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墨菲
距离南区人洗洗睡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格兰德二楼的主卧里，墨菲坐在露易丝的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书——《神罚的该隐》。 “我以为你是什么上层阶层的女儿，你会知道随便进别人的房间，看别人的东西是没教养的行为。”露易丝站在门内，靠着门框，看着占据了自己梳妆台的女人。 能责怪露易丝在回格兰德后，对墨菲的第一句话是讽刺么。露易丝努力做那个大度的人了，可墨菲，不知道适可而止。 墨菲抬眼，就看到了镜子中露易丝的影像，当然，只有露易丝，她自己是不存在的，“是的。”她没有合上手里的书，也没有离开主卧的意思，继续坐在那里，对着露易丝镜子中影像说话，“我是那个时代联邦上层阶级家的女儿，那就是扎克瑞和我完成婚姻的原因。”看，不知道适可而止，以及更进一步的，“但我有没有教养绝对不是扎克瑞想让我加入他，成为永生的原因。我现在已经永生很长时间了，远超我是人类的生命，教养不是我在意品质。”墨菲收回了视线，“讽刺，对我没用。” 露易丝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为什么扎克曾经想让墨菲成为永生的一员？就和他让露易丝成为了永生一样，因为爱啊~ 露易丝盯着墨菲的背影看了半天，再次开口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的问题太不具体，我无法回答你。”墨菲很平静的回答，顺便翻了一页。 “你和扎克不可能复合。”露易丝抱着了手臂，语气中带着坚定，“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愚昧。”墨菲，呃，如此回应了，“被感情蒙蔽的愚昧。”墨菲又看了眼镜子中的露易丝，“我不想和他复合，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那位什么你来这里？”露易丝皱着眉，“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我不用回答这种问题。”墨菲收回了视线。 “啧。”露易丝离开门边，只是在走廊里来回转了一圈而已。她需要这点儿时间平静情绪。回到原位，“你还爱扎克吗？” “不。”超级干脆的。 “恨他？”露易丝的脸色好了一点，继续问。 “不。”同样的干脆。 露易丝的脸色又难看了，“都不是什么意思？你不停强调你们的婚姻关系，又不停刺激我们的情绪，让我们无法和你好好对话。你不爱，又不恨，你到底想怎么样？” 墨菲手里的书合上了，这次没看镜子中露易丝，而是在座位上转身，看着门口的露易丝，“我和扎克瑞的婚姻关系是事实，同时，我没有刺激你们的情绪，我没有情绪，所有你感到情绪都是你们一厢情愿。你的问题一开始就错了，我是阿萨迈特，我没有情……” “你怎么成为阿萨迈特的？”不是露易丝，是詹姆士。 詹姆士刚上二楼，没经过任何允许的插入了这对话。 说明一下吧。詹姆士是从本杰明仓库过来的。 基于本杰明被雇佣是事实，本杰明占时回到了格兰德，并将要住在这里。所以到格兰德后马上就马上回了原本就属于他的仓库，整理自己的生活环境。 扎克在帮本杰明收拾仓库，并不是扎克想要帮——我们都知道扎克和本杰明之间的气氛也不怎么对。但扎克不想靠近墨菲，在仓库看本杰明整理床铺只是扎克逃避的方式而已。 詹姆士本来也在仓库，往扎克身上丢十万个问题，‘她是谁？’‘妻子？什么意思。’‘中部还有不是外族的隐秘联盟？’…… 扎克一一……拒绝回答。于是，詹姆士跑过来问了。 墨菲看着小跑过来的詹姆士，“沉默的人类司机。”啊！抱歉，解释一下。这就是墨菲对詹姆士身份的认知——回到格兰德路上，还是詹姆士开的车，而詹姆士奇妙的全程保持了安静。 “詹姆士·兰斯。”詹姆士做了自我介绍，犹豫了一下，没伸右手，倒是看了眼露易丝，“我是一名警探，所以，回答我的问题！”摆出了工作时的样子。 “我没有违法，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墨菲的视线离开詹姆士，回身，继续拿起刚才合上的书…… “你身份证上名字是什么？”詹姆士莫名的按了下露易丝的肩膀，站在了露易丝的前面，对着转身的墨菲开口了，语气，是审问，“我不认为是墨菲·莫瑞亚提，或墨菲·托瑞多，哼，更不是墨菲·阿萨迈特吧。你想我去调查一下么，让你能进入这个有印安血统的人为市长的城市里身份。我确定我会发现些特别的东西，所以建议你配合我，回答，问题。” 墨菲转回詹姆士了，看着詹姆士，没表情，“人类警探，你在威胁我。”这是个陈述。 “我在。”詹姆士也看着墨菲，表情非常明确，逼视，“你能怎么做呢？消除威胁？”看了眼露易丝，话是对墨菲说的，“她是扎克后裔，三代托瑞多，你是……”等补上。 补上的是露易丝，“六代阿萨迈特。”这好像是除了曾经露易丝开枪救了詹姆士后，这两个同时与扎克际遇的人第一次无间的配合，“即使她有双生赛特的血，能够强行越阶成为五代阿萨迈特，依然被我压制的死死的。” 詹姆士点了下头，看回墨菲，“那我猜我没有任何可担忧的事情了不是么。” 墨菲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一小会儿，“是我搬离莫瑞亚提庄园，回到我人类父母家的第二年。”依然平静，“一位阿萨迈特，我永生生命的‘父亲’，找到了我，提出了让我加入双生氏族的提议。” 露易丝插嘴了，并不是她想，是听到了不合理的东西，“提议？你不是被强迫成为吸血鬼的？这是提议？” 墨菲看着露易丝，“这是问题么，我就是这么说的不是么。” 露易丝的白眼出现了，看了眼詹姆士，不想直接和墨菲交流的对詹姆士解释，“扎克说过，他们婚姻变的糟糕的原因是扎克对他提议了永生，她不同意，从那之后他们两个就一直折磨对方，她用各种方式杀死扎克，扎克也用各种方式回击。他们……”露易丝撇着嘴，“的婚姻非常痛苦，无法忍受，然后扎克就放弃了，消失了，开始新的身份。” 可以看到詹姆士在听这些话是的表情变化，但他倒是清楚现在不是质问扎克怎么对一个普通人类女人反击的……詹姆士这点儿理性还是有的，于是，詹姆士重新用审问的姿态对着了墨菲，“一个是你的丈夫，二代的托瑞多，一个是陌生的阿萨迈特，五代吸血鬼。什么改变了，让你答应了成为吸血鬼的提议。” “生活变了。”墨菲看着詹姆士，依然没情绪，“我在痛苦中，比扎克瑞在我身边是更痛苦。我躲回我人类父母的家，就是因为我无法继续忍受那些我身边的声音。” “什么声音。” “同阶层的朋友，仆人，高层。各种声音。”墨菲转身了，看着镜子中詹姆士和露易丝的影像，“我和扎克瑞曾经生活的共同朋友，人类朋友，说我吃掉了我的丈夫。我不怪他们，毕竟我曾经在宴会上端上尸体给扎克瑞享用，他也会用血来染色我的胭脂。我们是我们朋友眼中的‘疯人’。” 露易丝和詹姆士相互看了一眼，都没发表意见。 “莫瑞亚提庄园中的仆人，他们知道真相，他们在背后议论我的愚蠢，我，拒绝了永生的机会。”由于墨菲没有影像，所以背对詹姆士和露易丝的她是什么表情我们无法得知，不过靠之前所有墨菲的行为推测，应该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然后社会阶层高于我和扎克瑞的人类们，这个国家的核心们，那些曾经在我们宴会上称赞我漂亮，羡慕扎克瑞福气的人类们，在扎克瑞消失后，都变得嫌恶我。” 詹姆士准备问，被露易丝拉住了——“别问。你知道扎克在隐秘联盟是为了联盟做事，扎克曾经的每一个身份都是为了完成隐秘联盟的某个目的，都过去了，你不用问。” 墨菲侧头看了眼露易丝，“这个，你是对的。”然后回头，“我的生活被彻底毁灭了，我在和扎克瑞婚姻中熟悉的人或事物，全部远离我，或，我想要远离它们，还是人类的我受不了。” “这不能解释你突然改变了主意，要成为吸血鬼……”詹姆士。但还是被露易丝拦住了。 露易丝看着詹姆士，“事实上，这可以解释。”看了眼墨菲的背影，对詹姆士解释，“一部分她知道她的生活彻底毁灭是因为他拒绝了扎克永生提议。”露易丝皱着眉，想叹息，“理性的部分。另一部分，只是绝望，她的生活已经完全没有希望，在那个时代。这是情感的部分。她……”露易丝还是摇头了，“是双生氏族的合格标准，沉陷在情与理之间，她不知道怎么继续活着。” 詹姆士听完后也皱了眉，沉默了一会儿后居然说了句让人‘惊喜’的话，“你不会在同情她吧。”对露易丝说的。 露易丝给了詹姆士个白眼，“如果我要选择一种情绪面对她，我宁愿选这个同情，呃。”说完摆摆手。 詹姆士也撇撇嘴，看回了墨菲，“所以你放弃自己的生活了，把自己交给了双生氏族的血替你选择一种生活的方式。” 墨菲也重新转回身体，看着詹姆士和露易丝，“是的。我回答完了，你还有其它问题么，兰斯警探。” “扎克参加了你的葬礼，那个老女人是谁？”露易丝问的。詹姆士撇了眼露易丝，无语的摇摇头——这真心不是警探在意的东西。 “替身。”墨菲回答了，“在人类社会中，她就是我。” “替身？”露易丝按住了准备打岔的詹姆士，“你的意思是扎克看到的那个老女人，代替你过完了墨菲·莫瑞亚提的一生？” 墨菲点了下头。 詹姆士准备不顾露易丝的阻拦，强行开口问真正重要的东西了…… 露易丝捂住了詹姆士的嘴，顺便瞪一眼，继续看着墨菲，“这是替身，她和你像么？” “7分。”墨菲回答了，也看着露易丝。 这对视的气氛……有点难以描述。 “谁给你找到的这个替身？”露易丝继续提问，“别说是你自己，你刚告诉我们了，你和扎克在一起经营的社会地位，在扎克离开后毁灭了，你一个那个时代的‘寡妇’，没有这样的资源和能力。”捂住詹姆士嘴的手可以放下来了，“是双生氏族么为你找的么？” 墨菲沉默了一会儿，“是的。” “所以这是个系统，双生氏族后裔传承的系统，和隐秘、魔宴，对吸血鬼身份轮换的系统一样的，有详细体制规定和配套资源的系统。”露易丝给了总结。 墨菲第一次有表情，是眉心的堆挤，而且，这也是她第一次没有直接回应所有对她的提问——“你很聪明。” “谢谢。”露易丝则变的没表情了，没管已经瞪大了眼睛的詹姆士，“而这个系统一定是独立出隐秘联盟之外的，吸血鬼融入人类生活的体。因为如果不是你之前故意给出的信息——阿萨迈特都不是外族吸血鬼，所有人都还以为你是外族吸血鬼。” 墨菲没有说话了。 那露易丝继续，“所以这个系统还在运行。只是不再服务于代替双生氏族后裔身份的隐瞒，而是变成了双生氏族中，只为阿萨迈特身份隐藏的系统。” 墨菲站起来了，看着露易丝，“我相信我的保镖已经收拾好了我的住所。” “你不会真的认为你这种偏题能……”詹姆士又被露易丝按回去了—— “让她去。”露易丝看着墨菲，“她只是阿萨迈特，哼，普通人而已。除了那张漂亮脸外她没有多聪明——她拒绝了成为托瑞多不是么。她只是排除了情感而比别人显得专注一点儿，我们能弄清楚她的底细的，只是时间问题。” “讽刺。”墨菲出门的时候看了眼露易丝，“对我没用。” “我知道~”露易丝笑了，“但对我有用~我说出来，我爽~”以及，“哦~你不知道这种爽是什么，你是阿萨迈特，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