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姿态
中午，扎克回格兰德了。说好的传承者农庄，今天还能用一天的，但，布米实在受不了了—— “你不停在我面前死亡！！” 本来只是情绪激动的抱怨而已，扎克还能说着‘习惯了就好~’，继续拉着布米练习。然后，半夜的时候本杰明来了一次，说是疗养院那边查房，床太小，藏不住他，就出来了，来瞄瞄扎克的进度。 在布米的怂恿下，本杰明和扎克练了一次。本杰明说了以下的话—— “什么嘛，我还以为我会有点特别的感觉，毕竟是你的死亡……结果，也就这样么，谁没见过吸血鬼死亡呢，你的和其他吸血鬼的死亡，也没什么区别嘛。” 这话也没什么不对的，本杰明是狼人阿尔法，能对吸血鬼的死亡有什么感触？但在本杰明走之后，布米开始觉得扎克被打了鸡血，记忆中死亡画面越发清晰，越发具体……思维越来越无法从这虚假的记忆中走出。 几次看到扎克一脸平和的站在他面前说，“休息一下，下一轮。”布米都有种想要拥抱，嚎哭“你还活着！”的冲动。 终于，在影子都缩在脚下的时候，布米实在忍受不了了，“这，这段时间，别，别再让我看到你……”跑了。 扎克就只能回格兰德了。 有客人，‘人’，在后廊上坐了一溜儿。 扎克先没有理会，直接去了本杰明的仓库，郑重其事的把阿尔法从午休中摇醒，“我们需要定个规矩。我从今以后不会发表任何你和莫卡维，啧，‘事情’的意见。同时，你也不要对我说你们在一起的任何细节。” 本杰明迷糊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扎克并没有在开玩笑，“这不公平，你和露易丝就生活在我眼前，你却不让我聊莫卡维？” “但你并不讨厌露易丝，对么。可是我不喜欢莫卡维。”多任性的理由。 “莫卡维就要出来了。”本杰明皱着眉，看着扎克，意思挺明显的，从疗养院出来的莫卡维，会住在格兰德。至少是暂住。 “不，没这么早，她要是一直老老实实的话，艾米莉亚或许会让她早点出来。”并不需要扎克说的多么胸有成竹，艾米莉亚·布朗宁医生，咱们够了解这个心理医生了，还记得詹姆士的心理辅导进行的有多么‘不顺’吧。加上昨天韦斯说的，他会比较在意赛瑞斯报案的原因。艾米莉亚明显并不‘赞同’莫卡维偷跑出去制造后裔，所以，“现在，不。” “你是认真的吗？”本杰明盯着扎克，坐正了身体，有些不可思议，不是莫卡维一时半会出不了疗养院这件事，而是扎克此时的，呃，任性…… 请认真看扎克的表情—— 扎克一侧的眉拱起，眨了下眼，然后眼睛往仓库外看了一眼，迅速收回，一张脸恢复郑重其事，“我很认真。” 本杰明愣一下，随即皱着眉，摊了手，是不知道扎克什么意思。 扎克撇了撇嘴，“我很认真。”重复了一遍，然后就是提醒了，“我不在乎莫卡维是什么，我愿意这么说仅仅是因为你。我珍惜我们的友谊。” 本杰明勉强的接收到了扎克的引导，尝试性的，“莫卡维是氏祖，你不能不在乎。” “是又怎么样，十三氏族的氏祖，我也是。理性上，我不用在乎她，我们是同一水平。”扎克用一个瞬间对本杰明表现满意，恢复郑重其事，“情绪上，我是托瑞多，被隐秘联盟背叛，亦或背叛了隐秘联盟，莫卡维都什么也没做。我有无数理由不喜欢莫卡维。所以，我为什么要在乎她。” 本杰明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好像懂了一点，“诺菲勒也是隐秘联盟的，同样没有在曾经帮到你们托瑞多。” “想帮却没帮上什么，和什么也不做不同，至少因为诺菲勒，我才活了下来。这不一样。”扎克以前提过的，诺菲勒作为托瑞的伙伴，没能保住托瑞多的氏族，但保住了扎克的性命，不提这个，现在扎克摆出了一脸烦躁，“你能不能别提隐秘联盟，我相信我们早就有默契，这东西没有提的必要，现在也一样。” 如果可以，本杰明真想翻白眼，‘我提的？是你提的！’算了，除了配合，本杰明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摆着手，“随便你了。” “很好。”一本正经的这么说着，扎克却在眨眼，仿佛在鼓励本杰明多说点什么。 本杰明皱着眉，憋出了一句，“这事情，我们之后再说，莫卡维早晚要出来的。” “那就到时再说。”扎克又抽了个空隙，给了个‘配合无间’的满意，恢复严肃，“现在，莫卡维的话题不能出现在格兰德。”仿佛是补充，“隐秘联盟也是！”留下本杰明无语的躺回去，转身走了。 扎克弄出这么莫名一出的原因，有机会说。 出了仓库，走向挤满的后廊，扎克仿佛还没从刚才的坏心情中摆脱出来，撇一眼这帮‘人’，“一个个来么，还是一起。” 无害的人鱼莫尔曼，一脸笑容、往前一步的身体直接被黑金的手杖勾回去了，翼人希拉夫人的鹰钩鼻子对着扎克，“谁有那么多闲工夫耗在你这里！一起！”左右看了一眼后，盯回了扎克，意思是带路。 扎克径自进了屋。办公室。 人都还没有进全，问题就已经出现了，“‘柯尔特’，是真的‘柯尔特’吗？！” 扎克回头看一眼，全是各种各样的人头，谁问的扎克都没听出来，“塞姆没有演示么。” “演示？用什么演示？！我们吗？！” “吸血鬼！你什么时候得到‘柯尔特’的？！” “你用过吗？！用在谁身上了？！” 瞬间就嘈杂起来了。 黑金的手杖敲着地面，“安静！能一个个的来么！”看起来希拉夫人那种厌世的老妇态度，不仅仅是对普通人类，对‘同类’也一样。 但她不该站出来主持环境的—— 一阵悉悉索索，希拉夫人眼角抽搐的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字条，握着的手杖的手紧了紧，瞪了一眼身后，还是接过了，打开，念，“恶魔匕首在格兰德有一把（插在堕天使的翅膀上），现在‘柯尔特’也出现了，格兰德里还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希拉夫人念完后，撇着嘴，看向了扎克。 简直就和曾经婚礼上一样，扎克尝试性的寻找了一下提问的人，“我和本杰明就够了，你们还希望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没找到，倒是看到新的字条在传递了，乖张的，“下一个。” 希拉扯着嘴角，打开新的字条，“你怎么能把‘柯尔特’那样的武器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巫师使用！” 恩，需要说明一下，字条上的标点应该是问号，表达疑问，但是，希拉夫人非要用这种质问语，谁也没办法。 “恶魔匕首曾经在一个来路不明的混混手上。（恶魔塞斯，‘将军’的手下，‘将军’还不是吸血鬼的时候），你们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有问题？” 能感觉到扎克回答问题的态度了么。恩，对的，姿态最重要，“下一个。” 希拉抹布一样的皱脸抖动着，打开了第三张字条，“我们在巴顿生活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什么正经的生存战斗了，‘柯尔特’……”真正的问题都没出现，希拉就揉了这字条，回头盯向递过这字条的家伙。那家伙全身紧绷，往后一指。 好样的，一溜儿人相互指着，到没人要承认了。 扎克侧了侧头，正好，少回答一个问题，姿态，“下一个。” “我们要确认‘柯尔特’的效果。” 这不是问题，是要求。 “记得夏天的时候，西区格兰德的非法青少年活动中心么。”扎克用了不耐烦的神情，“魔宴托瑞多，我无法感知，用的‘柯尔特’，一枪。”其实是两枪……但没必要告诉这帮人扎克的枪法有多烂对么。 没有纸条，拥挤的人群中，“发生了什么？！”是我们认识的声音，炼狱的守门人，里欧，“被攻击的东西就是死了！还是发生了其它什么？！” 谁能翻译一下这提问。 人群蠕动了一下，露出了脸色开始尴尬的里欧，“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 “没有。”扎克却挑了下眉，里欧似乎知道点什么，还记得报丧女妖是看不到被‘柯尔特’造成的死亡的吧，说不定……现在做期望还太早，“我甚至瞄准的都不是心脏，但一枪，子弹也是普通的柯尔特制式子弹，大Q就有卖的。瞬间死亡。唯一的效果，就是……”扎克突然有了点恶趣味，双眼在瞬间赤红，然后褪去，在所有人都脸色苍白的时候，晃着头，“普通的、毫无新意的，吸血鬼死亡时的效果。” 所有人的记忆中，都有了扎克化成灰的画面。 “呃，扎克，这一点都不有趣。”是人鱼莫尔曼，“快把这画面弄走。” 扎克耸耸肩，不想理会的样子，“还有问题么。你们最好问的全面点，我看你们来的人并不全，我可不想来一拨，回答一遍。” 新的字条到希拉手上了。 不值得意外，问题已经脱离了‘柯尔特’的范畴，“魔宴托瑞多是魔宴弄出来的问题。”倒是希拉的语气没有质问的意思了，可能是还没从脑中的画面里反应过来，也可能是——“为什么他们不负责的处理掉，如果真的放到巴顿来了，你准备好了没有？”有一样的问题。 天花板裂开了，就像从头顶的太阳上延生下来的金色楼梯，茜茜一步步走下，“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你准备好了没有？”站到扎克的办公桌上了，俯视着扎克，“我玩儿了你的‘柯尔特’一个上午，我十分确认，那玩意儿只有一个枪管。”回头撇了眼办公室里低头的异族——没办法，这是现在当道的神的使徒，这些异族不管是什么奇种，什么古种，低头是万金油的礼仪，“傻子都知道魔宴托瑞多不会一个人过来，我在想，一把‘柯尔特’，你要怎么应付。” 说着，茜茜抬起了手，食指上勾着的，不是‘柯尔特’是什么！ 扎克一皱眉，“塞姆在哪里？” “还在赖普特门口等我，保安不让他进去，正好，让我我可以专心研究这个东西。” 扎克伸了手，“给我。” 茜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食指下压，‘柯尔特’掉落在扎克的手里。 扎克检查了一下，印刻着特别花纹的弹夹已经空了，抬眼看一眼茜茜，无语，这少女在高中校园试验了吗？呃，扎克也没资格说茜茜什么，他唯一开的两枪，也是在赖普特。 扎克看了眼手杖上的手指不安分抖动的希拉，递过去了，“自觉点，一人30秒。”姿态。 仰视茜茜，“如果你要带‘柯尔特’来格兰德，应该让塞姆一起回来，这是基本的尊重。” “他是巫师，我是圣徒，我不需要尊重他。”理直气壮，挥着手让格兰德的天花板恢复原样，“而且，他身后还跟了一堆……”又看了眼身后不时发出惊叹声的家伙们，撇了撇嘴，“至少来你这里的人还有心过来和你亲自确认，尊重么，哼，他身后那群的家伙，连这种胆量都没有，你不会希望他在摆脱掉那帮东西之前，回格兰德的。” “那还要谢谢你考虑周全了。”扎克摆摆手，“所以，你来干什么？就是关心我有没有准备好？” “恩，而且。”茜茜再一次回头看了身后的人，这次主要的目光在被传阅的‘柯尔特’上，“我希望你不要用这个东西。”皱着眉，“与爱丽丝和玛雅一起试了一下，确实如传说那样，不带一丝含糊的秒杀，即使是我，都感觉到了对这个东西的畏……”强行没说完，为了面子吧，“啧。”看回扎克了，“而且，爱丽丝和玛雅，真的都无法看到它制造的死亡，哪怕就在眼前发生。扎克，忠告，不要用这个东西！即便再不愿意正视报丧女妖在巫术信仰中的地位，我也必须承认，爱丽丝和玛雅眼中能看到的死亡，是你的资源，使用‘柯尔特’，你是在亲手浪费掉这资源，是好是坏，我不知道，没人知道！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用！” 好像，是真心的忠告哎。 可惜了，她还站在扎克的办公桌上，虽然地面也没她可以站的地方……站在人家桌子上，用俯视给的忠告—— 扎克笑了笑，“谢谢，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