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稀云与迈尔斯
在维嘉市的这么多天，终于，扎克没有一早就被人接走，呆在别墅里了。 稀云在客厅，坐在沙发的一侧，没什么表情的在看早间新闻。 “……观光客在沙漠中发现了新的绿洲……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绿洲……专家称这是典型的海市蜃楼，提醒观光客们注意分辨眼中的景物，在自由探索沙漠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迷路、偏离城市太远……” 稀云侧头看向沙发另一侧的扎克，发现扎克在看自己，脸莫名的红了一下，转回视线，继续看新闻。 “……游客举报了某些城市中抗议者的游行和集会对他们造成了骚-扰-……提醒维嘉市民，不要破坏城市规则和法律，所有影响到城市正常机能和对外游客印象的行为，会受到惩罚……” 稀云又侧头，看向扎克，发现扎克还在看自己，脸黑了一下，转回视线，继续看新闻。 “……殡葬业私有化已经在维嘉市正式完成，各处殡葬业联合注册了业者工会，正式命名为‘托瑞多’……” 稀云，看脖子是准备再次转头看向扎克的，但看到一半，余光已经发现扎克还在看自己，转回去，黑着脸，“盯着我干什么！” 扎克在沙发的这一侧调整了一下姿势，并没有移开视线，“我在想事情。” “那看着别处想！”稀云扯了屁股下的坐垫，挡在自己身侧。 扎克从沙发上站起，走向了窗帘，刷拉的拉开了紧闭的窗帘。阳光洒入客厅。 “*！”稀云鬼叫一声，从沙发弹起，被从窗户照入的光块儿逼向客厅的角落。 扎克回头看了一眼稀云，侧身招呼别墅的管家，“乔凡尼，确保没人能关上窗帘。” 管家一脸满足的站到了窗帘边上，“好的，托瑞多。” 扎克离开了客厅。 希望大家看出来了，稀云变成吸血鬼了。 扎克上楼，准备去三楼。迈尔斯在三楼。迈尔斯昨天就成功进入三楼了，用威胁的方式。他威胁别墅的管家乔凡尼，如果他不让他进三楼看吸血鬼的历史，他就自杀。 看似搞笑的威胁对么，但不过是一些吸血鬼的故事，何必呢，管家就任由这个人类去了。 上楼的扎克被拦了一下，“你是在生气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转化了你的员工么。”拖着吸尘器的妇人茨密希发问了。 扎克看着这位罗伊的妹妹，“并没有。” 妇人挑了下眉，回头看了眼被逼在客厅角落的稀云，“那为什么惩罚他？” “你现在在扮演护崽的母亲吗？”扎克歪着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妇人可能一时没明白扎克的意思，愣一下后，“你就当做是吧。”吸尘器放到一边了，这是摆出了茨密希的架势，要和托瑞多好好对峙一番的意思了。 扎克却露出微笑，“很好。”然后继续上楼，“我希望等会儿临时的魔宴会议上，你也能好好护住你的‘崽’。” 妇人又了愣了一下，“临时魔宴会议？托瑞多，你在说什么？” “雷夫罗掌握了某个二代勒森布拉背叛魔宴的证据，即将召集临时魔宴会议对那个勒森布拉进行制裁。所有氏族都需要代表到场参与，茨密希人口凋零，唯一有身份的茨密希，大概也就是你了，你会和我一起去。” 扎克已经走到二楼了，后面的妇人跟着。 “什么？！”妇人对自己听到的内容非常惊讶，“这就是托瑞多你之前一周在忙碌的事情吗？！” “不。”扎克是轻松的，抬手摆摆，“只是昨天晚上~”继续上楼，往三楼。 “无所谓了，我也从来不像我哥哥那么关心这种氏族斗争的事情。”妇人没有跟着扎克了，看着扎克继续往上的背影，“我不去，哼，那帮人大概也不会在意如今地位最低的茨密希缺席会议。” “你必须去~”扎克在楼梯的尽头靠着护栏给了下方的妇人一个微笑，“雷夫罗掌握的证据是，妮娜·勒森布拉勾结了中部的巫师家族，往魔宴送巫师，威胁魔宴的安全。”扎克故意停顿，俗套的情绪堆积，最后，“那个巫师家族是，稀云。” 没等下方的妇人给出反应，也没有解释。扎克从楼梯上消失了，进入了三楼的房间。 随手关门，不让外面的东西影响自己，扎克缓慢的扫视了一眼空间中被丢的到处都是的书籍。在一圈散乱的资料文献中间，看到了发着呆的迈尔斯。 扎克走向了迈尔斯，拿起一沓离迈尔斯最近的文献，翻了一下——记录的是鲁特·勒森布拉制造扎格尔的过程，详述了鲁特一个世纪前收集扎克瑞·托瑞多生平的内容…… 看来鲁特死掉后，一些东西被送到了扎克的别墅这边，大概是弗兰克的主意。这三楼，俨然已经成为了托瑞多的吸血鬼历史收藏。 扎克拿着手里的文献，再次环顾一下整个空间的糟乱，撇了下嘴，也不知道该放回哪里，“等会儿得叫人来收拾一下了。”只是随口说一句。 “我，我会收拾如初。”地上坐着的迈尔斯开口了，语气有些呆滞。 扎克低头看了迈尔斯一眼，“你能站起来么？” 迈尔斯动了一下，“不，不能……”鬼知道他保持这个姿势多长时间了，呆滞的眼中布满血丝，恐怕是身心都到达了极限。 扎克摇了摇头，伸手轻易的将迈尔斯拉起，然后把手里的文献塞回迈尔斯手中，“有什么观后感吗？” 不管迈尔斯的人格有多么扭曲，他是个聪明的家伙这点无法否认。一个在不知道异族存在的时候，能想出一套吸血鬼存世理论的家伙，是人才。扎克有些好奇知道了真相的迈尔斯会说出什么有趣的话~ 迈尔斯说话了，看着扎克，依然呆滞，“你一定觉得我和稀云蠢的可爱。” 蠢是自我贬低，可爱是自我褒赞。扎克一时居然没反应过来迈尔斯到底在表达什么，自嘲，还是真的放弃了。 扎克不打算想，摇头，“你和稀云都不蠢，也不可爱。”扎克观察了一下迈尔斯的反应，啥都没观察出来，只能继续，“你知道你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时间里，稀云已经成为茨密希了吗？” 迈尔斯脸上的呆滞瞬间消失，但短暂的惊讶后变成了理所当然，“当然了，那家伙终于靠自己抓住了一次机会，不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了。” 扎克来找迈尔斯是有原因的—— 扎克的嘴角微小的扬起，“你输了迈尔斯，稀云已经通过格兰德成功抱上了茨密希这颗大树，你却还在我手上。”扎克看着迈尔斯，“你有什么打算吗？”笑意逐渐明显，“依然打算走罗根的道路吗？” 迈尔斯布满血丝的眼盯着扎克，盯着盯着，后退了两步，一脸绝望，“你，你依然把我当做游戏……” 这绝望，不是装的。现在的迈尔斯回想他在格兰德里和扎克一切接触，他已经自觉！扎克发现他的真面目很久了！ 扎克的笑意没有继续升级，停留在一个不会让人觉得刺眼的刚刚好位置——温柔的笑容，“这游戏是你开始，我能怎么样？拒绝你吗？” 迈尔斯张了下嘴，低头了，呢喃式的，“是啊，是我不知深浅的试图在格兰德里讨未来的，我开始的……”自知之明倒是有的。 扎克给了迈尔斯自我审视的时间，然后，“但如果我们把这游戏的格局放大一点儿，你，稀云，我，不是唯一的玩家~”扎克在周围拨弄一会儿，用书籍资料堆了一个座位，坐下了，看着迈尔斯，“有人从更早之前就在做这个局了，迈尔斯，你想继续扩宽一下你的认知么。” 迈尔斯没有看扎克，逐渐后退的靠到了墙边的书架，无力的下滑，萎靡的坐在了地上，“呵呵，想啊，我现在认识的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还怕什么呢。” “这个心态就对了~” 扎克在搞事。 别忘了在这之前扎克对迈尔斯的态度是什么——能不理这个两副面孔的家伙就不理！为什么现在变了？！ 扎克的视线飘向了远处，“巴顿的社区改造项目，格兰德的中途之家第一批员工，是被腰斩了。这一点，你们这些人应该很清楚，对吧。” 扎克说了，在更早的时候，就有人在做局！那理应，时间点就该被拉前！ 迈尔斯保持着萎靡，但还是好好回话了，“恩，清楚。不然我也不会搏一把的尽力去走罗根的道路了。” “刚出巴顿的时候，你对稀云说过，报纸上的新闻很可笑，不会告诉你真实发生的事情。”记得吧，扎克用了鼓励的语气，“你说说，你觉得格兰德第一批员工，为什么会被腰斩。” 报纸上对此的新闻，如果大家还记得的话，就知道是格兰德的员工打了记者，暴露了市政府对社区改造项目规程的短板，市政府又是派人审核又是建立专项小组的讨论，最终弄出了如今的中途之家，将格兰德的员工忠诚度培养一刀砍，几乎弄残了格兰德对员工未来的安排，弄出了现在的员工在几个中途之家企业中的轮换方案！ 迈尔斯沉默了一会儿，但扎克知道这个聪明的家伙，永远不会停止思考——脑子就是迈尔斯这种人求存之道。和稀云的暴力一样~ 迈尔斯说话了，“要是以前，只有报纸上的那些愚民新闻做依据，我只能认为是巴顿市政府在探索社区改造项目的价值，在格兰德不能给市政府的政策带来正面效果的时候，就惩罚格兰德，削了格兰德的权利。” 好见解。 格兰德的私有化，就是巴顿市政府政策的正面效果！对么。前罪犯进入社会这个话题，其实和殡葬业有相通的地方，都是没事儿没人愿意讨论，但一出事，就一定是坏事！ 格兰德的私有化非常成功，几乎是逆流而上的成为了巴顿市政府在殡葬私有化政策上唯一争光的面子！没人反驳吧。 前罪犯的社区改造，放到格兰德这里来，如果抛开我们知道的那些细节，在政治层面上就是市政府试图让格兰德保持这种逆流而上的面子！ 但出现中途之家的员工打伤记者后，市政府显然发现格兰德也兜不住这种事情！帮格兰德挡刀？市政府怎么可能的为一个面子工程挡刀，那就惩罚，削格兰德的权利。到头来，市政府还能得一个积极响应社区改造困境，做出改变的赞扬！ 扎克看着迈尔斯，笑容满溢。没办法，有才的人就是有才~扎克继续了，“现在呢？”在迈尔斯知道格兰德的真正秘密——吸血鬼后，迈尔斯对此又有什么新的见解呢？ 迈尔斯摇头了，“现在，我不知道。你是吸血鬼，你是曾经三个世纪在联邦中部招风唤雨的托瑞多。”鲁特收集的扎克瑞·托瑞多的事迹，“你消失了一个世纪，然后出现在殡葬之家中当老板……”迈尔斯似乎摇头摇累了，头一歪，“我不知道你周围发生的一切能怎么解释。”这货，是真的放弃了。 扎克可不准备让迈尔斯放弃，“巴顿市长安·安东尼是我曾经看上的后裔，但他拒绝了永生，我们长期维持了朋友的关系。” 迈尔斯抬头，看了眼扎克，但没说话。在他看来，扎克显然是在补充迈尔斯缺失的信息——扎克和巴顿市长的关系明确了后，就能解释格兰德成为殡葬业私有化唯一门面，成为市政府寄予众望的企业的原因了~对么。 但只是这个，还不够。依然无法解释中途之家第一批员工被腰斩的原因。 扎克继续，“艾瑟拉，市长的前妻、情人、秘书。”扎克眯起了眼，“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个女人。我一直都没能让安东尼成为我的后裔，这个女人，呵呵，她倒是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勒森布拉。” 迈尔斯歪着的头又动了一下，因为巴顿的信息，和他在这里一天一夜获知的消息，连接在一起了——巴顿市长身边的女人，成为了在托瑞多于联邦中部灭族时欢庆愉悦的勒森布拉~ 这里，需要巴顿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吗？不用~ 迈尔斯出声了，“我记得，市政府执行审核格兰德第一批员工，制定轮换的负责人，就是艾瑟拉。” 扎克笑着，“是啊，就是她，那是她刚成为勒森布拉，执行的第一条政令~”还有记得当时艾瑟拉自己给出的理由吗？呵呵，她说啊，她也无奈啊，她要面对勒森布拉氏族的压力，不能让格兰德太舒服，只能毁掉格兰德员工忠诚来保自己的地位呢~ 迈尔斯还是没有看扎克，但眼睛，在动，“然后，第二批员工，就是我和稀云，来格兰德了。” “对的，你们来格兰德了。”扎克看着迈尔斯，“你有什么细节，比如你们是怎么被选入第二批中途之家项目的过程，可以告诉我吗？” 迈尔斯终于又看向扎克了，“有！她用杜绝暴力事件，预防格兰德员工打伤社会人士（记者）为理由，审核了我们这第二批的所有人！”迈尔斯是激动的——愤怒的那种。 原因？看这句话，艾瑟拉原来审核过这第二批进入格兰德的员工啊~理由还是避免暴力事件再次发生呦~ 那告诉我？稀云这种把暴力霸凌当做机会的货色，是怎么混进来的？ 稀云，稀云，稀云~ 格兰德里的稀云~ 雷夫罗掌握的证据，妮娜·勒森布拉勾结的稀云~ 知道扎克之前说很早之前就有人做了这个局说的是谁了吗？ 现在的问题就是，扎克是否还在这个局中！这个局，是否依然在那个幕后黑手的计划中进行！ 但就快要见分晓了——临时魔宴会议…… 扎克现在做的，呵呵，准备好所有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