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监护人
夜幕下，格兰德生活区中北向房间里，每一盏灯都亮着，还都开了窗，将光线照亮格兰德的后院。 每一个员工都站在生活区前面，起着哄，“我们还要！我们还要！” 身着对高中生来说，实在过于华丽的礼裙的凯普勒，用藐视一切的眼神走向起哄的员工，“还要？”手指点在一个双眼放光的员工脑门上，“那就举手，这是场竞拍，记得吗~用行动表现出你们还要~” 刷拉拉的一片，一个个前罪犯员工们双眼放光的举起了手，感觉下一刻，高中少女就会被这帮已经失足过一次的男性们淹没。 扎克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扎克挡在了试图继续挑拨‘观众’情绪的凯普勒面前，“差不多就行了，我真不相信身为史密斯女儿的你，没有意识到你现在的行为有多么，呃，‘不合适’。” 扎克已经说的很温和了。 现在发生在格兰德中的情况是几个少女决定在格兰德里来一次募捐舞会的彩排—— 由于募捐需要个噱头，于是这几个已然在巴顿‘无法无天’的少女们头脑风暴了一番，想出了个赞破天际的主意：拍卖她们的第一支舞。 哎。 凯普勒直接给了扎克一个白眼，“不合适什么啊，每个少女最大的梦想就是被所有人抢着要~” ‘不合适’已经无法形容这个少女的脑子了。扎克用眼神警告每一个员工，同时，“我以为每个少女的梦想是白马王子。” “呵~”凯普勒弯着嘴角，“别担心~会有白马王子的~真正舞会的时候，吉米·尤里不会允许我被任何其他人竞拍到的~” 少女再一次赢了我们的吸血鬼。扎克就没在凯普勒面前赢一次！呃，习惯了。 格兰德的后廊，爱丽丝出场了。 凯普勒回头瞪一眼身后的员工，“所有人都给我把手举起来竞拍！我要发现谁的手放下了，我会让你们在巴顿的生活成为地狱！” 威胁。这威胁是……有必要的。 因为爱丽丝……呃，爱丽丝穿的什么啊！全身插满了油亮的羽毛！连脸上都涂满了莫名其妙的油彩！整个人看上就像一只火鸡！ 还是只受伤的火鸡！爱丽丝歪歪扭扭的从后廊的楼梯上下来，刚迈出一步，就险些摔倒。幸亏一直在旁边皱着眉看的汉克上前扶了一把，爱丽丝才稳住脚步。 爱丽丝那张在油彩下的脸显然在尴尬，还有无助和紧张，缓慢的往前挪步。 凯普勒倒是非常负责任的盯着身后的格兰德员工，“都想体验地狱的生活吗！” 对正常男性毫无吸引力的竞拍开始了。 扎克没有理会。扎克没什么心情去管这竞拍，因为，爱丽丝的装束，他知道是什么。不仅扎克知道，现在在格兰德里，还有一个吸血鬼也知道——罗伊·茨密希。 扎克的目光从缓慢前行的爱丽丝身上移开，看向在仓库方向全身鼓胀的罗伊，知道自己必须过去稳住对方的情绪。 扎克站到了罗伊的身边，还没做任何动作。 罗伊：“你知道这是什么装束吗！扎克瑞·托瑞多！”咬牙切齿，配着狰狞的脸，盯着缓步往前的爱丽丝。 “我知道。”扎克试图大而化小，小而化无——“印安传统中的高端装扮而已。” 如果我没记错，殖民战争前的印安部落传统，我们聊过。 “是印安部落祭司的装束！！”咬牙切齿继续，“每次战场上出现这种装束的印安人！就代表我的兄弟、我的同胞、我的孩子们！会死亡！！” “不。”扎克依然在坚持自己大化小、小化无的安抚方针，“那只是四个世纪前，一个印安部落中地位最高的只有身为巫师的祭司而已，所以他们用了最高规格的装束。”扎克看着罗伊，“请记住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联邦国，是我家格兰德。现在使用这种高规格装束的人，和曾经的祭司没有关联。” 罗伊的身体依然在鼓动，仿佛随时会长出新的四肢似得，“我……我没办法无视这……” “那就闭上眼，别看。”扎克打断，并直接给了指令，“这是我的妹妹在为了募捐竞拍她的第一支舞，我告诉你，我的心情现在不在最好的状态，你不想和我争这些东西。” 罗伊对着空气挥了一拳，转身回了仓库。 扎克也调整了下情绪，直接走向了缓慢的连半场都没走过的爱丽丝，扶住爱丽丝正无处安放的手，引导爱丽丝走完剩下的路。 “是，是不是有些过了？”油彩中的爱丽丝还是有点儿自觉的，不安的问身边的扎克，“我们本来买的是很正常的礼服，但丝贝拉非说特殊场合，印安人有自己的礼服……” 是滴。丝贝拉现在就在格兰德，飘在格兰德的屋顶上，一脸慈祥的欣赏着地面上的表演。 扎克侧头看了眼丝贝拉，没给任何表情，转回，“不会，体现文化传统是好事，而且也挺……别出心裁的。”扎克不能用自己吸血鬼的本能评价这套装束，也不能从审美上说——做哥哥很辛苦的，扎克只能婉转的，“不过爱丽丝，你，恩，穿成这样的话，你们确定，会有人会竞拍吗？” 爱丽丝当然也看到了前面的凯普勒在恐吓格兰德的员工，以制造自己现在的形象‘很吸引人’的假象。不过爱丽丝笑了，让扎克再次感叹哥哥难做的回答，从爱丽丝带着自信微笑的嘴里说出，“凯尔会拍下我的~” 扎克也算是看的很开了，至少自己的妹妹，爱丽丝，没有像茜茜一样，分手复合分手复合分手……让人头疼。 爱丽丝走到尽头，凯普勒接过了爱丽丝，对扎克，“去帮玛雅！”然后不忘继续瞪身后的员工，“手都别给我举着，不要放下！” 原来爱丽丝并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打扮的人。 扎克无语的重新往格兰德走，走到一半，玛雅出场了。 扎克挑了下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丝贝拉。丝贝拉倒好，直接摆手，转了个身，消失不见了。 玛雅穿的很正常，不是四个世纪前的印安祭司打扮，但也不正常。凯普勒的礼服对高中生来说已经够夸张了，玛雅的礼服……直接让格兰德的员工发疯了。 “哦！玛雅小姐！！”狼嚎一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上去是不用扎克搀扶了，扎克回到生活区这边，继续看过一个个乱叫的员工，不能让他们太，呃，‘激动’了。底线要有。 “哇哦~”凯普勒也不用强迫员工了，凯普勒看着走来的玛雅，话自然是对爱丽丝说的，“玛雅是真的拼了~” 扎克嗅到了高中狗血的味道，想避，避不了——扎克可不敢放少女和格兰德员工在边。 “我有点担心，万一……”爱丽丝刚开口，被凯普勒打断。 “没有万一，如果凯撒看到这样的玛雅还没有反应的话~~”说了，高中狗血，凯普勒一脸笃定的微笑，“就说明凯撒是布雷克那一卦的~~” “哦！”爱丽丝睁大了一次眼睛，“那玛雅怎么办？” “白送给哪个幸运的小子呗~” “玛雅会很难过的。”爱丽丝还是贴心的。 “不，她不会~”凯普勒一副很确认的样子，已经去迎接玛雅了，对玛雅的第一句话，“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心机啊~我记得我们买的这条裙子原本不是这样的~” “恩。”玛雅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我稍微改了一下，怎么样，好看吗？” “还行吧~”凯普勒拉起了玛雅的手，没让玛雅走向尽头，而是对着那些亢奋的观众一个‘你们知道该做什么的微笑’，领着玛雅回身，“想要看看谁的竞拍更高吗？” “为什么不呢~”玛雅接受了对决邀请，两个少女开始竞争。 格兰德的员工们彻底发疯了。 扎克，扎克直接抬手捂住了眼睛。扎克简直不敢相信这样荒谬事情发生在了格兰德里…… “没事的，只是为了募捐而已。”爱丽丝倒成了安慰成年人对自己监护理念进行安慰的人，“我们都没真的想过把自己当做商品卖掉。”当然没想了，刚才的对话还不清楚么，这几个少女都主了！ 这整个竞拍，不过是一个掏钱的噱头而已。 扎克放下了手，眼神感谢了爱丽丝的安慰。但看着后院中两个已经放开竞争的少女，还是摇了摇头，“凯普勒就算了，史密斯先生也管不了她，但玛雅？”扎克是真有点儿无语，“玛雅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还记得玛雅刚来的时候吗？多好的少女啊，不会翻白眼，也不会耍心机，更不会说出‘把那些抛弃我的人都杀了！’，只会天天跟着爱丽丝…… 扎克看着爱丽丝，“玛雅是怎么和凯撒，呃，弄到一起去的？” 扎克刻意无视过无数次的高中狗血，现在被扎克自己问出来了。 扎克必须要问了，因为玛雅的变化太大了，而凯撒，凯撒实在不是扎克心目中的‘好小孩’，还记得凯撒主动要求过成为异族么，还告诉扎克，让扎克慢慢考虑，反正他还未成年。 玛雅和凯撒，现在在扎克眼中，都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这样的组合在常识中，不会有好结果。扎克作为有责任感的成年监护者，必须要介入了。 扎克补充了一下自己的提问，“我没记错的话，凯撒以前不是经常言语嘲弄玛雅和你吗？” 不止是凯撒，玛雅刚来的时候整个赖普特高中都在嘲讽爱丽丝的跟班。扎克在几次光顾高中的时候都有听到。但扎克当时认为这是爱丽丝朋友圈的构成是西区三代的萝拉和凯普勒时，必须面对的问题——被其他同学议论。 “哦，凯撒不是恶意的拉。”爱丽丝帮自己朋友圈中的人说话不值得意外，“你知道凯撒有多喜欢拿这种东西当玩笑，我们小时候他就拿你和本杰明开玩笑，然后茜茜来了，他就跟着茜茜，了解了茜茜后……”爱丽丝看了眼身后注意力全在凯普勒和玛雅身上的员工，继续，“开始开茜茜的玩笑。我和玛雅也一样。” 扎克听懂了。爱丽丝说并不是人之常情，而是异族。现在翻译一下爱丽丝对凯撒的总结—— 凯撒小时候就拿吸血鬼和狼人开玩笑，可能是好奇，可能是觉得有趣，也可能是他童年没其他事情可做。然后巴顿来了个圣徒，这是凯撒的短短生命中没接触的新异族，凯撒不惜成为其跟班也要赖在圣徒身后，因为他好奇，他觉得有趣，他觉得生命中能遇到这样‘事物’真幸运。最后到了爱丽丝和玛雅这里，道理是一样的，凯撒对人并不感兴趣，他觉得有趣的是，幼时认识的爱丽丝只是一个人，现在加上玛雅，这就是两个，一起，她们会成长为黑女巫！ 追求新奇的人生观，凯撒体现的非常完美，哪怕他还只是个少年。 扎克拟人的叹了口气，“所以玛雅是喜欢这种类型的人么，然后刚好凯撒就在旁边。” “差不多吧。”爱丽丝停顿了一会儿，“其实玛雅也是这种人。” 是吗？扎克没发现啊。 “玛雅从小和月华百影她们在塞勒姆生活，没见过外面世界是什么样的。最开始她从月华百影那里听说了我，好奇我是什么样的，所以来格兰德了，然后和我一起有见到了萝拉、凯普勒、凯撒……大家。”爱丽丝朝扎克笑了笑，“你没发现玛雅身上有我们所有人的特征或习惯吗？她看到了她觉得有趣的行为就学下来，放到自己身上了~所以有时候她和萝拉一样贴心，会照顾我，有时候又像凯普勒一样大小姐的耍脾气，有时候她有沉默的不分享任何心事，和凯尔一样……” 听爱丽丝说的时候，扎克在看着玛雅，若有所思。 爱丽丝的结语，“但玛雅还是玛雅自己，她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才会给你那份（要杀光）名单。”爱丽丝低下头，停了一会儿，再抬起，“凯撒这点还配不上玛雅。我现在有点儿希望凯撒是布雷克那一卦的人了，玛雅值得更好的~” 扎克本来还有些严肃的脸抽搐了一下，算了，管不了了。像多数面临青少年问题的监护人一样，扎克选择了放手，飞吧~出巢的鸟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