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弥勒
詹姆士走了,莫卡维被找到的消息也不会瞒达西太久,詹姆士单独行动的时间也有限,没理由继续耗在这里。 “我应该对你说谢谢。”扎克看向了弥勒,“你的提示解决了几件让我们疑惑的事情。” 依然是面瘫詹姆士的翻译,“不用谢,警探先生发现骨灰的特别只是时间问题,我的提示,只是解释一下动机而已。算是为某人的辩护的,我相信,‘他’做这些,并不是想扰断巴顿中所有人的事情。” 扎克摆了摆手,“你已经表明了你不会继续告诉‘他’是谁,那就不要继续‘引诱’我的好奇心。”该问弥勒来这里的原因了,“上一次在尤里庄园,我说了我们有机会再见,呵呵,你也知道我对梵卓的隐秘联盟不感兴趣,我猜,你这次来,是找到新话题了。” 可能是扎克笑了,所以弥勒也笑了,两个家伙都挺自然的,面瘫的詹姆士看看弥勒,再看看扎克。开口了—— “扎克别对他笑,他会通过让其他人笑增加自己的力量。” 扎克的笑容却更甚了,对着面瘫的詹姆士,“金,你在说笑话么。” “我没有。这就是他的修行,你不应该惊讶的,记得墨对塔姆的二号说了什么么,‘相信现在的人生只是为了未来的诞生做准备’,不是所有共和人都能有幸的在死亡后诞生。共和的修士,就是那群为了未来的诞生而生活此生的人类。他不同于联邦的巫师、猎魔人那些,因为特殊的能力而被归类于异族,他现在已经不把自己当做人类了,他现在的生命,对他来说,已经只是未来诞生的异族的,恩,茧。” 扎克没笑了。要是完全听不懂的话还好,无语是扎克懂了一点。茧,这个比喻好。人类的生命,就是未来诞生的异族的茧。如果墨早点在介绍自己文化的时候说出这种比喻,扎克就能早懂共和的异族文化了。因为在联邦也一样—— 人类,只是圣主信仰灵魂来源的茧。 扎克不懂的,是修士,“但他现在还只是个人类,我甚至感觉不出来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面瘫詹姆士……金,看了眼弥勒。弥勒也收了笑容,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易形者对扎克的警告,抿着嘴皱起了眉。 金的视线从弥勒过向扎克的时间有些长,应该是在思考,“你不能,但墨可以,墨曾经也是人类,也是‘茧’,所以她能看出她面前的人,只是过了此生就结束的人类,还是准备着诞生的‘茧’,弥勒,是‘茧’。” 还是没有回答扎克的疑惑。但扎克依然点头了,晃着手里的酒杯,稍微抬起,“那我自己问好了。翻译我的疑问。” 花了时间等待,回答来了。 “这其实是我今天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弥勒是看着金说的,“我认为我应该和格兰德主人有一次正式的介绍,‘在隐秘联盟呆过一段时间的修士’,‘尤里家的客人’,这些身份应该不会让格兰德的主人满意。我想向扎克瑞·格兰德先生真正的介绍我自己。” 说完这些后,弥勒看回扎克了,“但即使我有这样的诚心,我也不知道先生能理解多少,至少曾经的梵卓就无法理解我是什么。刚来格兰德时,发现格兰德中的翻译是鬼时,我还觉得幸运,或许你已经了解了一些,我的介绍会更容易。但,随后,我就发现墨小姐,大概会成为我介绍的阻碍……” 弥勒还在继续巴拉巴拉,金却没有发翻译了,看着弥勒,面瘫的脸上,嘴角在微微抽搐。似乎是不爽。 弥勒似乎有些自觉,停止了说话,看着扎克。 “他说了什么。”扎克有点无语,提醒着金做好自己的工作。 “他在贬低墨。”金回答了,看了眼扎克,“就像你会看不起其他异族,甚至恶劣的吸血鬼血统,共和的异族也一样。他身为一个茧,却在贬低已经成碟的墨。我不喜欢这个人。” “呃,至少翻译一下他贬低的内容,我帮你反驳,如何?” 应该是同意了,翻译继续了,“墨小姐并没有选择正确的道路,我能看出来,她走了一条末流的道路,她或许生前过的荣华富贵,但现在,失去了供奉她就没落成了现在的样子,离家远走,寻找新的容身之地。” 金居然刻意的顿下,用他那难得动一下的脸给扎克了个‘请反驳’的眼色。 “呃,好吧。你现在在哪里弥勒?离家很近吗?” 金翻译了。 弥勒苦笑了一声,给了回应,“如果我能用这个身体,还是人类的生命,都能随意行走于世界,未来的‘我’,哪里都是我的家。这是我的修行。” 扎克耸耸肩,给了金一个‘我尽力了’的眼神,“继续吧。” “我能感觉到墨小姐对我抵触,我也能感觉到她所追求的信念,和我完全相反。或许是她生前的环境导致……” 这里可以等一下,刷新下记忆。记得曾经墨对扎克讲过她和易形者的故事吗。金是养在朱砂中的守宫,会有一天被碾碎,点在臂上,意寓美好的纯洁,然后墨放了金。 然后还有一段更早的记忆,当金主动投诚扎克时,扎克很坦诚的说了活得久,知道的事情自然就会多。联邦刚成立不久时,联邦中曾经多了许多随着各国使者而来异族。其中就有个朱红色易形者。 那,四个世纪前,共和的环境,墨生前的身份……呃,管它的。 “我本不愿意评价别人的生活方式,但,我希望你不要被墨误导。她或许可以代表共和的鬼,但她所呈现出来的样子并不能代表共和修士的未来。” 扎克接受到金的示意了,抿着嘴,“你想多了,墨并没有呈现出任何东西,她在格兰德也就做做饭,看看电视剧而已。我们很少交流世界观。” “哦。”弥勒一副挺失望的样子,随即有了微笑,“这样也好,我的自我介绍,不会被她影响。”伸出右手了,“我是弥勒,我是一名修士,我是未来会成为人们相遇相知、相念相别、因缘、际遇,生命的圆满。” 扎克也伸手了,握了握,看的确是金,”你确认你翻译完了,这句子的主语是不是有问题。” 金摇头。 扎克皱着眉,“那墨是什么。” “宫中独善其身的荣华。”金好像说漏了什么。 扎克继续皱着眉,“这算什么,共和的鬼都是往定义人生方向上走的么。”在金开始叽里呱啦的翻译时,“这是在问你,不是提问弥勒,我很怀疑他的解释我能听懂。”扎克倒是有自觉。 金哦了一声,“不是鬼,是修士最后成为的东西。什么样的茧就会孵出什么样的蝴蝶。所以,你这一点是对。共和的异族(神),只要是人修成的,就是在定义人生。崇尚武力的人信仰被定义成勇武的异族(神),祈求平安的人信仰被定义成护院守家的异族(神),热爱金钱的人信仰被定义为财产的……” 扎克摆摆手,“可以了,我懂了。”没懂,是不想听了,因为听上去,共和的异族比联邦的信仰顶层,更称的上神。原因么,就说吸血鬼所在的圣主信仰吧,圣主关心人类的生命被定义成什么样么,不,‘它’只在乎灵魂的分配问题,天堂、地狱,不是么。 扎克倒是确实懂了一点,“所以我不能对弥勒笑,因为这会让我和他的相识,呃,际遇圆满,是这个意思么。我在帮他往他想要的方向定义他的人生,他就更强大。” “是的。”金肯定了,“我想给你鼓掌,你能理解,我真的很惊讶。”面瘫着,“但突然鼓掌可能会很怪,所以还是算了。” 扎克觉得是时候再到一杯酒了,习惯性的抬杯向弥勒,“你可以叫我扎克。”呵,多耳熟的话,算是扎克对弥勒正式介绍自己的回应吧,“你说正式介绍,只是你来的原因之一?” “啊,恩。”这不用翻译,只是变换的语气而已。弥勒可能是在他的‘生命圆满’的修行伟业上开了个小差,忧虑着一张脸,继续了,不用翻译的,蹩脚的发音,“尤里先生希望我来拜访先生……扎克你。” 扎克只能认为这是对方在表达严肃。点了点头,“尤里先生有事么。” “刚过去的周末。”叙述大概会很复杂,金的翻译继续了,“尤里少爷已经不理会家人的嘱咐,和凯普勒混在一起了。”呃,别评价,“以合作为理由把尤里重新接回巴顿的李斯特也在不停催促……” “等一下。”扎克打断了这明显是为了什么事情而铺陈的准备,“尤里是李斯特接回来的?”扎克并不是好奇,早就有猜测,现在只是想确认。 “是的。上次我已经告诉你了,尤里在投资共和的贸易事务,李斯特以自己的巴顿中心的商业圈为资本,开出了大量的订单。尤里原本的目的就是通过共和回巴顿,有了李斯特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 扎克点了点头,可以理解,示意继续。 “现在尤里和李斯特算是合作伙伴。”弥勒皱了皱眉,“但尤里先生来之前并没有预想到巴顿的异族,会是这么的,恩,靠前。” “意思?” “尤里先生最初的想法是反正和史密斯的关系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不管如何回到巴顿,和史密斯都会是敌人,所以欣然接受李斯特的合作提议,特别是在李斯特透露出会针对史密斯之后。但真正回到巴顿,因为我,当我把渗透在巴顿各个地方的异族标记出来后,尤里先生开始觉得,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无比陌生……” 扎克又打断了,“陌生?尤里在中部难道很少碰到异族么,我相信中部的异族应该被巴顿异族更‘嚣张’吧。” “这是事实,也是尤里善待我的原因,我可以帮他们辨别异族,避开被异族影响的事件。但,中部只是中部,而巴顿,是尤里先生组建家庭的地方,尤里少爷也出生的巴顿,这座城市,意义不一样。所以在知道了真相后,特别是毕夏普、甚至波奇·昆因先生,尤里先生受到的冲击有些大。而且……”这次不是打断,是弥勒看向了扎克,“尤里先生开始怀疑,他曾经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史密斯,突然被收购,赶出巴顿的。直到我指给他看了,哪些是已经被恶魔控制的人。” 扎克挑着眉,一副从容的样子。该从容,史密斯收购尤里是录音带事件的后期,是堕天使悔过后的接盘,扎克可不准备抢功,“所以,听起来尤里先生是在重新评估,他回归巴顿后的,恩,立场,对么?” “是的。在尤里先生眼中,巴顿的异族,已经和人类纠缠在了一起,特别是西区人。李斯特邀请我们回归的动机并不纯洁,魔宴,我在梵卓身边,还是知道一些关于魔宴的事情的。选项很明确,一边是陌生但又熟悉的巴顿,人与异族,一边是想要利用尤里的李斯特和魔宴。” 似乎都是坏选项。但现在,该在意一下刚才弥勒的铺陈,把尤里少爷(吉米)和凯普勒放前面,后面是—— “你说李斯特在催促尤里先生。”扎克很会在意特定用词,“所以我猜,尤里先生已经有选择了。” “那是犹豫。”弥勒抿着嘴,“扎克你应该听说了李斯特的仓库中发现了马萨港丢失的进口货物。虽然北区的局长达西先生强行压了下去,但这种事情,也不能一直压着,李斯特的催促就是因为尤里掌握了部分进口清单,尤里的援手可以去掉李斯特身上的污点。”弥勒好像离他的修行越来越远了,“如果尤里回归巴顿的第一件事是帮李斯特摆脱马萨港费舍家族的陷害……”值得称赞,大家都是懂门道的人,“那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很认真的看向了扎克,又是不用翻译的别扭发音,“尤里对我,很好,是真正让我在这片大陆上,开始修行的人家。”这就是把‘囚禁’他的隐秘联盟踢开了,“他对我善,我想回报,我想帮助尤里先生做出正确的选择,能够让这家人圆满。” 所以开始为了那定义生命的修行。扎克摆了摆手,“你都来来见我的,直说吧。” “为尤里先生指一条路,重新在巴顿立足的路。让这犹豫有意义。” 扎克思考了一会儿,“需要我指路吗?难道你没有告诉尤里先生,莉迪亚和伊芙,是吸血鬼么。” 这么说吧,尤里要在巴顿重新站稳,真的,真的,看的是曾经把他赶出去的史密斯的想法。而史密斯先生的意见怕是难以改变,毕竟在史密斯的眼中,是尤里制造了恶意竞争的录音带事件,更不用说尤里还是李斯特弄回来的了,但,现在史密斯庄园里,多了三个史密斯(算上弗兰德)不是么。 “尤里先生,想要你的允许。” “我的?”扎克挑着眉,稍愣后,是弯起的嘴角,“那,我允许了。”别人都把金冠捧到眼前了,那,就带上呗~ 至此,另一件事情也可以放下心了,曾经因为不知道弥勒的立场,而不知道如何看待他的扎克,现在知道该如何做了,笑,就好。既然不是敌人,成全他的圆满,有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