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波奇和波奇的委托
北区赖普特高中的舞会正在进行中，南区格兰德殡葬之家里的扎克，作为一个担着监护人身份的家长，在尽量不去想舞会中那帮青少年们会发生什么。 格兰德中也有让扎克略在意的事情在发生中——罗伊居然又跑去陪柯登的守灵了。 扎克不清楚罗伊在想什么，真不知道他一个对印安人恶意未消的茨密希干嘛要跟着一个巫师的丈夫。但如果罗伊自己都能承受这种行为自带的讽刺感，扎克也不好说什么。 趁着这大家都不打扰的时间，扎克给艾米莉亚打了电话，说的是柯登希望成为她助手，补足艾米莉亚在异族的能力能给社会带来影响方面的不足。艾米莉亚没说拒绝，但要扎克去和波奇谈谈，毕竟工作场合是波奇的疗养院。 扎克同意了。挂了电话，稍微整理一下仪容，就开始了格兰德的日常中难得的邻居串门活动。 “你来拜访怎么是空手来的！”开门的波奇一开始就不给扎克好脸色。 扎克无视了，看了眼波奇身后略显空荡的家，“沐恩和安德鲁呢？” “去派斯英嘉年华玩了。”波奇让了路，让扎克进来。 扎克也没准备一开始就说正题，“这种体验你们血统中印安文化的亲子活动，你不参加吗？” 说个现实的东西，多少孩子的成长中，没有父亲的参与？这成为多少人的遗憾。而波奇·昆因已经错过了自己儿子安德鲁生命的大部分时光，还要继续错过？这家伙真是没一点儿自觉。 但大家先别跳起来指责波奇不配为人父，他也有难处的—— 波奇随手拿了杯酒，撇一眼扎克，“嘉年华上展出的大多数展品都是昆因庄园（昆因夫人）的收藏，我终于摆脱了那个老女人操纵我的生活，我有了我自己的家和家庭，我现在还要去看？对不起，我没那么喜欢忆苦思甜！” 扎克微微点头，接受了这个几乎就是心理阴影的理由。跟着波奇进了他的后院——之前提过的，这里是被建成了波奇和沐恩的巫术实验室，培育了很多巫术材料和制作中的巫术道具。 扎克不确定波奇选这个地方和自己说话是不是恶心自己，但在扎克眼睛中的塞姆已经在为扎克讲解扎克视线看到的一切。总结一下就是对扎克没有威胁。 扎克的情绪还是挺放松的，看波奇一边抿酒，一边拨弄那些巫术材料和道具，“丝贝拉的丈夫，柯登在格兰德守灵，你知道吧。” “知道。”简洁的回答。 “他在格兰德听说了艾米莉亚在你那里的新工作项目，有意参与。”扎克快速的说明了一下柯登能给艾米莉亚提供的帮助，这里就省略了吧，然后“现在艾米莉亚让我和你聊聊，看看你介不介意在你的疗养院里再放一个人。” “我需要给他开工资么。”波奇的思维方式倒是异常的实际。可能也是因为柯登终究只是个普通的印安人吧，前猎人的身份并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应该不用吧。”扎克挑了下眉，“要开也是艾米莉亚开。”扎克想到了个事儿，“对了，艾米莉亚做这个工作，谁给艾米莉亚酬劳？” 这是扎克之前遗漏的东西了。哎，扎克在被艾米莉亚说服的时候被‘和谐巴顿’蛊惑了，忽略了这个实际问题。 波奇听了扎克的提问倒是笑了一声，“你帮艾米莉亚推的项目，你连谁在为这项目付账都不知道么。” 扎克撇了下嘴，“你知道吗？在你那里进行的项目，你应该听到艾米莉亚联系什么，呃，‘投资方’了吧。” 波奇·昆因难以掩饰他嘚瑟的神情，“我是知道。”撇一眼扎克才慢悠悠的，“你的市长，安·安东尼。” 合理。和谐巴顿，对市长安东尼的吸引力绝对比对扎克大。 扎克也想起了安东尼其实一直在避开自己的收集巴顿的异族信息——记得吗，市长选举的时候发现的那个在市政府内部的密室。 但扎克依然有些疑问，“市长安东尼自掏腰包做这件事吗？还是他拨用了市政府的资源？” 前者……不大可能。后者，就意味着艾米莉亚的这个项目，在市政府的民生政策中是有条目的。那问题就来了，安东尼能用什么条目给异族的移居测评拨钱？ “这事你去问你的市长不是更好，问我？”波奇晃着酒杯，一副嘲讽的意思。 也是。 现在波奇对柯登去疗养院做艾米莉亚的助手没意见，扎克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准备告辞。 “你要回去了么。”波奇看扎克有离开的神色声音微弱的问了一句。 “恩。”扎克是准备说再见的，点了下头。 波奇继续拨弄着巫术道具，短暂的沉默。 在这沉默中，塞姆在扎克的耳边说了一句，“波奇已经拆开、组装同一个东西六七遍了。”这声音是贴着扎克的耳膜发出的，有了之前和扎克用屏蔽的方式对话被看到后，塞姆利用自己的特性进行的新尝试。 效果不错，让扎克明白了波奇的‘困境’，也不至于让波奇尴尬——这个男人，在妻、子不在家的此时，有些寂寞，需要人陪。哪怕是邻居的吸血鬼…… 扎克打消了现在回格兰德的想法，反正回去也没事做—— 刚才说的问市长安东尼用什么条目给艾米莉亚拨款吗？大家是忘了安东尼会自动无视吸血鬼打听一切关于他市长工作的尝试吗？ “最近除了工作，还在忙什么事情吗？”扎克给了波奇一个话题。 波奇的脸上明显有了一丝放松，“我在想要不要去拜访下现在被困在家里的布雷克。”波奇竟然真的接了这话题。 西区第三代的年龄分层我们挺熟悉的。成年组的是波奇·昆因和布雷克·斯通。高中组的是萝拉这帮人。在下面就是伊芙和夏洛特、冦迪那帮低龄组。 高中组因为有爱丽丝的关系，我们经常看到。但客观而言，成年组的两个才是我们这个故事中对很多事造成影响的角色。波奇就不说了，布雷克也曾经作为过市长的秘书成为人和异族之间的重要缓冲。 但波奇和布雷克有个区别，呃，别多想，和人的善恶无关。波奇现在是非常彻底的独立，成家立业的成年人，在过自己的人生。布雷克，还不是。布雷克最近的经历充分的说明了这位斯通家的少爷还在被自己的家族牵扯着。 从年龄上就可以知道在西区第三代的人数还没有现在这么充分的时候，波奇·昆因在布雷克的生命中，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哥哥’角色。 那此刻波奇说的话，就可以理解了。波奇是不可能对高中生甚至更低龄的西区第三代有什么感情的，他对西区唯一可能还有点儿念想的，就是离自己最近的布雷克了。 “可以去啊。”这种闲聊就没什么大的目的性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呗，“布雷克也有很长时间没出现了，有人拜访应该会很高兴。” “但我不喜欢斯通那家人。”波奇撇着嘴，“从小就不喜欢。你去过斯通家么？” 扎克摇头，但听过。听爱丽丝她们说的，斯通庄园的墙都是玻璃墙，在那个家里没有一点儿隐私可言……也导致了凯普勒和吉米偷食禁果被…… “政治家族的信条就是所有在他们屋檐下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要知道！”波奇在评断斯通家族，“他们根本不在于任何人的隐私和秘密，所有事对他们那个家族的人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政治工具！恶心的一家人！” 听起来是非常‘通透’的生活理念，扎克没有陪波奇乱评价别人的家庭，“你可以约布雷克出来见面。” “他们不可能让布雷克和我在公开场合见面的。”波奇有下了定语。 扎克要问一下了，不然话题进行不下去，“为什么？” “宗教已经把布雷克的私生活钉在耻辱柱上了，如果他还和一个治疗精神疾病的疗养院院长，我，公开会面，你觉得政治舆论会变成什么样？” 扎克抿了下嘴，懂了。无奈的摇摇头，“那至少你可以和布雷克打电话，聊聊天什么的。”扎克主要还是为布雷克感到不值，如果不是为了配合西区人的政治目标，布雷克不至于被翻到台面上被宗教正确攻击成这样。 波奇也摆了下手，“只是打电话那还不如什么都别做，免得斯通那一家人还天天担心我把他们的儿子骗出去带坏了。” 又一个事实了，虽然波奇曾经也做过‘哥哥’的角色，但波奇的口碑啊……在西区人中，是烂的，烂的发臭。 扎克和波奇又安静了。扎克明白波奇只是拉着自己说了件最近烦心的事情。而我们懂的，这种事情波奇无法对自己的妻子沐恩讲。没有嘲讽的意思，半辈子被狼人绑架的沐恩，不懂这些。 安静，又无聊的几分钟，扎克也实在没什么话题了。尽陪这个寂寞的邻居了，扎克准备再次告辞。 电话响了，波奇放下手里被拆解组装了无数次的巫术道具，“我接个电话。” 扎克点点头，暂时按下告辞的话。和波奇出了实验室，在客厅坐着。 电话是波奇书房里的，但声音可以无损的传入扎克的耳朵。 无关于扎克是不是要偷听，扎克听了一会儿后，眉头皱起—— 电话是在派斯英的沐恩打回来了，她用惊慌的声音告诉波奇，“丈，丈夫啊……我们的安德鲁……杀人了……我，我该怎么办……” 波奇结束了电话，迅速的下了楼，看了眼已经在门口帮他把门打开的扎克，张嘴准备说点什么，但嘴巴动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抓了车钥匙就准备出门。 倒是扎克跟着出了门后站在波奇家的前廊上平静的，“你不委托我吗？” 都已经开了车门的波奇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扎克。 扎克依然平静，“你搬来南区做格兰德邻居，不会真的只是想和一个殡葬之家做邻居吧。” 波奇的眼睛眨了一会儿，手一挥，“我委托你！上车！” 扎克不仅不慢的下了前廊楼梯，“不用了，你的车太慢了。”扎克走的方向是回格兰德，要准备可以替换的衣服，话，在继续，“我处理委托，你只管照顾好你的家人，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委托的酬劳定金在我的办公桌上，现金。” 波奇追问了一句，“我直接把人带回来吗？！” “当然。”扎克回答了，“不然把你惊慌失措的妻子和很可能继续杀人的儿子留在现场吗？” 波奇不再废话，关了车门，在土石路上轰鸣的冲了车道。 扎克回到格兰德后，拿了衣物就直接化作残影消失了。夜幕下，吸血鬼拉着残影穿越了南区，进入派斯英。 身形稳定的时候，扎克将换下的衣物丢入垃圾桶，走向了混乱的人群。 展现印安文化的嘉年华？什么低俗暴力电影的猎奇场景才对！有着怪异装饰和娱乐设施的场地中，泼洒溅射的鲜血，和不知道是怎么被挂在摊铺招牌上的人体断肢，在激发着混乱人群的恐慌！尖叫和惨嚎从各种方向刺激着吸血鬼的感官！ 不过放心，扎克的目标还是挺明确的，甚至不用去辨识尸体的气味，穿梭在混乱人群上方的恶魔们自主的组成了箭头，为扎克提示方向。 不止是恶魔，暗红的咒文承载着惊慌的声音，被传送到扎克身边，被已经实体走出的塞姆接受—— “安德鲁暴走了，他现在已经不管是对方是平民还是那些破坏印安展品的暴徒了，一律虐杀！” 之前扎克让波奇委托自己时，让波奇只管带回自己的家人说的话。恩，现实是不是安德鲁可能继续杀人，是他就在继续这么做！ 扎克再次化作残影，就问了塞姆一件事，“你能稳住安德鲁吗？” 塞姆的回答也就一句，“我尽量……” 对印安文化的恶意，这个巴顿社会的问题，终究是爆炸了，以最糟糕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