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莉莉
派斯英。 为什么扎克会带人来这里吃东西？吸血鬼对巴顿中的美食没有了解吗？不，扎克很清楚巴顿好吃的东西在哪里。扎克在巴顿的生活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养需要进食的生物，人类、狼人，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不是么。 但扎克他们现在在派斯英，巴顿印安人聚集的地方。 因为莉莉：“娜娜。”应该就是女孩儿的名字了，大概只是昵称之类的，“你有吃过印安小吃吗？” “没有，你不是说不要吃平民窟里的东西吗？脏。” “那是在维嘉，印安人只有平民窟可以住~这里是巴顿，据说和维嘉完全不同，印安人有大房子，有美味的食物，前段时间电视上还有放印安嘉年华，有看到吗？” “没有。” “那我们现在去看~” 以上。 扎克带了人去有自己熟人的印安餐厅。麦斯，有还记得这个水货巫师的人么。和本杰明一起来巴顿，算是最早被丝贝拉‘忽悠’来巴顿的巫师了。 这也是个可怜人，自从他的妻子被卷入巫师研究泄露事件成为牺牲品后，扎克就没再见过这个人了。 麦斯给人类客人送来了印安式的早餐。对扎克来说，也看不出和普通早餐有什么区别，大概餐具上的印安传统装饰是印安特色的唯一表现？？ 扎克没得到早餐，被送了一杯红色的饮料。 扎克拿起饮料看了眼麦斯。 “朵拉的储备。她应该不会介意。” 那扎克也就不介意了，诺菲勒的血液储备的血库，每次发起什么社区捐血活动，诺菲勒的食物储备都会丰厚一些。都是让活着的生物活的更长久些，扎克不会虚伪的拒绝。 女孩儿娜娜很快就被没见过的印安特色吸引去了，不仅仅是食物，还有餐桌的布置、餐厅的摆设……对食物的兴趣好像一般，开始在餐厅里乱跑乱看。 莉莉好像很懂这个女孩儿，在罗根跟着没有要老实过来吃东西的意思娜娜到处跑，进行看护的时候，“这就代表她觉得安全了。”看一眼扎克，“一个感觉到危险的孩子是不会好奇的。人类的原始生物本能。”不等扎克有所回应，抬头寻找服务员，“服务员！”声音很大，“我不能吃这个，这片菜叶还活着，我是食尸鬼，给我些死透了的东西。” 餐厅里不止只有扎克这一桌人。 已经在服务其它餐桌的麦斯腿软了一下，直接导致他手里的餐盘滑落，一堆食物洒落在客人身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麦斯惊慌的往扎克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硬着头皮继续用超大声的“实在对不起！实在实在对不起！！”吸引所有客人的主意。哎，他也没别的招了。 扎克歪了下嘴，敲了敲桌子以吸引莉莉的注意。 莉莉用一副批判的眼神看了一会儿麦斯那边后，才把目光收回到扎克这里，没有说话。 扎克知道莉莉是故意的。 这个前维嘉市长秘书故意弄出这样的情境。看到她批判的眼神了么，她在测试。 关于不适应社会环境的话题，我们只讨论过吸血鬼的。 比如弗兰克在刚来巴顿的时候，对他来说陌生的环境不仅仅是巴顿这个城市，还有时代。比如罗伊、尼克、雷夫罗……所有从魔宴来的吸血鬼，都苦恼过一段时间的判断这个城市哪里是安全的（因为印安人有房产）。这些吸血鬼的表现无一都是紧跟着扎克的脚步，缓慢的适应巴顿的环境。 各个吸血鬼的结果也不同，罗伊大概属于矫枉过正的那种，直接和柯登建立了奇妙的联系。尼克现在还不怎么出格兰德，算是毫无进展。至于雷夫罗，巴顿的雷夫罗没存在感，纽顿的雷夫罗我们确是知道的，在扎克的提示下谨慎的渗透着纽顿整个城市的监控网络。 不过啊，如今的联邦形势，已经不仅仅是魔宴的吸血鬼走出西部而已了对么。 挂在汉克这二代勒森布拉身上的职权是什么？艾米莉亚在波奇·昆因的疗养远离做的什么工作？ 最后，西部近一段时间一直持续的人类运动是什么？ 西部的异族人口，在往东部流动。 但扎克不会把莉莉当做‘某个来自西部魔宴社会的异族在谨慎的试探巴顿的社会环境’。 莉莉，不是‘某’。她有个身份，她在这个故事中被麦迪森给了名字，虽然这名字玩笑一样…… 扎克先提的问，“你在西部也这么直接在餐厅里公布自己的种族属性么。” “不公布怎么获得自己需求的食物。”莉莉看了眼扎克，说了，她是故意，所以她对现在餐厅里因她而起的骚乱毫无歉意，“一个对花生过敏的人难道在点餐的时候不该告诉别人自己不能吃花生么。” 这道理似乎没错。 但是，一如莉莉刚才展现的目光是批判——至于她到底在批判什么，早晚会被扎克问出来的。扎克也不准备惯着这外地人的傲慢，“你可以告诉餐厅你不吃的东西，你没必要告诉他们你不吃的原因。” “哼，我不耻于我的身份，我是什么。”莉莉看着扎克手里的红色饮料，知道都知道那是杯血，不知道的，会以为那是刚刚麦斯在展示板上加的‘今日推荐——浓番茄汁’，“我是什么，我要吃什么，我不遮掩，这是我的生活，我没任何羞愧的东西。” 这生活态度似乎也没什么错。 扎克抿了口‘今日推荐’，笑着点了点头，“我懂了。”扎克是懂了莉莉在批判什么： 巴顿，不，应该是离开西部后来到巴顿，莉莉在这路上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这个女食尸鬼一件事——魔宴之外的任何异族，都在阴影中生活。 哎。 果然是在这个故事中有身份的女人。 她所代表的，大概是扎克之前没有接触的一种‘人’。 魔宴出来的异族，非吸血鬼的异族，在莉莉之前，我们只看过三个，还都是传承者。和克里夫实验婚姻的琳达，北区局长的达西，和掩盖身份来的贝尔警探。 第一个琳达，是被放弃的圈养生物。不多说了。 第二个达西，是被赋予了任务的魔宴……奴隶。在人类中的高位，对达西自己的生命来说，算不了什么。如今，也不过是被詹姆士用一瓶乔凡尼血控制的傀儡。 第三个，贝尔警探是个在魔宴中成功隐瞒了自己身份的传承者，异族的属性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意义，他在乎的只是自己能不能过好这一次人类的生命循环。 严格的说这三个例子都不能代表真正的魔宴异族。传承者的身份就是个太分散注意力的因素。 真正的魔宴异族，只能看此时的莉莉。这个曾经在鲁特·勒森布拉手下工作的食尸鬼。身份的原因，她应该是魔宴异族的真正典型。她，有足够的高度看到足够多的事情，她，有合适的位置发表合适的言论…… 奇怪的，这个女食尸鬼的角色设定并不是麦迪森一个人完成的。真正的现实塑造者——圣主韦斯特也给这个食尸鬼加了很重的一笔： 这个莉莉，在罗根在维嘉中理解异族在魔宴的生活状态起到了绝对开发作用。不是么。 对于现在的扎克来说，这就是扎克要用来压制莉莉傲慢的手段了。莉莉身上是有矛盾的——被圣主韦斯特塑造的属性中，莉莉虽然享受着她在西部的人类中‘不羞愧的生活’，但她同时，也在厌恶着西部人类用不等价的交易，压榨着西部社会中异族的劳动价值！ “你是不羞愧。”扎克放下了杯子，“毕竟你习惯的‘你不耻于自己是什么’建立在一个汉堡的价值交换上。” 莉莉乎本能的，“我比一个汉堡值……” 几乎就是圣主韦斯特曾经写下的对话。莉莉比一个汉堡贵，不是么~交换她的劳动力的酬劳，是一个份全家桶呢~ 莉莉的话说到一半，闭嘴了。 扎克微微耸肩，“你还是有羞耻的东西啊。” 莉莉的矛盾，可以总结为——她不羞耻于自己的身份是异族，但是她羞耻于自己这个异族身份对于社会的价值，只是一顿快餐的垃圾食物！！ 魔宴社会的扭曲，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桌上的气氛变的凝重了，不过好歹，是没人在麦斯那边的骚乱中将注意力放回这边。 罗根倒是完成了和女孩儿娜娜的追逐，把女孩儿抓过来老实吃东西了……抱着女孩刚靠近餐桌，看到桌上凝重的气氛，罗根转了弯儿，“娜娜，我们再去那边看看……”挺自觉的。罗根一直很自觉，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沉默了持续了有一段时间，直到麦斯处理好了客人，给莉莉弄来一碗看不出内容的泥状物。 莉莉本来还似乎准备质疑一下这种看不出原材料的食物是什么，但看到扎克已经摆出了厌恶是神色，不问了，开始她的早餐。 能让吸血鬼讨厌的东西，只有死的不能再死的东西。对食尸鬼来说，是安全的。 因为罗根和娜娜一直在到处晃，这餐桌上，一吸血鬼的食物——‘今日推荐’，一食尸鬼的食物——‘今日推荐第二弹——土豆泥’……那绝对不是土豆泥，相信我。两份异族食物倒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而那两份装盘非常特色的人类食物，却没人动的摆在那里，挺寂寞的。 犹豫沉默，扎克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重话了。毕竟对这个莉莉没什么恶感，对罗根来说，这个莉莉是个引路人，至少让罗根看到了异族生活的某些真相。对罗素来说，这个莉莉的作用就大了，几乎造就的罗素在西部如今养活那些中部吸血鬼遗孤的血液生意。 最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莉莉帮助过查理。扎克在西部的唯一的现役后裔。 “你并不用太多的改变你的生活方式。”扎克开口了，是告诉对方不用因为社会环境的不同而烦恼，“在巴顿，你可以随意表达你种族自尊态度的地方很多。”意思就是知道异族存在的人很多，“从巴顿政府，到警察。这个城市的执政者中都有对异族很了解的人。”扎克现在的位置不同，说话更全面了，“他们对异族的要求和普通人一样。如果你的目标只是成为一个城市的普通市民，你不用担心任何事，只要你不做那些普通市民不可能做的事情，或，别被发现。”道理很简单易懂，和谐社会嘛，“平民中也有足够了解异族的人，如果你展现了异族的行为，也有理解你的人存在。你的生活习惯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莉莉看了眼扎克，没说话，只是往直前被麦斯弄脏衣服的客人那边看了一眼。意思就是有对异族了解的人不够。 这点扎克是可以理解的。在西部那样几乎不用注重异族身份隐藏的地方来说，外地的一丝丝隐瞒可能都让人敏感。莉莉故意大声的测试应该不是什么突然的举动，是这一路上见闻累积的情绪爆发。 “我猜你也只能专注那些‘好’事上，没人会用廉价的报酬来打扰你的生活了。” 莉莉也当然知道扎克的意思——离开西部，没有魔宴的给社会定下的价格位阶，自然不会再有人类用汉堡侮辱异族存在的价值。不过，“我的生活。”她看一眼扎克，“我的生活已经毁掉了。”看了一眼和罗根在摆弄餐厅角落一个印安装饰的女孩儿，“我现在大概已经是维嘉的通缉犯了。我绑架了一个女孩儿……”这个食尸鬼的脸一跨，仿佛情绪终于松懈了下来，这松懈，导致的是她的嘴开始变形…… 扎克撇了下嘴递了张餐巾过去。 莉莉又是本能的不想遮掩她的真实形态显露，但看了眼周围，开始接了扎克递来的纸，挡住了自己的嘴。咔嗒，咔嗒，放下纸巾的时候，脸恢复了正常。 扎克想了一会儿，“我认识一个维嘉的警探，能帮你处理这件事。”贝尔警探呗，“本来，找回你的女儿，也是我该做，现在我补偿你。” 莉莉看了扎克一会儿，有疑惑，显然隐藏了身份的传承者警探并不在莉莉的认知中。莉莉点了点头，“我需要地方住，你有地方么。” “我有。” 扎克招呼了麦斯，“打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