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处刑
扎克不是为自己确认的，是问给身后过来的詹姆士听的。 詹姆士听到了，短暂的行动凝滞后，掏出了一副手铐……真可爱。 扎克没有拦着，奈纳德也没有拦，任由詹姆士走到了福特面前。但詹姆士终究是没有把手铐铐到福特手上。 只见他盯着福特那张失血过多的脸看了半天，“值得吗？”詹姆士回身，回了车上，直接开走了。意义不明。 扎克对奈纳德示意了一下，奈纳德看懂了扎克的意思，把手里的链子给扎克，自行走远。 扎克没有虐待福特，但也没有解放他，“先清除后湾区方向的之息。” 派斯英方向至少有丝贝拉和诺菲勒，应该不会出现什么误伤，奈纳德看扎克选了后湾区，自觉的往超市方向去了。 奈纳德给扎克留了个血瓶，看样子是奈纳德在来福特殡葬之前就准备好的。扎克一边牵着福特清除之息，一边给福特补血，吊着他残喘的永生。 扎克并没有说话，感觉说什么都不再有意义。上次福特试图枪杀哈维的时候，两人之间就已经没有话可以说了，没忘吧。 我们是看着福特如何堕落至此的，回答詹姆士的提问，值得吗？大概……是值得的。 别着急反驳。 我们都知道福特的初心，他是那个真心高兴殡葬业能成为他自己的产业的人。 所有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的这份产业，他努力在艾伦和格兰德面前保持他的竞争力，他努力以一个人类能做的一切，挣扎的在这个压力巨大的行业里守护着这份初心…… 没有要洗白谁的意思，只是说明事实。 四个世纪前的殖民者来到这片大陆，和印安人竞争生存空间的时候，可是发生了战争，成千上万的人类和异族都死在了战场上。现在，殡葬业就是战场，不是么，福特是巴顿殡葬行业中唯一还站在的人类，他要么继续站下去，自豪的向世界证明，吸血鬼还没有彻底拿下这个产业，要么，他就此倒下了，又一片人类的‘土地’，被吸血虫子霸占…… 有意识到巴顿的殡葬业事件，还有这种面相吗？如果曾经没意识，现在，大局已定，可以回过来做总结了。那些从一开始就疑惑为什么福特那么执着于和吸血鬼的殡葬业竞争，这就是答案了。 福特，只是一直在做他初心告诉他该做的事情。不管有多么没有底线。 或许，和吸血鬼竞争的事实，还给了他丢掉自己底线的‘正当’理由。我在对抗怪物，我自己也需要‘怪物’一点儿。 我们之前的推测没错，最终让福特彻底将自己变成‘怪物’的，就是艾伦的侮辱性的收购提案。 彻底的堕落，其实在福特决定要谋杀律师哈维的时候就出现了。只是那次福特没有成功，看上去好像没有这次谋杀一个平民那么……恐怖。 但客观一点儿，谋杀一个律师，和谋杀一个工程商，对福特来说，有什么区别么。 并没有。 哈维在为侮辱福特的艾伦殡葬工作，奥斯丁也在为侮辱福特的艾伦殡葬工作。 啊，有区别，哈维由于他本身的专业技能，身边有个想要拉拢他的吸血鬼保护（代表丝贝拉的布米）。奥斯丁，身边没有。 已知自己无论怎么坚持，都无法改变艾伦殡葬侮辱、恶意的收购行为——哈维没能杀死，福特就知道自己错过了唯一阻止吸血鬼碾压自己产业的机会。那，你是已经迎接内心怪物的福特，你会干什么？突然立地成佛？呵，别开玩笑了，人性虽然有戏剧化的一面，但还没有这么戏剧化。 所以，回答詹姆士的那个问题，对福特而言，他已经在一条不可能回头的路上走远了，那，干脆就走到死吧。值得。 这份‘值得’的评价可以给他，但也别浪费我们自己的情感，去认同这个已经成为‘怪物’的人类。他值得了，我们不值得，我们不是怪物。 我们要吸取教训的是，一个完全无辜的平民，在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中牺牲了。 而这，也是扎克此刻只是牵着福特，安静的消除之息的原因。扎克想要在福特做完了他该做的工作后，亲手送这位陪伴过自己一段人生历程的同行上路。 奈纳德处理完了他的变的之息，过来看了眼扎克，同时通知，“派斯英那边有诺菲勒过来打听情况了，我怎么和他们说。” “实话就好。” 奈纳德过去了。 扎克还牵着福特，在后湾区的朝向这边缓慢的工作着。 扎克开始注意到福特有了些小动作。 福特已经虚弱到无法把血抛洒出去了，他只能抹，用鲜红的手抹过墙壁、花坛……扎克发现福特的抹，越来越趋近于……抚摸。 这是在道别么。福特也知道他正在走向终结。 这让想说点儿什么了……大家就当做扎克好奇吧。 扎克开口了，“你有任何侥幸吗？” 在犯下这种谋杀罪行后，还能脱身的侥幸。 福特回头看了扎克一眼，“没有。”福特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有在任何时候想过，或许，你换一种方式。” 福特依然是看一眼扎克，“你是说向所有你身边的其他人那样，成为吸血鬼的人类婊-子-？” 扎克闭了嘴，就不该开口的。詹姆士提前离开的决定，挺英明的。大家懂的吧，如果巴顿真的有吸血鬼的人类婊-子-这张表，这第一位，一定是詹姆士——福特，真心想要杀的名单！ 想象一下是詹姆士死在自己的家中，血涂满家具，然后在留下一句‘他不该为某些‘人’工作’。我们大概都不用客观的讨论福特是否值得了，大概会有一堆人鼓掌。 扎克保持了安静，让福特墨迹的做完剩下的工作，该来的时刻来了。 扎克把福特牵到了福特殡葬的中心。不是什么给对方最后一丝关怀的人道行为，只是巴顿北区，现在已经苏醒过来了，后湾区的方向，上学的、上班的，各种路人走上街道，要开始他们的正常的生活行程。扎克没必要将吸血鬼的处刑公开给路人看。麻烦。 链子直接绕上了福特的身体，束缚住他的行动，扎克简单的询问，“你想站着还是跪着。” 呃，怪异的提问。 但，别和扎克争这个，扎克做处刑，可是专业的~没成为十三氏族前，只是托瑞多贵族的时候，扎克就是干这个工作的，记得么~ 这个问题并不是提给被处刑人，表现他对命运的接受或反抗情绪的。是给处刑人，也就是扎克做如何处刑参考的—— 站着，扎克就会用穿刺心脏的方式结束对方的生命。跪着，就是斩首。 处刑，并不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工作，那，扎克作为处刑的执行者，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轻松舒服，用最‘节省’的动作，完成最违背吸血鬼骄傲的行动。 不过啊，能听懂这个问题真正意义的吸血鬼，需要有和扎克一样，这种久远经历的沉淀。 福特，是听不懂的。所以，他只是撇了一眼扎克，然后做了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对这个吸血鬼的反抗——福特躺下了，平躺在福特殡葬之家的地面上，然后盯着太阳，“吸血鬼！” 扎克没表情的蹲下，并拢手指，在福特的脖子的划拉了一下。 几秒中后，一摊灰尘在扎克脚下，也是怪了，也没风来吹一下，渲染一下气氛。 扎克盯着就脚边不散的灰尘，撇了下嘴，就近的去了福特的办公室，找了个骨灰坛出来，将福特装了起来。正好奈纳德那边也处理完了事情，过来正看到扎克封上骨灰罐，“收起来干嘛，当做纪念吗？” “我还不至于那么多愁善感。”然后把骨灰罐递给奈纳德了，“这是你的战利品。” 扎克的用词说明了扎克立场。这整个急转直下、掉入深渊的事件，是艾伦殡葬用侮辱性质的恶意收购挑起来的，扎克，只是个刚好在场的旁观者，“该怎么处理应由你决定。” 奈纳德也没有推脱，接过了骨灰罐，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空气，怪了，一点儿风都没有。奈纳德摇了摇头，走向了福特殡葬中原本就用来存放骨灰的地方，“就丢这边，到时候当做垃圾一起卖了。” 是了，现在在谈福特殡葬的收购，那就根本不算收购了——扎克刚才去福特办公室找骨灰罐的时候，但了办公桌上摆满了有福特签名的文件。奈纳德啊，在扎克来之间，已经做完了他需要做的事情。 福特殡葬，已经不存在了。 “你对这片地有什么想法吗？”随口问的，当做话题的过渡而已。 奈纳德倒是认真的回答了，“还没想好，但这地方真的好，中产阶级的后湾、印安社区的派斯英，巴顿社会的主力一北一南，又有聚集了巴顿中进出口商品的奎斯特超市和新住宅区在旁边~”奈纳德对扎克一笑，“我可以把这个地方租给你的‘将军’哦~这里可比只有共和移民的东南部要好~” “租？”扎克被逗笑了，老实说，扎克需要这一点儿轻松，“不直接送给我吗？” “这可不行，我好歹也是花艾伦（殡葬）的钱买的~不能在艾伦和汉克在外国出差的时候把他家的那点儿积蓄全部败光了~” 合情合理，反正也是需要之后在细说的事情，扎克转话题了，“达西已经跟你说过会怎么处理这次案件了？” “恩。”奈纳德点了下头，“案件他会压下去，他会从西部找个人来顶替奥斯丁的身份，继续在巴顿生活下去。” 扎克这时挑起了眉。虽然从市长安东尼和詹姆士那里都听出了达西对这个案件有非常执着的个人决断，但没想到，会如此……彻底。 谋杀，就这样被彻底掩盖掉吗？ 听起来是这样的—— 看到扎克挑眉了，奈纳德又笑了一下，“这个头，还不是你开起来的。” “我？”扎克的挑眉，变成了皱眉，是困惑。 “你开了巴顿有事，去西区找异族委托的先河啊~”奈纳德笑着，“托瑞多的工作在西部的异族圈中引起争抢，这事情可是瞒不住的~太多异族都在求巴顿的工作机会呢~达西在西部也有些朋友在打听巴顿的机会，这情况对他来说正好~” 扎克的眉恢复了正常，听起来倒是容易操作，但是，“为吸血鬼工作的人类被谋杀了，这种消息被西部的异族知道，你和达西都确认是可以的吗？” “不会有人告诉那些来巴顿的异族这种东西。”奈纳德一耸肩，意思就是这谋杀不仅会被掩盖，这谋杀所代表的社会意义，也会一起被掩埋！奈纳德皱了下眉，“真正要防的是这种事会不会再发生。”他看着扎克的眼睛。 扎克接收到了，“哈密顿，需要尽快被找出来除掉。” 奈纳德点头，随即摇头，是对自己失望的，“我没从福特嘴里弄出有用的东西，他说他们的联系从来都是电话，他根本不知道哈密顿现在在哪里。” 这也符合扎克的猜测，哈密顿已经逃离巴顿了，是不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的。 这事儿记不得，扎克也不怎么急，因为哈密顿的线索，并没有完全断掉，不是么，哈密顿还有一条线，呵呵，在市长身边，在艾瑟拉那里！总会有办法把这个试图崩毁巴顿社会基础的家伙找出来的！ 最后，“警方在案发现场那边？”扎克不觉得詹姆士会轻易放手——这和不铐福特不同，詹姆士不抓福特，很现实，福特已经是吸血鬼了，詹姆士把凶手抓回警局没有意义。 “你没发现詹姆士一个人么~”奈纳德恢复笑容，提醒扎克，“当詹姆士在外面到处跑的时候，他的搭档，韦斯，已经在局里处理所有文件了。官僚制度在这时候很好用~” “哦。”扎克没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