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朋友、礼物
走上楼梯间，看到后廊上正和大丹犬互看的薛帕德，扎克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听到响动了。这位刚摆脱流浪汉身份的退伍军人，是不可能有财力支付任何代步工具的。 “格兰德先……”还好他反应的够快，“扎，扎克。”薛帕德满头的汗，挤了个笑容。也不知道是在夏日步行过来热的，还是被‘守门’的大丹犬吓的。 扎克挥手让一边咀嚼着什么的大丹犬让开，一边笑着让薛帕德进来，“你怎么来了？你是走来的么？爱丽丝，爱丽丝。”扎克往二楼呼唤着，“准备些冰柠檬水。” 出现在楼梯上的爱丽丝哦了一声，被规划好礼服的墨叫住，“爱丽丝，我教你个好东西，夏日圣品，冰镇酸梅汤……”无视掉吧。 与往厨房的两个女人相错，扎克请薛帕德前往办公室，这家伙特意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跑来，应该是有事。 “呵呵，格兰德的人又多了啊。”薛帕德善意的笑着，“我刚和另一位格兰德先……本杰明，见过了，聊了下军队的事情。” “聊的怎么样？”扎克在办公室示意薛帕德坐下，“我说过的吧，本杰明也是军队出生，你们参加过同样的战争。”十年前结束的战争，让吸血鬼和阿尔法相遇的战争。 “挺好的。”薛帕德是个老实的家伙，笑着点头，“我还听说过本杰明所在的部队，说不定我们以前还见过，一起行动过呢。” “是吗。”扎克微笑着，这随意的对话，很适合放松心情。 薛帕德却突然脸色变的不太好，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战争中不好的事情。战争么，有太多不好的事情，谁知道他在想哪一件。 “想起曾经的战友了么。”扎克很贴心的询问。 “恩，想起了几个朋友。恩，有的已经不在了。”薛帕德抿了抿嘴。似乎想做出个笑容，“呵呵，也是巧合吧，以前我有个很好的战友也叫本杰明。牺牲了，之前来格兰德时候本杰明不在，没什么感觉，这次见到了同名的人，有点伤感。” “哦。”扎克随意的说。“本杰明是个常见的名字。”本杰明的军人身份虽然确实是顶替的某个可怜的军人，但早就在市长安东尼的安排下无懈可击，不可能出纰漏，所以，不用担心。倒是我们可以回想一下，还有谁叫本杰明，比如，客房里躺着的布莱恩，那已经化作一枚紫心勋章的父亲（番外《十三年前》）。 “是啊。”薛帕德晃了晃头，把回忆带来的情绪抛开。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我是来感谢格……扎克你的。我有工作了！” “哦！”扎克笑着点头，“艾米丽亚帮你安排了工作吗？那恭喜了。”扎克示意眼办公桌上的电话，“打个电话就可以了，还特意跑过来。” “不行！”薛帕德应该是真的高兴，“你是我的恩人，当然要我当面感谢！没有遇到你，我现在还在伊克斯顿……”像个废人一样的活着，这话不用说出来。 “什么工作？”既然对方已经说出了来意，只是感谢而已。扎克也就随意的聊天了，“这边葬礼忙完后，你去收容所已经有几天了，怎么今天才确定工作？” 薛帕德参与了比夏普庄园佣人的集体葬礼。算是从格兰德这里赚到了第一笔工钱，随后，因为和艾米丽亚有约，就去了北区的收容所。艾米丽亚还算是上心，先安排了收容工作，没想到。现在还给他找到了工作。 “布朗宁小姐（艾米丽亚）帮了很大的忙。”薛帕德充满感激的说，“我去了之后，安排了住宿后，就把我介绍给了昆因夫人。然后那边做了背景调查和身体检查，昆因夫人我的履历很不错，还说收容所的项目，需要我这钟行动自如的退伍军人的帮助，于是就提供了这个工作机会。” “你的履历？”扎克笑着问。 “呃……”薛帕德神色变得不太自然，“我退伍后被安排回了巴顿，在南区的监狱工作做狱警，可是只工作了半年，恩，因为一些个人缘由，我辞职了，没找到新工作，没亲人，要好的朋友已经不在了……普通朋友都自顾不暇，就开始流浪了。” 那时候战争刚结束，的确没什么机会。但我们的吸血鬼更关心其他的东西—— 监狱？在‘最佳狱长’的管理下，又是越狱，又是设施崩坏的监狱么！扎克挑了挑眉，以前没问过，现在，也还没必要问，“你的工作不会是看守之类的吧，呵呵，收容所的那些人可不是犯人。”扎克在说笑。 “呵呵，当然不是。”薛帕德也笑了，“我要是擅长看守工作，就不会辞职了，呵呵。是安保，收容所好像计划会给那些流浪者提供医疗服务，听艾米丽亚说，似乎要试点进行什么项目的推行，一些药品很珍贵，需要自己系统中的人来看护，不适合请外边的安保公司。” 大家懂吧，大家懂吧！昆因夫人要推行的某物合法化，史密斯的秘密产业要洗白……试点！呵，还有比这些社会底层的流浪者更棒的试点么！ 薛帕德还真是有了个好工作，感谢扎克。 “那以后，你的生活也要平稳了。”扎克微笑着，一切，十分顺利，甚至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原本只是想弄个人到昆因夫人和项目中去，成为耳目，现在，这不止是在项目中，是参与！ “恩。”扎克露出了思考的样子，“我送你个礼物，恭喜你开始新生活吧。” “哎！”薛帕德一副惶恐的样子，“这可不行！我已经受到格兰德的帮助太多……” 扎克已经站起，笑着摆手，“有什么关系，我们相处的很愉快，朋友之间送礼有什么不行的。以后你也稳定了，大家可以时常聚聚，恩，车怎么样？”扎克已经绕过了办公桌，看着薛帕德满是灰尘的靴子。“以后来找我们聚聚更方便些。” “呃……这……”礼物已经很让人惶恐了，车？车！ 扎克可不管，已经出了办公室，招着手笑。“你也不用太激动，格兰德的车都是旧车，留在格兰德也很占位置，你就当是帮朋友处理掉一辆。” 不等薛帕德有任何机会拒绝，扎克已经下了楼。任身后惶恐的薛帕德追着，穿过后院，开了南方的仓库。 格兰德的常用车其实只有三辆，那辆装甲风格的货车自然不用说。然后就是从安东尼那里要来的老式轿车，本杰明昨天和爱丽丝去托儿所，开的就是这辆。最后就是一辆大卡，格兰德西侧的牲棚，偶尔需要补充羔羊（扎克的食物），用的就是这辆。 剩下的，原来上一辈格兰德遗留下来的车。还有西区格兰德收掉后送回的车，除了磨坊的麦迪森要走了两辆公用外，都在这仓库里落灰。还包括之前被换下的货车——那辆收音机坏掉的。 扎克随意的挑选着，“我没骗你吧，你看，都在落灰。”扎克摆手挥去扬起的灰尘，“你就当做过渡用车吧。” “呃……” “不要拒绝，我们是朋友。”扎克已经重复‘朋友’这个词很多次了。用意—— “好，好吧，谢谢。朋友。”潜移默化，“那……就这辆吧。”薛帕德还是挑了辆最破的，就是格兰德曾经的最爱，收音机坏掉的那辆。 扎克歪着头。看着肮脏的车身，故意被弄坏的后视镜，歪曲、凹陷的车门、车座，各种污渍混杂的后厢……回想起来，曾经格兰德换掉这辆车，也很是不忍的。 “这辆？”扎克挤了挤眼。笑了一声，“你也不用挑一辆最破的吧，你这不是客气，是让我这个朋友难堪。” “啊！不是让你难堪！是……”薛帕德看着这辆陪扎克和本杰明度过几年光阴的旧货车，“这车，让我有熟悉感。真的！” 扎克挑了挑眉，重新看向了这车，思考了一会儿，点头了，“也是，经历过战争的人，都会这车会有熟悉感，我和本杰明也是，我们现在开的，你看，也是这一款。”大家知道的，这熟悉感来自车的风格和材料，是战场上的装甲。 但在伊恩唯一的‘遗产’——《巴顿起底》中，我们也知晓，这熟悉感的代价——是赫尔曼在‘偷窃’战场上的资源，用这噱头，来满足民用车的市场！ 也是那些在战场上的牺牲或活下来士兵们，永远不会知道的，在此时却聊以安慰的熟悉。 薛帕德的脸有了祥和，恩，祥和的神情，“是啊，看到这车就有总安全感。” 扎克保持了微笑，没多说任何眼前人不需要知道的东西，“但我可不打算就这样把这车交给你。”扎克笑着拉薛帕德出仓库，“本杰明！”他对着本杰明仓库呼喊着，“本杰明，马修！接水管过来！” 洗车。 喷洒的水花在正午的阳光下折射出琉璃般的光彩，三个壮实的家伙围绕着这辆即将开始新生命的货车……显然，扎克不会参与这体力劳动，他唯一做的，就是在后廊上，端着酒杯，一会儿提示下马修前窗还有污泥，一会儿提示下本杰明左侧的后视镜还是歪的，一会儿提示下薛帕德，车内的收音机彻底挂了，并且没有换的。 “让他们把车往前移点。”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扎克身边。 扎克侧头，看看厨房的方向，“你不是在帮爱丽丝准备午餐么，为什么。” “这辆车是不是你们格兰德原来用来装尸体的车？”墨问。 扎克挑挑眉，“是啊。” “我感觉到了。”墨抿了抿嘴，“‘气’很浓郁，浓郁到让人不舒服。”她又一撇嘴，“但似乎对下面的哈瑞森有好处，我建议你们清洗下的……特别是后厢中的污渍，最好流到他那里去。” 扎克皱皱眉，如果浓郁，不舒服的应该是他！但他现在只能用哈瑞森是食尸鬼来试图理解这建议，“如果尸体的气息能够帮助他的话，墓园才是更好的地方。你是想要我再把他移回去么。” 墨摇头了，脸色不舒服，仿佛不太愿意谈论这种事情，“我不知道食尸鬼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想从字面上随意猜测。我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认为尸体的气息，对他有好处……” 扎克有了不耐烦，墨不想谈论，他更不想听，“所以，你是想要我再把他移回去么？”打断后再次强调式的问。 墨似乎叹了口气，“你能听我把话说完么，墓地没用，你们格兰德的墓地，没有一处比这辆车上的气息重。这辆车才是重点。” 墨是在说笑么，一辆车上的尸体气息会比一片墓区重？！共和的生物，他们的感官能力是进水了么。 然而，扎克立马把这讽刺加烦躁的评论压了回去，因为在一旁无聊等午餐、顺便逗弄大丹犬玩儿的老汉克，感慨了这么一句：“哼！我还以为这辆跟了我十几年的车，在你们两个家伙手上，永远都要是一副肮脏破烂的样子！哼！要离开格兰德了，倒清洗干净了！” 是啊，这车，在成为扎克和本杰明的最爱前，是老格兰德和老汉克的车。那…… 先不说老汉克的清理人职业，让他们曾经在这车的后箱中塞了多少不能让人看到的‘事物’，光是西南两区的墓园，有多少尸体，是被这辆车运送的！ 浓郁？那是非常浓郁！任何一个开阔的墓地，都不可能闭上那几平米的后厢！ 扎克皱的眉紧紧，“我已经把这辆车送人了。” “我又没要你要回来。”墨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让你往前移就往前移，啰嗦那么多干什么！”这不耐烦，大概是来自‘将军’之前告知扎克的——墨也没有把握吧，反正就是一试而已，无人能保证什么。 扎克一撇嘴，试，就要尽力。他下了后廊，走向洗车的三人，“休息一下吧，去清洗一下，午餐也要好了。” 在薛帕德再次表示了感谢后，走向仓库西侧的淋浴间时，扎克看向了暂时没有动作的本杰明和马修，抿起了嘴，“听到了？把后厢给我卸下来！” “拿什么换。”本杰明平静的问，毛发已经开始铺展，这是个需要迅速完成的活。 扎克一看他们现在正在使用的货车，“那个。” 仓库西侧的露天淋浴间中，水声响起，还有薛帕德心情愉快的哼唱声。后院这边的响动，完美的被掩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