，给我找条毛巾。” “主卧里……” 即使被吓到了，但身为一个少女，虽然审美观发展有些小偏差，但也不会允许自己脏脏的开始一天。 还没想清楚为什么阿尔法会睡在格兰德二楼的爱丽丝匆匆的跑出了楼梯间，在后廊上少女式的跳跃两下，往本杰明的仓库跑去。记得吧，仓库的西边，有阿尔法的露天浴室。 进入仓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倒是发现草堆中有‘哥哥’扎克乱丢乱放的酒瓶和酒杯，爱丽丝想着一会儿要记得收回来，就这么横穿的跑到了仓库西侧，拉开了浴室的门。 ‘萤火’的兄妹就这么重逢了。 “你能帮我拿条毛巾吗？”看样子已经在浴室中晾的很干的约翰侧着身体，姿势和表情都十分不符合他预期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爱丽丝瞪着双眼，没有反应。 “爱丽丝。”约翰抿着嘴，“毛巾。” 爱丽丝仿佛受惊一样的小退后一步，身体晃了晃，转身，冲入了仓库，原路往外跑去。少女式的奔跑，恩，就是那种拉着群角、低着头，只顾发泄情绪式的快速小迈步，全然不顾自己将跑向哪里的奔跑。 会这样特别的描述出来，是因为按爱丽丝这个状态，继续不看路的跑下去，就会和刚开入格兰德后院的车撞个正着。 急促的刹车声让爱丽丝惊吓的停住脚步，颤抖的看着黑色厚重的礼车车头紧张的后退，看到了车牌。 是萝拉的车。 很及时，现在的爱丽丝需要一个朋友的陪伴。但是，慌乱的贴着车身加速几步跑到车门边，嘴里的‘萝拉’就要喊出，门被推开，不是萝拉。 凯尔从车中探出身体，看着神情紧张的爱丽丝，皱了皱眉，“萝拉没来，她被禁足了。” 爱丽丝看着凯尔，一步步后退，一副对方是什么凶兽的样子。其实只不过是爱丽丝连续被格兰德中外人惊吓，次数已经突破了被常理认为有魔力的数字‘三’，让爱丽丝本就容易受到惊讶的感觉被放大了。 爱丽丝的肩膀被人按住，安慰的拍了拍，“早上好，未被邀请的客人，你吓到我妹妹了。” 扎克眼中还有一抹赤红，在爱丽丝侧头看的时候才完全消失。身上的衣服和仪容，也不怎么整洁，仿佛刚睡醒的样子。 扎克会用这种表述的原因是，可能是被刺耳的刹车声吸引了，本杰明仓库的门后，一个刚拉扯好上衣的印安男——约翰也探出了头。 约翰皱皱眉，缩了回去。 凯尔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抿了抿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然后皱着眉转身，拍拍车顶侧身看向司机，“谢谢为我们掩护，我会报答你的。” 那位专属于萝拉的年轻司机笑着比了个没事，调转车头，离开了。 扎克再次拍拍爱丽丝，看了眼二楼，又看了眼厨房，示意的很清楚了。爱丽丝紧张的点点头，走开了。 扎克朝凯尔招招手，自己坐在了后廊的长椅上，开始整理仪容，“为什么你来了，为什么萝拉的司机要给你……”扎克停了一下，“‘你们’掩护。” 扎克问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老实说，扎克对着曾经的委托对象的情绪有些复杂。我们的吸血鬼，可不会不要脸到用拯救失足少年的恩人来自居，反而此时在知晓魅惑之瞳已经解除的情况下，有种做了坏事被当事人发现的无语感觉。 “他们不让我开车了。”凯尔看了一眼扎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到了他旁边，“他们觉得我开车是提醒，恩，会让我想出些不好的事情。我以后出行必须要由家里接送。” 看吧，扎克的那种无语感觉，并不是只反应在扎克身上。凯尔这位当事人，恐怕更盛，换了个方向的更严重。 扎克没有搭话，他的问题还没有被回答完。 “他……”是指萝拉的司机，“应该把我送到圣子教堂那边，我在学院的暑期实践项目就在圣子教堂进行，我的项目指导人是泰勒。”仿佛是补充，凯尔快速的接了一句，“学院安排的，有书面文件证明。” 呃，不就是暑假的实习作业么。 不过，‘作业’这种充满纯真的词语，恐怕完全不能表述凯尔真正要做的事情了！看看吧，项目指导人是泰勒这个学院猎魔人，地点是康斯坦丁这个暂居恶魔手下、绝对不是所谓的学院猎魔人的神父的圣子教堂。 昨天泰勒和梅森的学姐学弟关系已经公开，还是在巴顿这么一个越来越‘奇特’的城市。‘作业’，呵，有‘官方证明’的掩护还差不多。 另外，凯尔的学院，秘密猎魔人培养的性质已经很明显了。 这一点才更值得关注，因为之前梅森说过了，他所在的学院其实是社会学院。学院在偷偷培养猎魔人的同时，对外界的联系还被吸血鬼魔宴联盟和恶魔共同遏制。 现在凯尔和泰勒的出现只能说明，西部的猎魔人学院找到方法相互联系、沟通了，培养猎魔人的‘事业’也从之前只有面向成人的社会性质学院，延伸到了凯尔所在的这种，义务教育式的高中！ 这是大进展。 凯尔抿抿嘴继续，“虽然他把我送到教堂那边，我还要过来格兰德的。” 扎克挑挑眉，暂时没有打断。 “但要他直接送我过来，祖母知道后，只会很麻烦吧。” 扎克居然歪着嘴点了点头。萝拉和格兰德相处没什么大碍，毕竟曾经巴顿夫人的委托和萝拉没什么关系。但凯尔就不太一样了，委托目标和委托执行人在委托结束后碰面，总归是尴尬的。 想想吧，要是你发现了你祖母雇佣了侦探调查你，你会是什么感觉。所以这里说的尴尬不是扎克和凯尔，是巴顿夫人。 “巧合……”凯尔侧头看向了扎克，表情有些怪，“我出来的时候，萝拉让我来格兰德。” “比夏普家出事了。”凯尔放低了声音，“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扎克依然没有回应，挑着眉等待后续。 “萝拉跟我说了赖普特晚会的事情，前天晚上，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爱丽丝说了一堆不该说的话……” 扎克抿起了嘴。前天晚上，他也和凯尔这样坐在长椅上，正因为被打断的‘托瑞多’思考而烦躁。 二楼爱丽丝房间中的萝拉用少女的八卦方式、甚至是幸灾乐祸，来讲述比夏普家被警察包围。扎克听的清清楚楚。 “萝拉她，看到报纸后，很……”凯尔摇了摇头，形容一个少女的状态太难，他跳过了，“她担心自己当时的话给爱丽丝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拜托我来看看。” 一个人说话，对象——扎克的沉默，让凯尔有些不舒服，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失足男生而已，不能要求太多。他扯了扯嘴角，“所以司机直接送我过来了。” 感受到了凯尔的情绪，扎克摇摇头，开口了，但是重点却完全偏离，“比夏普的事情上报纸了么。” “今天的。”凯尔皱着眉。 扎克左右看看，想到了点让人讨厌的事情——老汉克不在。 吸血鬼站起了身，“跟我走走，拿报纸。” 凯尔年轻的脸上有少年式的不耐烦，本想拒绝的。但是随着楼廊上的们突然被推开，詹姆士走出，侧头看向了他这个陌生脸孔，皱起眉思考起来。凯尔立马起身，跟上了扎克。 两人已经走远，后廊上的詹姆士才眼角一抽，想起来了，那不就是赫尔曼儿子康纳.赫尔曼死亡的真凶么。 “扎克！”凯尔跟吸血鬼跟的有些吃力，好不容易追上了停在格兰德信箱前的扎克，开口，“我来这里是因为泰勒让我来这里。” 扎克不太想理，拉开了信箱，一份报纸被塞在狭窄的小箱中。扎克取出报纸，又歪着头翻了翻，拿出了一本杂志。 吸血鬼抿抿嘴，看着《都市传说——巴顿周刊》封面上的导读标题——《吸血怪》，副标题，‘跨越西区阶层的潜伏者！警惕！危险，和房子的大小没有关系！少女和少男的死亡之夜’。 要是平时，扎克能对着这个标题笑出来。可是今天，扎克没什么心情，直接把杂志塞到刚跑到面前的凯尔怀里。 “哎！”凯尔手忙脚乱的接住，“你有没有听我说的！泰勒让我……等下，这是什么……”他显然也看到了封面上的标题，愣了愣，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和疑惑的语气的开口，“这，这是说西区比夏普的案件吗？！” 凯尔是对的，这本神奇的、被格兰德当作笑话来看的杂志不就是擅长干这种事情么！ 捕风捉影的概括事件，诡异的着手角度，奇葩的事件解读…… 封面上的正副标题已经说的很明显了，死亡原因是血液被吸走，死亡的人有两个，巴顿人都知道的比夏普家的少爷，没几个人知道的平民埃琳娜，少男和少女。 扎克没有回答，一边往回走，一遍翻开了报纸。十分醒目的头条——《少年为情向恶，西区恶性谋杀事件》，煽动性的标题下面，是占据了整整两个版面的报道！ 扎克放慢的脚步，边走边快速阅读整篇报道。 这件事情被拖了一天才见报，一出现居然如此全面和细致。不禁让扎克想起了昨天泰迪失踪案的那一个小角落，摇了摇头。 报道还是十分客观的，以大量的采访内容引用做主调，警方、当事人家庭、朋友，甚至比夏普夫人。除了过于影响感官的照片被稍微处理，扎克看到了埃琳娜的家人、愤怒的比夏普夫人，和树林中他刻意留在原地、沾满血液的艾迪的衣服。 而且没有什么意外的，这件恶性谋杀案被和之前才被捣毁的西区‘瓦尔米娜’据点联系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完全隐身到联邦证人保护系统中的老哈迪，又给出了什么线索，西区警方居然找到了全套的抽血装置。 不用奇怪吧，伍迪和西部的魔宴托瑞多保持信件联系了几个月，老哈迪不是向扎克确认了这件事情吗，长时间，老哈迪成为了自己孙子的清洁工，不断清理掉那些被用掉的血瓶！ 这些事情在扎克处理委托的时候，并没有被扎克这个不负责的灰色职业者处理完。知道老哈迪是用什么方式向警方透露这些事情的。 抽血装置的出现，彻底吻合了新生吸血鬼对两位死者造成的伤害特征，这是纯粹的巧合，在报道中被当作真相成为了警方推演的凶手作案手段。 西区连续的两件恶性案件，完全把老哈迪的两个孙子丢到了深渊！虽然事实也是这样。 但是当扎克看到报道的最后，‘已经确认的是本次案件凶手的艾迪，连同之前突然出现在巴顿市的‘瓦尔米娜’毒-品-责任人——伍迪，兄弟二人现在皆在逃，联邦通缉已经将两人列为重犯，请市民们小心警惕。’依然有些不自在。 这两位兄弟不用被通缉，市民们也不用小心，因为，两人都死于清理托瑞多门户的扎克之手。 新生吸血鬼艾迪，虽然扎克没有亲眼见过他的攻击方式，但是可以想象他谋杀动作一定十分粗糙，遗留下来的非人的痕迹，很便利的被警方知晓的‘瓦尔米娜’案件残留的问题堵上。 报道的提醒没有必要，已经被处理完毕了。案件已经结束。 一切似乎都很符合心意，但是，扎克就是有种不爽的感觉——在异族的痕迹被掩盖的同时，魔宴的托瑞多，也被掩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