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圈儿
“他在干什么？” 格兰德的后院，被四面光源包围。分别是南边的生活区，西边的本杰明仓库，北边的格兰德主建筑，以及东部的月光。 有光，便能被看到。詹姆士在这四个方向的目光中跑圈。我没有说什么象征意义的东西，他就是在那儿跑圈儿，伴着微薄的热气从带着精亮汗珠的皮肤上蒸腾而出的稳步奔跑。 说说这些看着詹姆士的目光吧。首先，月亮上有看着这个世界的目光，别和我争，我不听。然后，来自生活区那边的自然是格兰德的员工了，他们看着詹姆士奔跑的原因只有一个——这个警探什么时候滚蛋？ 有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是格兰德后廊上的目光，扎克。扎克和露易丝在赏月，主要原因是爱丽丝和玛雅霸占了电视。扎克不会回答生活区员工的任何问题，但，会回答本杰明的问题。 哦，是的，最上面那个问题，是本杰明问的。和墨菲一起站在仓库门口，看着詹姆士一遍又一遍的跑过他们身前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跑步。”扎克的回答太实际了。 “我不瞎，为什么他在跑步？”本杰明在詹姆士再一次跑到自己面前的问。 仿佛是本杰明的声音需要被‘携带’似得，詹姆士绕满了90度，跑到扎克面前时，扎克才回答：“让自己精疲力尽。”扎克的视线跟着詹姆士远离，“他在调整作息。” “这有用？”本杰明扯了下嘴角，“人醒着消耗的体力和运动消耗的体力是两件事。” 是两件事吗？呃，这问题太深……低级，这里非人们可没知道的。 “他累了，他慢下来了。”露易丝非常客观的判断着詹姆士的速度。 “哎，人类。才几公里而已。”扎克。 “不错了吧，他本来就很虚弱，刚被绑架了那么长时间，身体还在恢……”露易丝挑了挑眉，看着移动的詹姆士，“看，速度回来了~加油~詹姆士~” 扎克也“加油~詹姆士~注意呼吸，呼——吸——~” 就像有人在詹姆士屁股后面放了火，詹姆士用他人类能达到的极限速度，掠过生活区，掠过本杰明，掠过扎克……掠不动了。往唯一两个为他加油的人投来狰狞的目光，然后缓慢的、喘息的、颠簸向月光。 答应我，大家跑步的时候，别让人旁观。 “如果你需要安眠药，我有。”本杰明朝詹姆士喊了一句。 詹姆士无力的回头，没来得及回答。 “太早了，本杰明。”被扎克拦截，大家应该猜的出来本杰明嘴里的安眠药其实是指什么吧。 后院里的对话停止了一会儿，只有詹姆士的脚步声，降频的踏过月光，踏过生活区的目光，来到本杰明面前，“什，什么，太，早……”断点是呼吸。哎，人类。 本杰明的回复是侧头示意向扎克的方向。 稳定降频的脚步声，在往扎克靠近。 “我是打算在你结束休假的时候再告诉你的。” “现在！”这回答意义？就是明天詹姆士会开始正式工作了。 “好吧。”扎克点了点头，“韦斯在处理的案子。一种叫‘小白’的‘安眠药’。”扎克比了个引号的手势。 “跟上，我！”詹姆士给了命令。 扎克遵从了——一步踏下后廊，在詹姆士身侧的外圈，用正常的步行跟上对方的跑步。“韦斯留了些警局的资料，在我办公室里，你想看的话……” “警局的，资料？你，现在，才告诉，我？？” “呼——吸——”扎克先提醒詹姆士正确的运动方式，然后，“你有够多自己要专注的事情了，我不想要让你分心。” “你是说，格兰德，里的，烂事情？！” “我是说凯特。”扎克看了眼詹姆士，你怼我？那就别怪我怼回去。 詹姆士放弃用跑的方式行动了，反正速度还不如两只脚同时接触地面。倒是扎克推了詹姆士的后背——两人正经过生活区。 扎克看着生活区里的一双双眼睛，推着詹姆士，以詹姆士不摔倒的前提尽快走过这一段儿，“叫‘小白’的安眠药是一种，危害性极其恐怖的药物。”大家能明白扎克不想在生活区前面说这个的原因吧，不解释了。 “毒-品-？？” “比‘瓦尔米娜’更危险。”经过本杰明的时候，本杰明说的。 詹姆士撇着头盯着本杰明，被扎克推着继续往前，“本杰明中过一次招，死了几个小时，然后复活了。” 詹姆士扯回视线盯着扎克了。 扎克已经对詹姆士的视线免疫了，如果把扎克生命中所有专注绝对的盯过自己的人排个号，詹姆士大概在三位数之后吧，“它对人类的效果似乎也一样。让人死亡几个小时，然后复活。” “你要告诉他‘危险’的部分啊~”经过露易丝的时候，露易丝提醒的。 一样，詹姆士的视线盯向露易丝，然后被扎克推走，走向月光，“这死亡的几个小时，是吸血鬼传承时机，灵魂出现，即将脱离身体，完成向新生命形式——缚地灵的转变。正常来说，这只是个短暂的瞬间。但对‘小白’的使用者来说，是几小时。” “危险？？” “人类怎么确定另一个人死了？”扎克反问。 “呼吸！脉搏！” “是，你不会站在原地等缚地灵出现，对么。” “*！当然不会！”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扎克耸了耸肩，意思是还要说的更明白点儿吗？ 算了，就当詹姆士大脑供氧不足，原谅他现在体现出来智商好了，“有了‘小白’，等于，这是个世界上，只有异族可以分辨一个人是否真的死亡了，你懂了么？” 詹姆士的呼吸状态是这样——吸，吸，吸。只有进，不见出气的。 扎克贴心的拍着詹姆士的背，“呼气，呼气，詹姆士。” “但这种事情我告诉，你知道就好，就现在警方知道的情报来看，他们除了知道‘小白’的存在，和它是一种以安眠药的效用，非法在巴顿流通的药物外，并不知道它代表的意义。” 詹姆士抓住了扎克的手，掠怪异的行动，但詹姆士大概没注意到自己的行为，“那警方知道什么？！韦斯在查什么？！”詹姆士刚稍微恢复点儿的精力，都用来爆发了，这家伙真是不会节省。 “安静点儿。”扎克再次推着詹姆士，快速走过生活区，“知道的也够多了，比如安眠药的流通性和市场性。冷静点，詹姆士。”扎克继续了，“交易‘小白’的地方是贝奇的一个地下俱乐部。”经过本杰明，投过去一束没表情的目光，“两个可以确认在从事‘小白’交易的人死了，这是警方的案子，谋杀。” 在扎克走过的时候，本杰明接了一句，“不是祖们事务所。” 扎克回头看眼本杰明，“谢谢信息，我会转告韦斯。”不再看本杰明，对詹姆士，“有些妙的地方是，这个俱乐部，属于莉迪亚·史密斯。” “史密斯的妹妹在卖‘小白’？？” “你能耐心点儿么。”扎克贴心的在走向格兰德的时候放缓了步行速度，“在谋杀发生前，莉迪亚都不知道，自己拥有这间俱乐部。” “啧！就像她以前不知道瑞默尔是什么就和瑞默尔搞在一起一样！”这算是詹姆士对巴顿西区人富二代的评价么。 扎克一侧头，没回应。“谋杀，两个相关死者，俱乐部的真正负责人，那个真正知道自己俱乐部里发生着什么的经理，失踪中。警方和史密斯签了合作协议……” “什么？！”詹姆士的激动刚…… “呃。”是露易丝，看着走过的詹姆士，“你在听扎克给你做警方案件的简报，能对其他人都稍微包容些么。” 詹姆士不说话了。呵，因为所有的笑话都在他自己身上。何苦啊。 “我很乐观，警力和史密斯的资源一起，这案子应该会有个非常不错的结果。”扎克迎着月光，“而我也答应韦斯如果我被需要，会帮忙。” 詹姆士的视线刮了一遍扎克。随他吧，反正人类的目光，对吸血鬼来说没有一点儿杀伤力。 扎克陪詹姆士再绕了90度，生活区前，“其实你不用这么急回警局的，你可以多调理几天。” “我需要！”詹姆士阴沉了脸，为什么？“我需要让西部看到我！我需要让他们看到我的影响！我的潜力！我在这里的意义！超过我父亲！” 好理想，或者说目标。毕竟，凯特能否在中部安全，就靠詹姆士对他父亲的威胁了不是么。而詹姆士继续在格兰德里昼伏夜出的修养，呵呵，对现状不会有任何帮助，对么。他需要去工作，继续去做巴顿的‘明星警探’，编织他自己的光明未来。用来对比。 扎克点了点头，“但出于警局和史密斯的协议，你应该准备好，这件案子不管最后怎么解决，你大概都不会收获你预期的关注度。”想象一下就有了——史密斯的诸多违法行为会被警方免责，而免责的方式，就是警方帮忙掩盖案件细节喽，“我支持你复出，回去工作，但，我其实并不很支持你花时间浪费在这件案子上。所以我不准备现在告诉你这些。” “那你打算告诉其它人，比如韦斯，‘小白’对人类、异族判断死亡的真正意义吗？！”好质问。 扎克看了眼詹姆士，摇头，“不，他不会懂，他意识不到这会给异族和人类带来‘分’化。你能。”笑着补充，“现在的你，能。”欣慰，对，欣慰。詹姆士的世界观，终于，开了。 但性格嘛，是没救了。詹姆士瞪着扎克，“别说好像异族都高人类一等似得！我不觉得除了你，外面还有几个异族明白‘小白’代表的意义！！” “嘿！这就是住在托瑞多屋檐下的好处，不是么~”扎克笑着，说了个挺真实的笑话。 不管是用什么情绪，格兰德的主人讲了个笑话，大家都应该陪着笑，礼貌的、嫌弃的、真心的、绝望的……随便，但，要笑！可是，就是有人要破坏气氛。 托瑞多之妻，墨菲，在詹姆士和扎克再次走过的时候开口了，“这算什么。” 这是个问句吗？ “这位詹姆士·兰斯警探，是你们儿子吗？”这是问句，“你们在，培育他。” 扎克不准备接任何墨菲的话，速度不减的走过。 詹姆士停下了——露易丝对詹姆士说过，要摸清这个墨菲的底细。扎克开始玩沉默游戏，那要作为的，只有身边人了。 “你有孩子么，墨菲。”詹姆士看着墨菲，也没阻止扎克回到后廊上。 墨菲的问题本来应该是针对所有人问的，但本杰明、露易丝、扎克，都没有说话，她只能看向詹姆士，“没有，扎克瑞不育，他没告诉过你么。” 呃……告诉…… 这……泄漏了某个—— “他告诉你了？”詹姆士看着墨菲，“什么时候？你发现你们结婚很长时间后自己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的时候？是你问的吗？是因为家庭给你压力了？朋友？社会？那个时代？所以你问了？” 墨菲……抬手，捏住了自己的头发，“这不关你的事，警探。” “是不关。”詹姆士看着墨菲，“但我明天就要去上班了，我需要暖身，身体、精神。”请对詹姆士刮目。詹姆士后退一步，圈着格兰德后院，“我可以跑步，身体上，我自己能解决。但精神上，你就是我暖身对象。”詹姆士摸了摸口袋，警徽晃了出来，“所以当我问你问题，你最好回答，墨菲·莫瑞亚提·阿萨迈特·随便什么鬼东西·女士。” 还需要回顾詹姆士最初威胁墨菲，是靠十三氏族吸血鬼身份的合法性吗？呵呵，不用了吧。 墨菲捏着头发，“是的，我问的，在我发现我一直没有怀孕的时候。” “然后他告诉你了为什么他不育……”詹姆士快速的摇着手，“不不不，更好，他告诉了你为什么他无法和人类制造孩子的原因了对吗？他告诉，他是吸血鬼了，对么？” 墨菲的头发，被捏断了。没看错，捏断了。“是。” “然后，从那时候开始，你们的婚姻，就下地狱了，对么？”詹姆士晃着手里的警徽。 “是。” “哼，猜怎么招？你们现在依然无法制造孩子。你自己又跑回地狱来了，祝你好运。”詹姆士转身走……不，又跑起来了，绕着圈儿，一圈儿，两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