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将军

    扎克到东南部了，找‘将军’。

    算是被索林提醒了吧，扎克意识到了托瑞多血液的流通有个巨大的口子，就是‘将军’这一系的托瑞多。

    这么说吧——吸血鬼的血如果用人类的金钱来衡量的话，很值钱，非常值钱。曾经的隐秘联盟并没有量化过这价值，因为如索林回顾的过去，托瑞多故意流通吸血鬼血液的时候也只是利用这价值让其它异族相互之间损耗在人类社会中的生存资源，隐秘联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血值多少钱，反正也不是进自己的口袋。但魔宴，对吸血鬼的血液价值是一直有明确量化标准的，魔宴卖，人类买。

    然后‘将军’，呃，‘将军’从成为托瑞多的那一刻，就有自己的私人目的——复仇。‘将军’并没有什么吸血鬼的觉悟，扎克知道这一点，也就根本没有指望什么，脸托瑞多的成名‘技能’魅惑之瞳都没有教他。可以这么说‘将军’还是个人类，价值观、行为、思维方式，都是人类。只是正好他有了吸血鬼的一些能力，滥用了起来。

    这个故事的开始，是我们的吸血鬼扎克瑞·格兰德遭遇了经济危机，开始事业转型。但我们知道扎克是为了要养活格兰德的家人，比如老汉克，比如爱丽丝，比如一个月大多数时间只会睡觉和吃东西的本杰明，吸血鬼会需要钱？呵。

    比较一下就能发现‘将军’和扎克的不同了。‘将军’是真的会需要钱，但不是为了养活任何人，而是要维持如今东南部的唯二帮派（还有一个恶魔斯高尔的骷髅头骨），要渗透、拉拢艾克斯安保去对付法尔肯先生，要继续和巴顿的灰色职业者交际……

    干着人类的事情，就需要人类的货币。

    现在被索林提醒后，魔宴对吸血鬼血液价值的量化，加上已经有纽顿的异族开始动购买吸血鬼血液的心思。很自然的，扎克开始担心‘将军’会开始仗着自己从来不被扎克这个氏族过问，开始做起这样的无本又暴利生意。

    将军的休息站外，扎克直接推开了已经在营业的酒吧门，看了一眼室内的情况。人类和吸血鬼各占一半吧。

    注意到扎克进来后，大多数的目光都看向扎克，不认识扎克的人类酒保喊了一声，“六点（下午）之前不供应酒精。”一方面是事实，另一方面，其实是这种帮派酒吧在提醒无意走进来的路人，这里不是你该进的地方。

    扎克没理会。走到了吧台前，没感知到‘将军’的气息，随便指了一个四代吸血鬼，“我要他点的饮料。”

    吧台的人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那个被指的吸血鬼，那吸血鬼朝酒保点了下头，然后也朝扎克点了下头。两个点头的区别就是前者是命令人类酒保满足客人的需求，后者是恭敬的示意。然后，这吸血鬼起身，“我去找‘将军’。”

    扎克没回应。

    简单的交互，已经足够说明现在这里的人类，都是知道吸血鬼存在的——‘将军’系的托瑞多，在稳步扩张。

    扎克要的‘饮料’摆到了扎克面前，扎克抬杯抿了一口，是人类的血。

    几个人类坐到了扎克身边，“兄弟，你是什么氏族的啊？”

    这直白的搭讪，让扎克更确定了这些人是‘将军’未来会吸收的后裔。

    扎克侧头看向提问的几个人类，“你猜猜看~”

    “你长的不错，应该不是诺菲勒了。穿的也这么人模人样的，也绝对不是冈格罗，而且你这身衣服挺贵的吧，看着像李斯特街上科齐尔店里的衣服，应该挺有钱的吧~”猜的人笑嘻嘻的，“我听说在史密斯家族和毕夏普家族里的瑞默尔都挺有钱的，但他们不会东南的，恩……你应该不是。你该不会是魔宴的那几种吸血鬼吧。”

    扎克环顾一圈，酒吧里的吸血鬼已经使劲的往这几个人类这边使眼色了，有点儿可惜的是没人注意到。扎克其实并不介意这帮人类完全猜错自己的身份，这意味着‘将军’非常自觉自己身为扎克‘儿子’的位置——很少、甚至完全不提起扎克这个‘父亲’，“算是吧。”

    “哦。”几个人类开始注意他们的吸血鬼同伴了，并没有理解那些吸血鬼的眼色，但还是开始从扎克身边散开。

    扎克倒有些意外了，趁着最靠近自己的人类还未离开，叫住，“这里不怎么欢迎魔宴的吸血鬼吗？”

    被叫住的人类给了扎克一个尴尬的笑容，没回答，还是走掉了。

    也好，扎克乐得安静。继续坐了一会儿，酒保换人了，接替的是个吸血鬼。给扎克续杯的时候，“平时并没有其它吸血鬼来我们这里，理论上，这里不欢迎任何其它吸血鬼。”

    那帮散开的人类，自然在注意这边的动静。

    在自己后背的酒吧说话，扎克还至于有任何警惕，要听随意，“这挺好的，我也希望其它吸血鬼不要来打扰你们，你们也不要主动去招惹谁。”

    新酒保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看了下门口，“那个……”

    扎克看着对方的神情，很贴心的，“我感知到了‘将军’会提醒你。”扎克看出了对方有可能不希望‘将军’听到的东西要问。

    这酒保感激的看了眼扎克，做了决定，“我想问你一件事，‘将军’说有通知过你，但我们……”一边说，一边看了眼这酒吧中的其它吸血鬼，“我们不确定是‘将军’故意这么说安抚我们，还是真的告诉你了。”

    “通知我什么？”扎克摆出了认真倾听的样子。

    “我们知道这段时间，海妖一直在骚-扰-我们巴顿的海岸线。”酒保调整了下情绪，叙述起来，“前段时间是马萨港那边，弄出了马萨港的货轮相撞事故，后来到诺尔滩，被那个……呃，尚恩，是叫这个名字吧，教训了一顿，现在，海妖开始从东南部这边进入巴顿了。”酒保停顿在这里，看扎克的反应。

    扎克的反应……没有。扎克一副等对方说完在做反馈的倾听脸。

    “‘将军’说我们这批人毕竟都是海妖复活的，所以让我们别管那些从东南部登陆的海妖们……”又停顿，看扎克还是那副倾听的脸，继续，“我们知道海妖在巴顿市里会制造麻烦，我们这样不管海妖的登陆，真的没有问题吗？”

    扎克继续等了一会儿，确定对方的叙述完结了，收了倾听脸，“‘将军’没有通知我这件事。”抬杯喝饮料。

    也不算答非所问了，酒保的脸色有些紧张，动作迅速的给扎克续杯，“我们猜到了……”

    扎克歪头看了一眼酒保，对方看起来像个老实的家伙，“不过‘将军’说的没错，你们这批人的确是海妖复活的，如果‘将军’不让你们无视，你们看到海妖登陆城市，会做什么吗？”

    酒保和酒吧里的吸血鬼脸上都有了无奈的表情，“大概看在复活的份上也不会做什么为难她们，但我们也知道，复活是当时海妖有求于你，才做出的交易。要说真的能够让我们觉得有恩的话，应该是那个恶魔迈克，是他接回了我们的灵魂。”

    这帮吸血鬼的心思倒是明镜一样，没对不必要的东西怀抱感恩。

    扎克用点头表达的赞赏，“也是，这应该也是你们愿意主动和斯高尔的骷髅头骨合作的原因了吧。”

    “恩。”酒保点了下头，然后脸色又有了异样，“结果我们把斯高尔他们害了。”

    这说的应该是不小心把斯高尔他们送入天堂的事情了。扎克只侧了下头“是不是害还不一定呢。”

    事情总要放在当下的时间点看的，请问，当韦斯特离开后，天堂和地狱的划分，还有意义么？

    扎克摆了手，“‘将军’回来了。”和酒保的对话到此结束了，酒保也是灵性，招手有和刚才的人类酒保招手，换了回去。

    ‘将军’一进门，“哼！你怎么来了！”

    换回的人类酒保已经改变了看扎克方式，刚才扎克在和替代酒保聊天的时候，他们这些人类已经从对话的气氛中猜到了扎克的真实身份。此时有点儿紧张，给‘将军’倒了杯威士忌。

    “想到了件事，来交代你。”扎克看着‘将军’在自己旁边坐下，然后拿起了威士忌就往嘴里灌，灌完了才看着空杯子，一脸困惑的看着酒保，“你给我到的什么？？”看来紧张的不止酒保一个。

    酒保看看‘将军’手里的空杯，又看看自己吧台下的瓶子，居然一时想不起来刚才自己拿的是什么。

    扎克看着两个家伙相互瞪着，没说话，把自己的杯子推给‘将军’了。

    酒保抖了一下，给扎克重上一杯‘饮料’。

    ‘将军’也自然不会嫌弃扎克用过的杯子，抬起又是灌了下去，还漱了两下才咽下，重新对扎克扎克，“交代什么？！”态度无所谓的。

    “瑞默尔的索林开的夜店，你知道吧。”

    “知道。”‘将军’哼了一声，“哼，我们在这里就很好，用不着去他们那里。”毕竟酒吧和夜店，算是效用冲突。‘将军’这话无可厚非。

    “他们那里才开业两晚，就已经出现了外地的异族试图购买托瑞多血的事情。”

    ‘将军’的眼睛亮了一下。如果在扎克来之前，‘将军’不知道自己的血还有这商机的话……现在的扎克就是在提醒他了……

    扎克当然是看到‘将军’亮起的眼睛了，“你如果不想我沦落到需要来你这里养老求庇护的地步的话，就不要动这方面的心思。”

    ‘将军’居然还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扎克的意思，“老子可不养你！”

    父亲做成扎克这样，也是……算了，给扎克点儿面子，咱们不说穿。

    倒是‘将军’不问为什么，直接跳到决定，也挺让人放心的。

    至于扎克说的沦落，意思是如果‘将军’私自给托瑞多血液定了价格，那对算是魔宴成员的扎克，一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大家想象一下就行了——价格高了，鲁特觉得扎克有野心，整扎克。价格低了，鲁特很高兴扎克这个氏祖作践自己的托瑞多氏祖，理所当然的继续整扎克。扎克可不要沦落到要来投奔自己遗留在魔宴之外的‘儿子’这里求生活了么。想象结束。

    扎克点头，毫不介意的样子，“这就好，你可以转化后裔，你可以救你想救的人，但，你不能卖托瑞多的血。”说完，扎克又拿过了被‘将军’清空的酒杯，带着顶针的手指搭在杯子缘壁，一束固化的血注入杯中，然后恢复液体，“我使用魅惑之瞳的所有经验。”扎克把杯子推回给‘将军’。

    ‘将军’愣了一下，本能的抬手要接，动作到一半，“没有魅惑之瞳我这里也过的很好！”

    “最初只有你一个，我对你的要求是，不要侮辱托瑞多的姓氏，现在。”扎克回头示意了一眼整个酒吧，“我现在对你的要求依然是，不要侮辱托瑞多姓氏。”意思就是，当‘将军’只是一个意外产物的时候，别‘侮’了托瑞多。然后如今‘将军’你要这么不断的扩大自己的谱系，已经比扎克这正统托瑞多谱系高出一个数量级，那就请不要‘辱’了托瑞多这姓氏。

    ‘将军’皱着眉，似乎挣扎的考虑了一会儿，一抬手，喝了。接着眼睛一阵白一阵红的，仿佛随时会爆掉似的……显然扎克的托瑞多生命经验，有些澎湃。

    扎克却没多的事情要说了，让‘将军’自己适应一会儿吧，准备离开。

    “等会儿！”‘将军’拉住了扎克，甩了几次头才让自己的眼睛稳定下来，“既然你来了，我也有点儿事情要对你说。”

    扎克停住了，“说吧。”

    “最近有海妖从东南部登陆入巴顿，我这里的兄弟们之前承了海妖的恩情，不好管什么，哼，你们在城市里的家伙们注意一点。”‘将军’说完，还环视了一眼自己的酒吧，一副‘看我多为你们着想’的样子。

    没人敢看‘将军’。

    扎克回答的快，“好，我知道，那我也提醒你们一下，最近安东尼和本杰明可能会阻止对付海妖的队伍，你们不想参与的话，尽快和本杰明打个招呼，别到时候为难。”

    “哎！什么……”

    扎克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