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皮克斯家
报警?这么可笑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扎克站在了皮克斯先生的家里,打量四周的同时在整理已然在奔跑中破烂的衣物。 不用多长时间,就能看出器物被覆盖纱布是这个家的正常状态,那不正常的地方,在一楼,只有两处——翻到在地上的电话,和有明显塌陷的沙发。 扎克往二楼去了。 大概是托比卧室的房间,被锁死了,扎克没能进去。能进的是皮克斯先生的房间,扎克进了,一样的纱布覆盖了大多数家具,只留了床、衣柜这种。墙上有些器物被取下的痕迹,看遗留的印记,像十字架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些信仰用品吧。 卧室的卫生间里还有使用过的痕迹,扎克发现了还湿蠕的毛巾、牙刷之类的东西。 回卧室,扎克开了衣柜,不是出于检查的原因,纯粹的是自身需求。在卫生间里看镜子的时候扎克觉得自己看上去太狼狈了。 算幸运吧,皮克斯先生和扎克的体型类似。扎克得以脱掉身上破烂的衣物,换上皮克斯先生衣柜里仅剩下的一套的正装。 出卧室,另外一间能进的房间貌似是书房。 皮克斯先生的书还真多,书柜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掀开纱布随便瞄两眼,《信仰的作用》,《顺应时代的教条》……扎克去看书桌了。 挺普通的书桌,文具、照片已经被抽走的相框、小装饰品……扎克随便开了几个抽屉。呃,出售皮克斯百货的合同副本,是皮克斯先生这里唯一的工作文件。 楼下出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 扎克没怎么在意,继续在书房里乱看。常识告诉扎克,这里应该有类似保险箱的东西。 “扎克……”被扎克为换衣服前要狼狈无数倍的家伙出现在书房门口了。 是赛瑞斯。这个强壮的农民,身上几乎已经没有完整的布料了。不知道今天会不有新闻——有人在诺尔区果奔! 扎克直接指了皮克斯先生的卧室,“衣柜好像还有一套睡衣。” 赛瑞斯捂着重要部位去了。 解释一下吧。 赛瑞斯是扎克冲出格兰德的时候碰上的。这家伙只是准时去上班而已,不想迎面看到了自己的老板,那决绝的冲刺,想都没想就跟上了。 跟的有点辛苦就是了。这不仅是年龄的差距,还有血统位阶的差距。赛瑞斯是四代卡帕多西亚。 赛瑞斯穿着紧绷的睡衣回来的时候,扎克还真找到皮克斯先生的保险箱了。 伸了个小拇指,指间延伸向锁孔,拨弄了两下,开了。 扎克撇了撇嘴,保险箱里就一把钥匙。贴着标签的钥匙——‘手工艺教室’。 啧,一把后湾社区大学的钥匙居然要放保险箱里。扎克也是无法评论。 被赛瑞斯迷茫的跟着,继续在二楼晃了一会儿,扎克回到一楼了。 有用的信息?没有。 “控血。”塞姆在扎克的口袋里出了声音。 “不。”扎克拒绝了,“没其他人在这里,没有敌人,你不需要隐藏。你可以直接使用巫术。” 塞姆的回答有点小抱怨的情绪,“我是想让你多习惯习惯自己的身体使用巫术的感觉。” “那是我永远不可能习惯的感觉。”作为一个如此圆滑的家伙,扎克居然说了句绝对的话。等着被打脸吧。但是,我们可能看不到了,估计会是以世纪为单位计数的时间后的事情了。 塞姆也不强求,暗红色的周围贴着扎克的口袋飘出,覆盖上地板、纱布、墙面。 赛瑞斯很安静的站在一旁,迷茫。他大概还在考虑自己为什么一路跟过来了。 巫术咒文大概是覆盖了所有的室内空间后收回,“没有灵魂附着的痕迹。皮克斯先生没有死。”更客观一点,“至少没有死在这里。” 扎克没回应,看着唯一两个不寻常的地方,打翻在地的电话和塌陷的沙发,思考着什么。 塞姆可能会错了意,他以为扎克在等待他给出判断的解释,“缚地灵的特性,身体死亡后的灵魂,缚带会抓住所处空间中熟悉的物质,成为缚地灵。哪怕是被束缚于自己尸体的缚地灵,在自己留恋的环境里,比如,自己的家,也会有些缚带连接上自己的所有物上。即使尸体被带走,至少会留下痕迹,我能发现这些痕迹。”塞姆可能只是在显示对灵魂的擅长,“但这里,没有任何痕迹,所以。皮克斯先生没死在这里。” 扎克虽没专心的听,但至少听到了,于是反驳,“留恋的环境么,看看周围,皮克斯明显是准备离开这个家的。卧室、书房里他想要带走的东西都被带走了。”意思就是塞姆的判断没有一点参考性了。 塞姆安静了。 倒是扎克莫名的走神了,一点题外话。这个城市的父亲和儿子都是什么情况,儿子挂了父亲就要出走?赫尔曼这样,皮克斯也这样。 扎克继续看着两样不正常的地方,蹲下,按着沙发的边缘推了一下。 一张纸从沙发下露出,扎克歪着头看了一会儿—— *扎克无菌的手术室里打量着那个巨大的机器“美丽。”他说,无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质问的德瑞克·格兰德……* 扎克挑起一边眉,本不打算碰这张纸的,感觉有点破坏现场的感觉。但现在,扎克捡起了这张纸。 *……扎克在德瑞克喊叫着这里是无菌室的时候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捧起了那颗已经被丢在医疗废物堆里的死亡心脏,“你需要帮助,我帮你一次好了,别误会,这是你和格兰德所有关系的折现。”……* 扎克捏着这张纸,仰头,看了眼赛瑞斯从上方探过来的脑袋,那是一脸不确定自己在看什么的惊讶脸,“哎。”扎克摇头了,重新看向手里的纸,“这是我去医院找德瑞克的一段。那个机器叫心肺机,人造的心脏。”扎克的思维,有点飘,“只是有点可惜,太大了,放不到人类的胸腔里。”别怪扎克飘,在所有情况看上去都让人迷茫的时候,思维飘一点没好处,但不是也没坏处么。 扎克飘,赛瑞斯就更飘了,说白了就是个连自己为什么要出现这里都不知道的家伙,“我知道心肺机是什么……你,你治愈了一个心脏死亡的人?” 扎克抬了抬手里的纸,“是啊,看,不都写在这上面么。” 第一个线索出现了。麦迪森的书稿。只是这线索要往哪个方向延伸,还不知道。 赛瑞斯已经飘远了,“那,你能治愈一个脑死亡的人吗?” 飘吧。 “恩。”扎克居然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不确定。要看情况了,现在的人类有没有能力让一个脑死亡的人继续活着。”脑是控制人类所有机能的器官,这常识大家还是有的吧。脑死了,呼吸人都不会进行了,“如果现在的医疗已经到了可以帮人呼吸的地步,任何伤害都失去了致命的绝对定义,我觉得我可以治愈任何情况,任何吸血鬼都可以。” 赛瑞斯飘的地方,好像比较具体,“那如果一个人的活着完全靠机器,我也可以治……” 但没说完。门铃响了。 扎克看了眼门口,没动,马上,客厅的窗户就被敲响了,窗帘的缝隙中,诺·瑞佩特的脸闪过。 “开门去。”扎克给了指令。 赛瑞斯中断了自己的提问,开了门。 诺在门口看着客厅里捏着一张纸蹲着的扎克,“为什么你在这里。”好冷淡。 “为什么你在这里。”反弹。 “我看到你了,从我的沙滩上跑过去。”还好诺没有太幼稚,倒是视线落在了睡衣的赛瑞斯身上,眼角在抽搐,“可能,啧,我看到的是他。” “是他。”扎克很平静,“看到我的人都不记得看到我。” 赛瑞斯的脸皱巴了,“我,我被看到了??” “现在是白天,你觉得呢。你们很快,但也没有那么快,人类不是瞎子,我们依然看的到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冷淡。 这话,就有点针对性了。不是么,诺不用特意强调人类的。 在赛瑞斯担忧之前扎克看了明显激动的诺,话,是对赛瑞斯说的,“不用担心,我知道你跟着我,所以才选了边界的路。没人会在周一的早上,没事做的盯着自冬天的沙滩看。” 曾经跨种族的朋友,现在变成了这样。能说什么呢,扎克的魅惑之瞳太棒,诺那已经深埋于潜意识中的、对异族的排斥,太成功~ 诺深呼吸了一次,再开口时依然冷淡,“皮克斯先生这里怎么了。”环顾着纱布盖满的空间。 “我不知道。”扎克说了实情,以及反问,“你知道这是皮克斯的家?” 如果皮克斯先生还是西区人,拥有冠上自己名字的庄园,这问题就没意义了。但这里,只是诺尔区,非常普通的民宅而已。 “皮克斯先生让福特办理他儿子的葬礼时候留下过地址。”诺回答了,虽然还是很冷淡,“别装惊讶,你知道当时我在帮福特调查艾伦殡葬之家的新员工。” 呃,确实有这事儿,记得么,发生在扎克跑去福特那里强行要走托比葬礼的时候。说起来,扎克现在手上还拿着诺给出的那份调查报告呢——哈密顿、奈纳德……这帮人曾经的身份履历和殡葬业没有一点关系的报告。 扎克不是惊讶这个,而是,“你在关注我的动向么?”诺说扎克知道他在帮福特调查,也就是说诺知道福特把调查结果告诉扎克了。是这个逻辑吧。 “很意外么,知道你在哪里,我才能安全的避开。哼,我才能提醒所有人避开。” “所有人?”扎克准备不先指出诺现在和自己共处一室的漏洞,先打听自己好奇的东西,“你重新开始参加周日的波波吧聚会了?”所有人,自然指的是那帮灰色职业者。 “是。”没什么好否认的,“他们才是我朋友。”然后,诺自己把自己的漏洞补上了,冷漠的看着扎克,“你现在在干什么,你之后长时间呆在诺尔区么,我需要升级我的安保么,还是找个印安人转让我的房产更干脆。”太,太让人心寒了。 扎克没第一时间回应,站起,折好手里的纸塞入口袋,再次打量了一眼再也没有任何线索的皮克斯家,开口了,“我不会在这里呆太长时间,我现在就走,不污染你社区的环境,呵呵。”为什么扎克要这么作践自己,呃,“但,你还是找个信得过的印安人转让房产吧。”给了诺个微笑,无比真诚的建议,“别去派斯英找,你知道的,巫师。所以,找史蒂夫·行者吧,你们是朋友不是么,信得过。” 诺皱了眉,视线在扎克走过的出门的时候停留了很长时间,最后落到了跟着出去的赛瑞斯身上,“现在巴顿到底有多少吸血鬼!” “比你记得的要多。”扎克依然回头给个微笑,“所以,我建议你动作快点。” “啧。” 诺再想说什么也没机会了,扎克和赛瑞斯已经消失在街角了。 别管诺了,心情会复杂,坏的复杂。 扎克看眼还跟在身边的赛瑞斯,虽然周一的早上,户外真没什么无聊乱看的人,但大冬天的一身睡衣也是够显眼的。 “我现在要去磨坊找麦迪森,你继续跟着我么?” “我,我还是回格兰德吧。”有了诺提醒这家伙他被看到了,塞姆现在有点谨慎,无意义的那种——一身睡衣的造型,却还要笨拙的表演人类在雪路上行走的小心翼翼。异族混迹人类中的人类标志,记得吧。但其实除了让他更显眼外,没别的效果。 扎克点了点头,指了个方向,出了住宅区,应该就有交通工具了,反正有一段行程是顺路的。 “啊!我跟过来其实有事要跟你说。”赛瑞斯想起了什么。 扎克只点了下头,以示意,说。 “哈密顿那边,对那个茨密希血液的解析有结果了。奈纳德让我在卢去格兰德给你汇报之前给你说一下。” 扎克看了眼赛瑞斯,“奈纳德要告诉我的东西,和卢要送过来的内容,不一样么。”是这个道理吧,不然费什么事。 “对。”说的是肯定,但赛瑞斯的行动确是摇头,矛盾的让扎克无语。只能听赛瑞斯解释,“哈密顿获得消息后否决了奈纳德要求获得情报的要求,所以奈纳德让我告诉你的是,不管卢给你送来了什么信息,都是哈密顿不想他,让卡帕多西亚知道的信息……” 赛瑞斯说的很平静,但八成只是转述的关系,他可能自己都不完全理解自己在说什么,“奈纳德觉得这次可能影响茨密希在魔宴地位、变相让卡帕多西亚地位上升的事件,哈密顿一定获得了西部魔宴那边的指令。可能西部那边已经察觉到了卡帕多西亚氏族准备崛起的欲望,想要拆散巴顿你和奈纳德的关系。卢给你的信息里,一定有魔宴的命令。奈纳德说他在哈密顿身边,不能做什么可疑的举动,希望你小心应对,不用告诉我或他,让哈密顿警惕。你只用做,奈纳德相信他和你已经有了默契,可以默默配合。” 扎克没表情,简单的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