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说着是要去买手机，但也没真的去，姜知南低头把玩着他的手指，掌心对着掌心，感受着他的温度，难得的心安，仿佛漂泊了一整天的时光在这一刻轰然落下。

    “那我们还要去程桦的局吗？”姜知南问他。

    “不去了。”顾沉垂眸看她一眼，将人捞进怀里：“回家。”

    听到这话，姜知南忍不住笑了声，懒散地靠在他身上：“这是北城，哪儿有家啊？不然你跟我回酒店吧，反正已经被拍到过一次了我也不怕他拍第二次。”

    “早几年买了套公寓。”顾沉叹了口气：“去那儿住。”

    “你怎么想到在北城买房子的？”姜知南愣了下，随后抬头：“你经常过来住吗？”

    “嗯。”顾沉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像是想到了什么，坦诚道：“当初听人说你要在北城发展几年，正好华策要在北城开子公司，就顺带着买了一套，经常过来看看，不过也挺长时间没过来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姜知南坐直了身子，其实她当初在北城也没发展太久，刚回国的时候星悦总部还在北城，她接到的一些剧或者小成本电影都围绕着北城进行，后来她的知名度提高了一些之后，她对于剧本也有了选择，基本还是在东城发展得比较多。

    姜知南忽然有些难过，在她看不到的许多地方，顾沉都在一个人经历着孤独的时光：

    “干嘛这样……”

    “当时想着总归能想办法见你一面。”顾沉忍不住笑了声：“结果某人就是不怎么参加那类社交活动。”

    “所以你就把算盘打到苏静身上去了。”姜知南睨着眸子看他，却没有责怪的意思：“给我来了出先斩后奏。”

    顾沉只笑着，没有否认，过了半晌，看她不说话，他也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些没底，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忍不住问：

    “在怪我么？”

    被他的话逗笑，姜知南抬头亲了亲他的脸：“这有什么好怪的？”

    “不觉得我算计你？”顾沉微微蹙眉，转而问道。

    姜知南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这一霎那明白了那些人没来由的所谓“忠告”是什么意思，不论是父亲对顾沉的评价，还是陆鸣说的那些莫名的话，都有了答案。

    顾沉从不是个无所顾虑的小男孩儿，他能将华策从当年在东城都寂寂无名的小公司一步步地造就成现在这副模样，靠的也从不是运气和纯粹的机会，而是算计和权谋。

    这些年来，或许有不少人都这样看待他，可她不会，姜知南觉得这样的行为是最无可厚非的。

    “我觉得——”姜知南的语气微顿，连同顾沉的心一起悬了起来，她抬眸继续道：“有个人这么费劲心思想要得到我，还挺有意思的。”

    顾沉愣了一下。

    看他这个反应，姜知南伸手去捏他的脸：“怎么啦？我觉得这没什么的啊。只不过就是我那天还觉得我能再见到你是命运的安排呢，结果不是。”

    顾沉忍不住笑她：“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神、命运缘分的。”

    姜知南不太同意他这个观点，反驳道：“不能完全这么说，其实我那天去礼堂之前就看到过你了。”

    “嗯？”

    “那天在路上。”姜知南仰头对上他的视线：“路上那么多车，你的车就路过了一瞬间，但是我还是看到你了，这难道不能说明我们有缘份吗？”

    “那说明你还爱我。”顾沉回答她，语气里带着七分认真，柔声道：

    “南南，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能靠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出国之后我颓然过，不过后来我想，我确实没有权力阻止你奔向更好的生活，那我就尽量去成为你的底气。”

    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还真的爱我，再与你相见的时候只能假装不在意，顾沉只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确定她的心意。说来还有些惭愧，他做的事情有些是过了火。

    姜知南哑然，一来是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二来自知说不过他，只揪着他话里的一句低头嘀咕：“那我是不是也只能依靠自己了？”

    “不是。”顾沉笑道：“你还能依靠我，只有你能依靠我。”

    “顾沉。”

    “嗯？”

    “在那五年里。”姜知南抱在他腰间的手微微紧了紧，唇线抿直：“你都没出现过，就不怕我真的爱上别人，和别人在一起么？”

    “我会把你抢过来。”顾沉的声线很清冷，却无比坚定。凭着他能从顾家手里拿到华策的掌舵权，并将公司掌握在手里这些年分毫不能动摇，就能将人也抢过来：

    “而且，如果我主动要和姜家联姻，你父亲会不答应我么？”

    “那确实。”姜知南想了想自己那个父亲唯生意是图的原则，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但还是忍不住笑说：“你就不怕我誓死不从？”

    “怕。”顾沉捏捏她的脸，却又舍不得用力：“所以没用这法子。”

    “我们顾总还会害怕啊？我怎么都没见你怕过什么？”

    顾沉只挑了下眉，没多说什么。

    -

    这个公寓不算大，平时时不时地会有专人过来帮忙打理，倒也干干净净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装修风格和他的气质一样清冷，阳台上放着的几盆绿植也散发着繁茂的生命力。

    姜知南简单的参观了一下之后觉得地上铺的浅灰色地毯甚得她心，绕着弯儿想看看是什么牌子，等回到东城以后往家里也放一块儿，顾沉只笑她，最后才说回去让人查一下牌子给她发过去。

    因为天色还早，两个人也没有什么白日宣.淫的坏毛病，姜知南坐在地毯上看了半天，吃了点零食之后问他：

    “宝宝，要不我们看个电影吧？就在家看。”

    顾沉正在厨房里热了些水，被这个称呼惊了一下之后又像是很快习惯了一般，应道：“嗯。”

    姜知南看了半天，也没挑到合适的电影，顾沉端了杯热水过来，她便顺势钻进男人的怀里，瞧了他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我们看恐怖片吧。”

    顾沉微微挑眉，却没应她，似乎是不太喜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个反应，姜知南忽然想起刚刚在路上的时候问过他怕什么的问题，心里起了些坏心思：

    “那我们就看这个，《午夜鬼校》一听就很刺激。”

    “嗯。”顾沉说：“封面就挺刺激的。”

    “偷偷告诉你。”姜知南凑到他耳边，故作神秘：“其实这是我参演的第一部电影呢，估摸着应该也是最后一部了。”

    顾沉终于像是来了兴趣，但还是说道：“你看过了，再看就没意思了。”

    “我没看过。”姜知南否认道：“我到现在都没勇气看呢，今天就勉为其难地陪顾总看看吧。”

    顾沉从背后抱着她，手指绕着她的头发，一圈又一圈，终于还是妥协：“行。”

    电影刚开始，姜知南非常自觉地把弹幕关掉，还给顾沉留了个观后感小作业：

    “你要说出我演的那个角色的优缺点才行哦，你一会儿要是害怕的话可以躲进我怀里。”

    “……”

    顾沉欣然应下。

    可这作业的难度似乎比较高，且不说会不会害怕到躲她怀里，电影开始了十分钟，按照他的思维逻辑，主角团们似乎已经到了鬼校的结界里，已经没有了别人，可他没有看到姜知南，忍不住问：

    “南南演的哪个角色，嗯？”

    姜知南转头看他一眼：“这也是作业之一，不能偷问答案。”

    顾沉：“……”

    他压根儿没看到这电影里有任何一个和姜知南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像类似的面孔，又过了二十分钟，局面并没有任何改变，反倒是姜知南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被吓到。

    这电影着实是有些无聊了，姜知南感觉到顾沉对这部电影兴致恹恹，没过多久就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他的注意力完全从电影上转移到了她身上，时不时地动一动她的领子，亲一亲她的脖子，手指撩拨着她的头发。

    知道他想干什么，姜知南及时制止了他：“老实点，看电影。”

    顾沉一概应了下来，但手上不安分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电视屏幕，鬼脸一下子突过来的时候他都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姜知南被他撩拨得有些热，却又被这部鬼片吓得魂不守舍。

    两个小时的电影不算太长，姜知南看完以后愣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他：“作业做完了吗？来个评价呗。”

    顾沉的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上，直白又露骨：“没看到你。”

    姜知南埋冤道：“你都没认真看，就知道在那儿亲我，一点儿都不用心。”

    顾沉被她问住了，忍不住蹙眉：“你的角色是客串？”

    姜知南看他终于打算好好的回答问题，用力点了点头：“嗯！客串。”

    “是那个乱带路的小女孩儿？”

    “不是。”

    “角色是女生？”

    姜知南对他这个问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差不多吧。”

    顾沉：“猜不出。”

    姜知南沉默了片刻，还是告诉了他答案：“那个鬼是我。”

    顾沉：？

    姜知南：“看不到脸的那个，总是突脸那个，都是我，出现了好几次呢，你压根儿没好好看。”

    “哦。”顾沉忍不住笑了声：“还是个艳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