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把东西处理好。”顾沉点了根烟，看着安宁忙前忙后给他办这破事儿：

    “陈袁松那边在催了。”

    安宁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前台填了个信息之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着跟上顾沉的步子，走上前去给他开车门。

    她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怪，自己这个老板这样的性格能追到女孩子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还不如趁早放弃。

    安宁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顾总，为什么不让姜小姐知道是您买的，这样她才会感谢你啊。”

    顾沉百无聊赖的吐了个烟圈，反问道：“是你说女孩儿都喜欢吃那些，是我要给她买的么？”

    “……”

    安宁一时语塞，仔细想想这话其实没错，但还不是看他最近皱着眉头琢磨这个琢磨那个，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对人家好，只能从吃的下手她才提这种意见的吗？

    “顾总您这样，姜小姐是感受不到您的心意的。”安宁发动车子，轻微的嗡鸣声环绕在耳边：

    “当初您跟她在一块儿用的什么法子？”

    顾沉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神色像是在疑惑为什么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过了半晌，他才回答：

    “哦，没印象。”

    “可能因为当初是她追的我。”

    安宁：“……”

    她知道了，像顾沉这种臭屁性格，是绝对不可能主动追人的，她真是觉得难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脑海里，姜知南要是一天不和顾沉复合，她这个当助理的就得受一天的气。

    车子停在了广燃国际的楼下，今天的晚宴就在楼上举办，顾沉是中途才来的，但依旧有不少人走上前来迎接，为首的就是之前在世纪佳城见过的陈袁松，他看到顾沉的身影的时候，笑着走过来：

    “你可算来了，在这儿盼你半天了。”

    顾沉笑了声：“陈总这宴挑的时间可真好，再晚点儿我就睡了。”

    陈袁松咂了咂嘴，搭上顾沉的肩膀，解释说这次的宴会算是半个私人宴会，没那么多拘谨的规矩，也是挑了个大家都有闲情的时间，今儿来就随便说说话放松一下就行。

    侍者为他们倒了两杯酒，顾沉小抿了一口，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人身上，似乎没想到他也会来，那人愣神了片刻之后走了过去：

    “顾总也来了。”

    顾沉笑笑，并不搭腔。

    “前段时间那事儿我知道了之后第一时间让那个贱人道了歉。”郑飞敬了杯酒，略微表示着自己的诚意：

    “那个……没影响到您和姜小姐吧？”

    顾沉冷冷看他一眼：“你觉得呢？”

    “顾总，您别生气。”郑飞也是个久经商场的，哪里能不明白顾沉最近的做法是为了什么：

    “要是早知道您和姜小姐的关系，我绝对第一时间就告诉周声声让她恭敬一点儿。”

    “就算她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也是姜老先生的女儿。”顾沉笑了声，眸色极深，像是漫长无垠的黑夜，没有一丝情绪：

    “郑总，做人做事都要注意分寸。”

    就算她不是谁的女儿，不是谁的朋友，即便她仅仅是姜知南，也不能成为任何人贬低她的借口。

    话说到此，郑飞也听得出来眼前这人并没有想要跟他多说任何一句的意思，便讪讪地一笑，借口有事离开了。

    总算是清净，顾沉坐在沙发的一角，默默地一个人盯着手机看，想必她应该是睡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说让他别激动。

    夜晚寂寂，顾沉有时候觉得这世间的逻辑真是好笑，明明是姜知南亲手将他拉入了漩涡之中，可她却全身而退，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漫长的岁月里等待。

    -

    姜知南早上醒来的时候有点头重脚轻的错觉，她直到苏静敲了她的房门她才意识清醒了几分，脸颊红红的像是有些醉意。

    苏静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确认她没有发烧之后才放下心来，带着她上车，回到酒店里化妆师便开始摆弄她的头发。

    “今儿有个剧组采访。”苏静坐在她旁边，拿了一块湿毛巾替她擦了擦脸：

    “我把采访稿发给你，你一会儿看看。”

    姜知南有气无力地抬了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是个人采访吗？”

    “不是。”苏静摇摇头，一边替她倒了杯热水，一边说：

    “和陆鸣一起，那份采访稿也是跟陆鸣的经纪人商量过的。”

    “对了，之前陆鸣那边问过你有没有炒cp的意思，我觉得现阶段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还是看你。”

    其实对姜知南来说，只要不是像郑浩宇那样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生活那种程度的炒作，正常情况下为了营业的炒cp她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她现在是单身，没有道德上的束缚，为了剧的热度这样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姜知南点了点头，对这件事并没有反驳，只提出了一点自己的要求：“你们看着办就行，我没什么意见，不过剧播完了就结束，战线别拖的太长。”

    “那行，我和他们那边商量一下。”

    姜知南拿起手机看了眼苏静发来的采访稿，里面清一色的全是模糊不清，把人往歪路上带的回答，这家伙今天哪里是来问她的意见的，分明是已经把后面的路铺好，甭管她愿不愿意都得往前走。

    她冷不丁地笑了声，把身后的造型师吓了一跳：“没拽到头发吧？”

    姜知南摇摇头：“没有。”

    她抬头看了一眼，总觉得自己今天的妆哪儿哪儿都不对，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看了半晌才发觉似乎是耳饰搭得极为别扭，微微皱了下眉：

    “没有别的款式了吗？”

    造型师讪讪地笑了下：“有的，我拿出来给你看一下。”

    姜知南这才看到今天的造型师似乎没见过几次，便开口问她：“艾米今天怎么没来？我记得她对这些配饰能拿捏住。”

    “她家里有事，今天请了一天假，所以我来替她。”

    姜知南点了点头，手里拿着两副耳钉一时有些选择困难，她摆在自己耳朵上看了看，却始终挑不出来，干脆放弃：“算了先拍照吧。”

    今天的造型是适合采访，又能在待会儿拍戏时直接赶过去的一套衣服，奶杏色的旗袍勾勒着她的身材玲珑有致，姜知南静静地倚在楼道里拍了一组照片。

    没过一会儿，隔壁房间房门微响，她直直地撞进男人的视线里，彼时她正做作地扭捏着自己的身子只为了让照片更好看一点。

    顾沉：“……”

    虽然她只是在工作，但是却有一种被撞破的尴尬感，微微收敛了一下动作，摄影师似乎多有不满她这样的变化，直说：“南南，刚刚那样挺好的，我们再来一张。”

    不知道为什么，顾沉只是靠在门边默默看着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苏静看得出来姜知南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窘迫，上前一步：

    “顾总，您有什么事要和南南说吗？”

    顾沉冷冷看她一眼：“没有。”

    苏静笑笑：“那您……”

    “外面太吵，出来凑个热闹。”顾沉的视线又落在了不远处的人身上，反问她：“不行？”

    哪儿能不行啊，您最行了。

    姜知南真想给他翻个白眼，这么多年了这臭脾气一点儿都没变，不过既然他不走，她怀着报复的心态想给他找活儿干。

    苏静正跟顾沉说我们马上就结束，绝对不烦您，就看到姜知南提着裙子跑进房间里。

    她踮着脚跑进去，拿出刚刚自己在纠结选择的两对耳钉，又出门站在他面前，伸出手一边一个问他，语气娇俏：

    “你帮我挑个耳钉吧，我们这儿只有你一个男人，顾总，用你男人的眼光说说哪个好看。”

    顾沉只是略微在她手里的东西上扫了一眼，视线依旧落在她的脸上，她今天化了淡妆，倒平白多了几分清甜，他轻轻道：

    “看不出。”

    姜知南皱了下眉头，但似乎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也没多少意外，便准备放弃，可下一秒手里的一只耳钉便被男人拿走，他抬手，将耳钉放在她的耳垂处，轻轻捏着，手指若有若无地蹭着她的脸颊，所及之处一片炙热。

    顾沉微微弯腰，视线和她齐平，两个人的距离近得要命，姜知南真的很不适应和他这样不在安全社交距离的接触，她的眸子里倒映着顾沉那张蛊惑人心的脸，不由得抿了下唇。

    顾沉这个人，有时候真是要人命，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呆在自己的面前，姜知南就知道自己肯定会承受不住。

    她心里的那根弦紧绷，像是快要支撑不下去，但是又怕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会对她的厌恶更甚，只得乖乖待在原地。

    男人拿起她手里的另一只不同款式的耳钉，用同样的方式捏在她的另一边，他的动作几乎是在捧着她的脸，姜知南快受不了了，感觉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烫，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

    顾沉感受到她的动作，也没再勉强，像是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轻笑着，带着几分浪荡：“都好看。”

    说了也像没说，姜知南扇了下睫毛吐槽了句之后，从他手里接过耳钉，转身之后才听到背后的人轻声说道：

    “左手那只更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