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
*（醒目的星号） 麦迪森睁开了眼。* 又来了！这该死的旁白！麦迪森试图抗拒，但实在尿急，掀开了被子冲入厕所。 * 时间是礼拜日的清晨，麦迪森很少在礼拜日醒的这么早，因为今天是难得的休息，不需要向格兰德提交工作报告。但今天不同，对么，今天是验证神究竟存不存在的日子。如果神真的有，回应我的祈祷。麦迪森是这么想的。* 麦迪森看着身下那晕开的黄橙橙，眼角抽动了一下，‘所以，韦斯特用了昨天自己看的那个关于祈祷的玩笑，真好。’这是真实的想法，也对着莫名旁白的嘲讽。 根本不需要多聪明，就已经能够判断出这旁白是因为什么了，是韦斯特的写作。 唯一让麦迪森有些迷茫的是这声音，他妈的到底是谁的声音啊？！绝对不是韦斯特的！女人的？不，有点低沉了。男人的？也不，又有些高。处在频率的最中间，缓慢的、平静的、带着些许莫名的磁性，让人烦躁的叙述着发生的事情。 或许会喜欢这种声音，麦迪森撇撇嘴，按了马桶冲水钮。别管这些了，买的是需要快点…… * 没时间浪费，麦迪森需要抓紧时间。* 拿着牙刷在镜子前静立了三秒，以示反抗，但也就只能这样了，麦迪森真的需要抓紧时间。 * 当牙膏的清凉开始从口腔刺激麦迪森的大脑，让他完全清醒的时候，他又开始期待了，或许不该，但除了期待，麦迪森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麦迪森看着镜子中满嘴泡沫的自己，啧了一声，低头，啪叽，吐一大口，斜上45度角的仰望，‘看到了么，声音！老子不刷了！你继续编啊！’ * 电话响了，麦迪森终止了属于自己的个人护理，烦躁的挪向了电话。* 电话真的想了，麦迪森也真的收回了他45度的仰望，挪向了电话。 * 这是来自朋友的温暖问候—— “早上好，麦迪森，醒了吗？”* 重合了，那叙述的旁白，和电话中的声音重合了，麦迪森有种被被抓住的紧张感，“呃，韦，韦斯特，我醒了，早，早安……”这紧张自然来自刚刚45度角的嘲讽。这真的是中难以说清的情绪，麦迪森讨厌这个旁白，但不能讨厌自己的朋友，对么。复杂的情绪。 * “我就猜今天你会起的很早~”朋友的声音温暖而平和，麦迪森一早的烦躁因为自己的朋友，平静了许多。* 还真的平静了，握着听筒的麦迪森看回了45度角，心中话是，‘你还真写的出来，呃……’但听筒中韦斯特并没有给麦迪森完善这个想法的时间—— “我想了很久昨天你对我说的事，我知道你要去早点格兰德找扎克对么？让你老板敲定要不要和艾伦交易是吧。” 麦迪森没有回答，继续保持着45度角，在等旁白。麦迪森没等到，奇怪，“呃，韦斯特，你现在在干什么？写东西吗？”所以问了。 “呵~你怎么知道~请别笑我，饼干醒了，我也睡不着了~猫与妇人的日常哈，所以不如写点东西~” 麦迪森晃晃头，“呃，我不笑你。你有什么事吗？” “哦，我不该占用你时间的，但，恩，我有点疑问，关于昨天你在互助小组分享前跟我说的事情，恩，关于艾伦的。那个，你昨天是说了准备今天一早去格兰德找扎克的对吗？这种事情该由他这个老板决定对吗？你也不想继续和艾伦纠缠对吗？” “恩。”麦迪森都不想多花一点力气解释。 “那你觉得，恩，扎克会同意吗？让艾伦，抱歉，欺负，你们？” 麦迪森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开始回答，“他会同意。不用报任何期待，他一向这样，哼，被欺负，你不道歉，这是事实。”也算是告诉韦斯特一件‘小事’吧。不要把自己写成那种会‘期待’的角色，下次，旁白在出现的时候，或许，麦迪森自己就不会有那么无聊抵触心理。都说了这情绪很复杂了。 “哦，这样啊。”听筒那边陷入了安静，“为什么？” ‘因为艾伦的儿子克里斯，克里斯是圣徒茜茜的男朋友！’这回答要脱口而出？别开玩笑了，韦斯特的写过的故事已经够让人恐惧了，请，请别再给这个不知道自己能力的妇人笔下，多塞点可以发挥的‘元素’了，行么。 “不，不为什么……”麦迪森皱着眉，“扎克要是愿意抵抗艾伦的话他找就做了！磨坊被抬价的时候，被起诉的时候，合作的时候，被索要医药赔偿的时候！以前他没有，现在也不会，跟了这样的老板，我会一直被欺负！我认了！” “好吧。麦迪森，我感到很遗憾。我好像没办法做一个朋友该做的，真正的安慰到你，抱歉。” “呃，别……不是你的错。事情就这样。” 又是片刻的安静，麦迪森开始有点不适应这种安静，准备找理由告别，“韦……” “麦迪森。”被抢先了，而且进行的方向，有点奇怪，“我必须要说抱歉。” “呃，抱歉什么？” “我说，我想写你，这不是真的。” “等一下，什么？”放松？不—— “你，恩，记得那天下课后，我说莫里斯老师建议我去参加那个互助小组，发掘题材吗？我们第一次过去，你逃跑的那次？”（本卷1） “我记得，怎么了？”麦迪森下意识的抹上了自己刺啦的头皮。为什么会突然剃光头，不就是因为那次莫名的‘预知’么。是恐惧。 “然后是莫里斯老师陪我参加的，我第二天告诉了你的，对么。” 麦迪森当然记得，鸡汤、凹凸的头发、被韦斯特按住脑袋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被告知‘我写你吧’。“呃，我记得。韦斯特，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天的分享小组，我找到我要写的题材了，恩，或者说莫里斯老师找到了，他强烈建议我写这个故事。” “什么？”麦迪森好像只会说这这个词了。 “那天的分享小组里，有个女人，你这几天来陪我时，她都不在，一个年轻的女人……” 麦迪森的大脑开始使劲运转，他还清晰的记得自己突然‘觉醒’的预知中的人，小丑、兔子、工号服的人，以及被他自己打断的那个女人，年轻的女人…… 麦迪森的背后开始出现冷汗。 如果没有回忆起来，现在，是时候刷新一下记忆—— 在那天的下课后，发生了什么。 对，发生了对话，韦斯特对麦迪森说，‘我就很喜欢你新为《都市传说》写的故事，女记者发现了身边存在着的异族……’ 然后还发生了什么，发生了在走廊中看到甩开詹姆士的记者凯特…… #（醒目的井号） 什么叫晴天霹雳。世界在闪亮后陷入了黑暗，麦迪森凝固在了电话前。 “麦迪森，麦迪森？你在听吗？”听筒里的韦斯特在确认。 “我在……” “那天，你应该陪我的，因为你完全不知道，那一天，当我坐在那群人中，在莫里斯老师身边，本来对那些人，什么小丑、工作服，还带着一点同情，然后，当那个年轻女人开始分享的时候，我在面具下的表情。我，我……”有些失语的感觉，“我，我完全，震惊了。” 安静的三秒后，“麦迪森，你写的故事，是真的。” 再继续，“那位年轻女人说了很多，很多故事，麦迪森。你写过的故事里，吸血鬼、狼人、恶魔……所有东西，‘我们，人类，却是是这些东西中最脆弱的’她的原话，麦迪森，就和你为了符合《都市传说》的风格，在投稿里加的最后总结一样。麦迪森，麦迪森？你还在听吗？” “我，我在……”神真的不存在，麦迪森真的确定，即使存在，也一定是瞎了，或者智障！！ “好吧。”听筒那边传来的拉长的平缓呼吸，“我知道这么说一定很奇怪，但麦迪森，我，我不知道。所以那天我一晚上没有睡，只想去找你，终于鼓起勇气去找你，看到你后却一个字不敢说。最……”深呼吸的声音，“变成了一句‘让我写你吧，麦迪森’。” 麦迪森能说什么？神，弱智幸福么。 大概是为了此时那诡异的气氛轻松一点，听筒那边再次出现了声音，“麦迪森，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想这种明显只能用巧合解释的莫名东西。恩，是巧合，对么麦迪森，呵呵，呵呵，呵呵……”笑声并没有缓解尴尬，“你想听听莫里斯老师那天听到有人说出了和你一样的妄想后，老师说了什么？” 麦迪森不想回答。 “好吧。”还是为了气氛，韦斯特说了，“他说‘韦斯特，你来写这个女人的故事，但别写成麦迪森喜欢的那样……’”说到一半，听筒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抱歉，我知道的，莫里斯老师对你一半的恶意都是因为我，对不起，麦迪森。” 深吸一口气，麦迪森意外的平静了，“所以现在怎么样，你要和我抢题材了么。你也要写那个女人。”就和上次被莫里斯老师侮辱后的爆发一样，承认？否认？不，只是承受一切的顺着来而已。 “呃……”轮到韦斯特失语了，“麦，麦迪森，你介意吗？” “为什么要介意？莫里斯老师让你写不是么，还在期待你写出一篇完美对比不是么。”麦迪森真的很平静，“老师讨厌我，他鄙视我所写的所有东西，哪怕我写的都是真的，他鄙视。但如果有人能让这些东西构成让他说不出话来故事，也算收获了，对么。” “哦……”听筒那边似乎在思量，“那，我就真的写了哦，你真的不介意吗？”只是确认。 “不，只要不是我，我不介意。”心里的话是，‘抱歉了詹姆士，这叫求生本能’。 “好吧……”韦斯特好像明白自己无法更多的为自己解释了，不然会像疯子，“但麦迪森，我还是用到这些天对你，对格兰德，对殡葬业了解的事情，可以吗？” “如果你要写那个女人，别在用这些不相关的……”既然是求生，那就求的完善一点。 “那个女人在分享的时候。”被打断了，原因——“提到了一件事，她用了化名和代称，但看过你的投稿的我知道她说的格兰德和艾伦。在她说故事中，那个得罪了‘吸血鬼’的人不止有她这个自以为是的放言要毁掉‘吸血鬼’的记者，还有艾伦，她从最初艾伦的儿子被绑架讲起（詹姆士有参与这件事），到后来艾伦的会计失踪（詹姆士同样也参与了），到艾伦因为扎克威胁他而起诉（凯特采访中还引用过艾伦说扎克自大的原话），到后来的殡葬也不公平竞争审查，到后来……” “你不用罗列出来。”但重点是，麦迪森明白了，为什么韦斯特会对艾伦感兴趣。 “好吧，那个女人说，她是那个‘醒过来’的人，她被玩弄了，被一个比自己存在高无数倍的家伙玩弄了，但，还有人还在昏睡中。” 麦迪森深呼吸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肺都有点胀痛，“艾伦。”痛恨格兰德人，伸出手，你真的只能数出这么两个。 “恩。那个女人说，她自己都不知道‘醒过来’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甚至觉得这一屋子人都很可悲，她说，‘你们这些人，都不知道我说故事里的主角，就是你们一个个坐在这里，像疯子一样的抱怨生活不真实的原因。’她说，‘我猜，这算是醒过来唯一的好处了，你们，比我更可悲’。” 在韦斯特安静的几秒中，麦迪森按住了自己的额头。那一天，他不该逃的。现在，所有他担忧的事情，都成真了。 “然后那个女人就走了，这几天也没有出现。”韦斯特结束了自己的叙述，“麦迪森，告诉我实话，你认识那个女人，对么，或许，你还认识那个分享小组里的其它人，你写过的故事，都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影子。麦迪森，告诉我，是你写的都是真的，还是你把别人妄想当成了真的写出来，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解释了……”神没有智障，好事吧，“你，你只是把那个女人妄想写出来了，对么，麦迪森，麦迪森……” 挽救？似乎出现了一丝希望……# 希望如燎原的野火，瞬间点亮了黑暗的世界—— “麦迪森，麦迪森？你还在听吗？” 几乎是惯性的，“我在！！”然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抱歉！！韦斯特！抱歉！那天我应该陪你的！我不该逃走的！我只是怯场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我认识那个女人！我看到她在走廊上！所以我怯场了！！” 听筒那边安静了好久，“恩，你认识那个女人？” “她是凯特！那个记者！记得么！我告诉过你的！那个使劲在报纸上写格兰德负面新闻的记者！！” “呃……麦迪森，别激动，我……” 麦迪森可不怪，“那个女人是神经病！我最清楚不过了！我为她写份稿子我最清楚不过了！” “呃……所以，你这周给《都市传说》投稿的故事，真的是写她……” “对！对！！就是她！她采访了我！记得么！我一定告诉过你的！她很厉害！她居然查到我写过那些故事发表在杂志上！然后和个受害妄想症一样的追问我那些是不是真的！！她写了那些关于格兰德坏话后怕被报复！我的天！我有告诉过你她为什么讨厌格兰德吗？！因为扎克维护葬礼秩序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她的相机！你能相信吗？那个女人是个疯子！最糟糕的，她还是个记者！她知道许多事情！我就怕那种人！你懂吗！这种人最恐怖了！用自己自己知道的事情，然后套上她受害妄想的东西！天啊，我真不敢想象那天我不在她分享了些什么鬼东西！大概所有她在分享小组里听到的东西都能变成她利用！然后乱编造出一堆见鬼的故事！！我们都看过她写的报道！我们都知道这个女人编故事的水平有多高！！抱歉！韦斯特！我那天不该逃走的！！” 真不容易，这一大段。麦迪森几乎趴在了桌上，大口喘息着…… “哦。”听筒那边终于出声了，“呵呵，哦。呵呵，这样啊。”别怪反应迟钝什么的，信息真的有点多，“虽然你的道歉有点晚，但，呵呵，我接受了。”轻松起来的语气，“老实说，这解释了很多，呵呵，麦迪森，你应该早点告诉的~” “我想！相信我！我只是不知道时机！”麦迪森依然在大口的呼吸着。 “好吧，恩，那多的我也不说了，我猜，恩，我想说的是莫里斯老师好像很喜欢这个女人的，呵呵‘疯劲儿’，让我写她的故事……” 被抢话了，“可以！你来写！让那个莫里斯看看都是妄想，也能写出来好故事的！妄想没什么不好的！帮我证明这一点！我的朋友！” “呃——好的——”拉长的尾音自然是感觉有点奇妙，“恩，麦迪森，你现在很急吗？” “不！不！一点也不！我有什么可急的！我轻松的很！” “呵呵，你听起来不像轻松……” 话自然是抢上瘾了，“我只是烦躁！你知道我一会儿要去找扎克！想起我还要忍受艾伦欺负我就不爽！仅此而已！” “哦，呵呵，那，如果是安慰的话，不如我告诉你我准备怎么写这个故事怎么样？虽然不是真的，但纾解一下心情？” “可以！请！” “那个女……哦，记者凯特，她真的很会编故事，这你倒是说对了，她把在她之前分享过的故事都重新编排了一遍，加上了，呵呵，你幻想出来的东西，然后站在最高点优越说‘你们都没有醒来，你们都很可悲’，呵呵，这位记者真的应该找找心理医生。不过她最后提了个事情，她说虽然分享小组的人很可悲，但至少是安全的，因为他们没有得罪那个，呵呵‘吸血鬼’。得罪‘吸血鬼’的人，是她，她醒了，算幸运，但另一个，还没醒来。”韦斯特停顿了，“麦迪森，你猜出来我说的是谁了吗？” “多明显！艾伦！” “呵呵，恩，艾伦，我要写一个‘已经醒来的人，去找另个还没醒来的人的故事’，应该是个疯癫的故事。” “棒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