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格林的委托

    周五的上午，格林先生来了，看样子是准备找本杰明的（接他委托的‘本杰明’），但本杰明躲着不想见他。露易丝好心的提醒他扎克去墓区了，这家伙二话不说，就匆匆赶过去了。

    扎克正在北墓园，原因有些蛋疼，显然昨天那个好奇北区墓园内埋了些东西的保安向公司汇报了这件事情。然后昨天下午刚回来，扎克就接到了个电话，开口就指责，为什么他们保护的地方，也就是墓地，所埋的东西，关键是北园，没有在双方达成业务合作关系之前，被格兰德清点上报！

    这是个十分诡异的指责，矛盾的地方在最初双方确定合作的时候就有了，对，是矛盾，还记得那个比喻么，银行的保安保护的是银行本身，而不是银行里的钱。扎克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安保公司不需要知道墓地下有什么，而安保公司现在似乎又觉得他们需要知道。

    北园之外，这样的情况不会存在，不需要格兰德提供任何信息，安保公司的人就可以肉眼看到被占用的墓和空闲的墓，但北园，不同。昨天的事实已经证明了一点，在北园，即使没有墓碑的空地下，也埋有东西。

    而且这个矛盾没有解决方法，扎克不可能提供墓地的使用信息给一个安保公司，殡葬业私有化了，这些东西不是公共资源。之前就有这种情况，要看，请拿搜查证来。更不用说还是北园这种地方了，扎克根本拿不出这里埋的人的信息。

    而让这事情变的更加蛋疼的原因是安保公司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指责，是正当的，因为皮尔斯的墓会在北园，这意味这原先格兰德、安保公司，所有人都没有把北园当做工作的人，现在不得不面对现实，北园也需要维护、需要保护。

    折中的方法勉强有，那就是不管是格兰德，还是安保公司，都要分出人手来认真对待北园。但既然格兰德无法提供北园的使用情况——这里的墓都属于那些人，下面埋的是谁。能做的就只是存证，每一次北园的状态发生了改变，安保公司都会自己做记录。

    曾经的北园里埋了什么，格兰德和安保公司都只能放手，从存证开始的今天，北园的一切改变，如果不是格兰德做的，那就是他们安保公司需要负责的东西。

    格林先生来的时候，正看到扎克站在墓园边，冷漠的看着几个保安拿着照相机，四处在北园拍照。

    格林先生走近扎克的同时，心跳漏一拍，因为正好，有人在他儿子（利普）的墓上拍了张照片。倒也难得他还记得这个墓，毕竟墓碑上什么都没有。

    “他，他们在……”

    “格林？”扎克倒是挺好奇他会来的，对这烦心麻烦事情的冷漠收掉，“你怎么来了？”

    “我，我……”他深呼吸，把看向墓地的视线拉回，“我收到客户的资料了。”他握着一个牛皮纸纸袋，没递出去，“转院手续今天就会进行，但人还要几天才会到。”

    扎克撇了眼纸袋，上面还有签收信息，是今天才送到的，但已经被开过封，显然是对方已经看过。

    “我不需要知道是谁。”扎克笑了笑，“到是，你最好跟我说下转院手续的流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觉得这种是事情可以委托给格兰德的。呵呵，格兰德还没有厉害到能让存在的事实消失，如果巴顿家想要知道你收了个人，他还是会知道。”

    “我知道。”格林抿着嘴，“我需要的只是瞒住一时，人到了，付款到了，就可以了。我只是……”他抿着嘴，“需要这件事是我的‘生意’，你懂我意思么，不是我为别人做的工作，不是上面的命令，是我自己的业务，我需要为自己做这次事情。”

    扎克挑了挑眉，是好奇，“怎么？这样的业务报酬很大吗？”值得格林冒险？

    “很大。”格林点头，似乎不太想说，但看着扎克带着笑意和诚心好奇的脸，压低了点声音，“这样的业务，一切流程在法律面前都是合法的，不存在任何风险。‘黑色’的人进，‘白色’的人出，而精神治疗这方面，是个黑盒子，没人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进来的人可以是各种恶劣集合的家伙，出来的，都是崭新的人。”

    在扎克越挑越高的眉前，格林先生又多说了点，“巴顿建设的初期，巴顿家用这个方法，从联邦各处收拢了大量财力的人脉。”

    “详细点。”扎克要求。

    格林皱皱眉，脸色有些怪异，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思索了一会儿，“巴顿市建立之初，整个巴顿什么都缺，几个奠基家族能做的也不多，他们虽然有钱和部分势力，但那只是曾经他们在纽顿靠家族累积的个人力量，想要搭建一个城市，不可能。”

    扎克神奇的可以体会，因为他经历过联邦的建立。联邦曾经自立为国家的时候，可不容易。而城市，应该比城里国家更困难……这么看——国家往上，没有它需要看的眼色了，它要独立存在，世界上的其他一切社会构成都是平等或平等之下的存在。而城市要建立，城市的地位，只比社会的基本构成——家庭，高一点而已。

    “巴顿需要外界的帮助，而且这帮助不能来的太台面上，不对，不能用常规方法来，因为纽顿就在我们边上拦截一切可能进入巴顿的势力。”格林抿抿嘴，“然后巴顿家就用了这个方法，在流程上无懈可击的、让纽顿无法拦截的方法。任何有势力的组织、家族中，都会有一两个失足的人，巴顿收容他们，帮他们洗掉身上的丑闻、罪恶，随便什么，以此来和外界建立牢固的关系。”

    现在扎克到有些好奇那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了，“这次是谁？”

    格林犹豫了一下，递出了纸袋，“艾荷州的首府，一个有名的赌场家族的子弟……”

    扎克有十分不祥的预感，没理由。

    “我查了下那边的新闻，说是连续虐杀了十二个人……”

    扎克的预感被证实了，拿出的文件上，是个微笑的印安人。

    “有证人，他自己也完全不否认，定罪是铁的，如果艾荷州有死刑的话，他躲不过了。但是……”格林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原因么，是他正在描述他要接收并洗白的人，”他的律师硬是用了躁郁症为辩护，他一天监狱都没有呆过，直接被送到当地的精神治疗机构，治疗了一段时间，没什么效果……”有点讽刺，“按照官方上的说法，是即将转院，进行进一步治疗，但当然，转院信息出于保护人权的理由，没被公开。”格林抓住自己的前襟，“我这里。”

    扎克看着不怎么详细的资料，这显然不是正式的身份文件，只是格林客户寄来的说明资料。扎克看着对方的姓名，名不重要，重要的是姓氏——怒涛。

    “我们疗养院虽然独立，但行政挂靠着南区的医院，是曾经巴顿家在弄出这个疗养院时，方便自己管理、又保持距离的方式。我的父亲，格林家，曾经就是巴顿家和外界势力联系的中间人。这些流程会从那边走——转院资料下午就会到医院，先会进入行政部，由那里的人确认转移方，然后签署，送往我这里做最后的确认，之后，文件会保存在我这里。”

    格林在告知扎克流程，“这些都是正常流程，没什么可改变的。因为西区那边现在并没有真正在医疗系统中的人，所以消息，如果我不通知西区人，他们不会马上知道，”

    扎克撇了眼格林，格林皱着眉，“而这次，我也不准备通知西区人。关键是，医院的备份文件，这个行政流程会在医院中留下记录，最终会被西区人，巴顿家知道。”

    扎克点了点头，“而我的任务，是让这流程的记录消失。”装回了牛皮纸袋里的资料，背过手，似乎是不准备还回去了。

    “恩，我不清楚在医院里，会是谁做这个记录，也不知道这些备份会怎么到达西区。你应该理解，巴顿家在最初弄出这么一套和外界势力联系的系统时，并不想在展露，自己和疗养院的关系，特别是当时刻意阻挠的纽顿。如果被人针对，断掉这个渠道，就不好了。所以，有些东西我是不清楚的。”

    “所以是个费时的任务。”扎克的表情很是平静，仿佛随意的回应，“我需要去医院蹲点。”

    “呃……是的。”格林点点头，神色不正常的眨眨眼，因为他准备伸手拿回自己纸袋的手被扎克推开了，“呃，我的资料你……”

    “你没付定金。”扎克微笑着看着格林，“我不觉得你今天是带了足够的现金过来的吧。”

    “呃……”格林看着扎克，有点不知所措。

    “所以，我得为格兰德留下点东西，确保我们之间的委托建立在平等合作之上，对么。”意思就是，格兰德现在还什么都没收到，就要去为你做事了，你得留点东西让格兰德知道你以后会付款。

    那比钱更好的，就是这可以威胁到格林这‘生意’的证据了。

    “那个，本杰明之前在电话里说可以不用付定金……”

    “他表达有误，是定金不收支票。”扎克的话让格林先生掏支票簿的动作停止，“格兰德现在暂时只接受现金，你一定是理解错了。”

    格林迷茫的眨眨眼，大概只花了两秒去回应两天前和‘本杰明’的电话交流，然后放弃，是不是理解错误，根本不重要，“这些资料……呃，我还有用。”

    “什么用？”扎克这是纯粹的好奇。我们的吸血鬼刻意留下这资料才是有用，格林拿着这东西干什么？等着被人抓包么。

    “呃……”格林有些无奈了，“我也需要点东西，保证对方付款啊。所有流程都是走明面上的合法规矩，这份资料是我们交易的唯一凭证，是我获得报酬的唯一的保证……”

    没忘了这里是北园墓地吧，虽然他们站的比较远，但几个穿着制服四处拍照的保安，还是对正在谈论这些事情的格林先生心理造成了点压力。自动消声，警觉的往周围看看。

    “这样啊。”扎克笑了，“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之间的委托能完成，你和他们的业务也才能完成。这资料现在放我这里没有一点问题，你给格兰德委托完成，我就还你了。然后你用他做自己的保障，随你，和格兰德就没什么关系了。是这个道理么。”

    格林看着扎克，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抿着嘴点点头，“只要你保证这东西安全，别泄露出去就好。”

    “当然。”扎克一侧头，看向了拍照的保安们，话还是对格林说的，“我劝你别打什么主意。”因为格林也转移了视线，神情复杂的看着某个没有标识的墓，他儿子利普的墓，他这么匆忙的放弃本杰明，来找扎克，自然不止是为了这委托。

    扎克的理性劝服还在继续，“我刚向这些保安声明了。不知道也无权透露下面埋着什么人。你要是现在跑去默哀，我们都会面临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格林抿着嘴，最后看了一眼，摇着头深呼吸，准备走了。

    临时一转头，“那个，刚才进墓区的时候，我说了找你，但还是被要求登记了。”

    扎克一皱眉，看了眼格林，“那你最好想出点，不是为了委托和这个墓，需要亲自来找我的原因。这些保安，并不是格兰德员工，我控制不了他们。”对着照相存证的保安们，做了个展示的动作，观点表达的很完整。

    格林脸色不好了，“我……我……”

    “你不用现在想出来。”扎克无奈的摆摆手，“你觉得有人开始质疑你的行踪的时候，有东西回答就可以。不过记得先通知我一声，我会配合。不用谢。”

    就这样，格林皱着一张脸离开了。在他刚消失在墓区后，扎克也开始行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