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燃灯舍身入妖族

    不周山，峡谷。

    在三清离去的同时，红云老祖也告辞离开。

    帝俊目送火红的云霞消失在天幕，对太一道：“红云这厮，貌似忠厚，实则奸猾，见我妖族和三清势大，担心我们联手瓜分灵宝，而把他排斥在外。所以他趁着鲲鹏、冥河来袭时，先趁乱抢走一个葫芦。

    其心急若此，连冥河老祖的元屠剑都无心抵挡，使得葫芦藤被斩断。我所得紫色葫芦，本应是七个葫芦中最厉害的一个，可却因此没能成熟，只有上品灵宝的程度，实在可恨。”

    太一、伏羲三人闻言，面色也十分难看，女娲恨恨道：“那岂不是说，七个葫芦，我四人竟只得了两个？岂有此理，我四人北拒鲲鹏，出力最大，最后却得到了最少的利益，世间上有这样的道理吗？那红云老祖不过坐享其成，什么贡献也没有，却独得一件宝物，吾心中甚恨。”

    伏羲、太一默然不语，但从阴郁的脸色上来看，心中也大为恼火，毕竟是极品灵宝，哪怕是准圣也趋之若鹜，更何况几人还只是大罗金仙，身家并不丰厚。

    四人中，除了帝俊、太一不缺灵宝外，伏羲、女娲其实比红云也好不了多少，典型的穷光蛋，连太乙都不如，眼看着在自家门前的宝物，却轮不到自己享有，心气哪里能平？

    一时间气氛压抑，太乙、燃灯等人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几位大佬迁怒于二人，或者干脆杀人夺宝，要知道他们身上可都有大宝，比起那七个葫芦是丝毫不差。

    太乙也就罢了，伏羲、女娲似乎对他颇为关照，帝俊二人也颇多顾忌，只要不疯狂作死，并没有生命危险。

    可燃灯和这些人完全不熟，也没有任何靠山，心惊胆战之下，竟把太乙当成了救命稻草，小心翼翼的凑近过来，站在太乙身后，轻声道：“太乙小友，你我二人也算同甘共苦过了，在这陌生环境，还当唇齿相依，并肩携手啊！”

    太乙瞥了燃灯一眼，对他心思一目了然，但也没有戳破，有个燃灯在身边，关键时刻也能拿出来顶缸，比自己孤身一人总要好一些，微笑道：“那是自然，我与道友可是一起分过赃的，交情绝非外人可比，怎能不同气连枝，团结互助呢？”

    “道友高义，贫道走访洪荒数百万年，还从没见过像道友这般品性高洁的仙家，从此以后，愿和道友约为心腹手足。”

    燃灯语气极为谦卑，这会儿完全没了先前那一丝优越感了，也不再以前辈自居，一幅甘附骥尾的架势。

    太乙啧啧称奇，对燃灯又高看了几分，能屈能伸，说起来简单，可对于心高气傲的先天神圣来说，往往面皮比生命更重要，宁死不屈的大有人在，至少如太一、祖巫之流的，就绝不可能做出这般服从下位晚辈的姿态。

    两人这边窃窃私语，关系更进一步，太一四人心中火气未消，太乙有心离开，又怕惹恼了对方，踌躇半晌之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恳求：“前辈贵人事忙，小道帮不上什么忙，在此打搅，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我二人本来是要攀登不周山的，但还没来得及登顶，请前辈们允许小子继续瞻仰盘古遗泽。”

    女娲、帝俊三人一起将目光转向太一，毕竟论因果牵扯，他才是和太乙渊源最深的人。

    “你是想脱离我等视线，好立刻去往昆仑山，寻觅元始天尊拜师吧？”太一冷笑道：“你不拜我为师也行，但炽焰赤麟三番五次邀请你加入妖族，你也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太乙的确是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昆仑山，如今已经和元始天尊搭上了线，他有信心，只要到了昆仑山，这圣人门徒是当定了，但被太一直接叫破，还逼迫着加入妖族，又让他犯难了。

    元始天尊可是对妖族素无好感的，要是自己加入了妖族，还能成功拜师吗？可要再拒绝太一，怕是要真的激怒他了。

    太乙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眼看太一眼神越来越冷，顿时感觉不妙，急忙让开一步，介绍道：“这位燃灯道友，修为远胜小道，心中仰慕妖族已久，前辈何不邀请他加入？”

    “嗯？太乙金仙圆满的修为，紫霄宫三千客之一，不差。”太一果然没有进一步逼迫太乙，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燃灯，淡笑道：“燃灯，是这样么？你真的仰慕我族，想要加入其中？”

    “我……”燃灯张了张嘴，很想说不是，但实在没那么胆子。

    他可以肯定，今天只要说个不字，只怕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幽怨的看了一眼太乙，燃灯违心的谄媚道：“诸位大仙威名赫赫，是洪荒一等一的人物，整个洪荒，又有哪个不心向往之？”

    太一点点头，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是妖族的一员了。你放心，贫道对自己人一向宽宏大量，虽然你身上有不止一件灵宝能引起我等兴趣，不过既然是自己人，那也不用担心。”

    “是——是——是，属下参见四位主宰！”事已至此，燃灯也很是光棍，索性十分干脆的成为了妖族的一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太一话中，不难听出，要是自己拒绝加入妖族，他们是真的打算杀人夺宝了。

    打不过就加入，这也算是万般无奈下最明智的选择，而且反过来一想，加入妖族也没什么不好，从此就有了非常坚挺的靠山，同时和当世一大群顶尖强者拉上关系，往后就不用处处小心翼翼了。

    这么一想，燃灯心中不忧反喜，看向太乙的眼神，也从埋怨变成了略有感激。

    太乙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目光，一边感慨于燃灯命运被自己改变之余，也不免失笑，希望将来巫妖大战惨烈无比的时候，这厮还能笑的出来。

    场中只剩太乙一个外人，太一的目光又逼视过来，太乙心中苦笑，寻思着实在不行就先加入妖族，以后再想办法脱离。

    但突然间，眼前有无量光明忽而绚烂，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天际一片乳白昊光浩浩荡荡铺展而来，昊光中无数羽毛纷飞，化为一把遮天蔽日的云霄羽扇，一位雪氅星冠的道人踏立云端，排空驭气凌越九霄而来，身周霞光流转，宝雨缤纷，羽衣飞舞，大袖飘飘，羽扇轻摇之间，汪洋恣肆，极近潇洒之姿。

    这道人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自天际降落，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看到太乙时，微微点头一笑，然后对太一四人稽首：“见过四位道友。”

    这道人一身雪白羽衣鹤氅，纤尘不着，年华不染，飘飘出尘之姿，直不似人间之态，但那种如渊如海的气息，比之伏羲等人也不遑多让。

    “哈哈，白泽道友来了，看来也是被这里异象所吸引。”

    四人连忙还礼，帝俊手抚道人手臂，大笑着介绍道：“这位道友，就是我曾说过的腹藏乾坤机变，洞察天地幽微的白泽道友，乃是神兽一脉中的佼佼者，妖族能有今日，多亏道友谋划，是我的左膀右臂，与我兄弟相称。”

    说完，又介绍女娲、伏羲：“这两位，便是父神曾经点育过先天少阴、少阳二气所化的伏羲、女娲道友，与我等也是同出一脉，皆是志同道合的道友。”

    白泽、伏羲、女娲三人其实早已见过，紫霄宫中三千客，彼此或许交际不深，但肯定都照过面，当下各自再见礼。

    “少阴、少阳，一者阴中藏阳，一者阳中有阴，都是阴阳互济、两仪混同天地浑成之象，虽不如太阴、太阳之纯粹，但循环往复、不偏不废，阴阳和合互济，运化天地万象，深合道之本义，实在不凡。”

    白泽一脸赞叹之色，有种说不出的欣羡，笑道：“而且道友二人还得到了盘古大神混沌魔神本相烙印，演绎龙蛇之象，气运之昌隆、根脚之纯正，实不逊三清多少啊！”

    伏羲和女娲被白泽一番奉承，心中喜滋滋，很是受用，一番谦逊之后，伏羲笑道：“若非冥古之初，得太阳神前辈点育，赐予盘古之精和魔神烙印，我兄妹二人不一定能诞生灵智，更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白泽哈哈一笑，“说起来，咱们也都是自己人，同出天都一脉，只是平日里散落四方。如今建立妖族，咱们便又处于同一门庭，父神在天上看着，想必也是欣慰的，等到妖族一统四海八荒，未必不能重现天都辉煌。”

    帝俊、太一、伏羲等人尽皆面露向往之色，虽然他们没有真实经历过那个四海八荒共尊天都的冥古纪元，但不妨碍心向往之。

    只是一边的太乙却止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惊讶，甚至有些麻木了。

    帝俊和白泽口中的父神是谁？天都有是什么样的存在？曾经点育过女娲、伏羲的太阳神又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排面，难道是盘古？

    可一想又不对，盘古早就在开辟鸿蒙之时就道化于天地，根本不可能和伏羲、女娲产生实质性交际，而且洪荒中，称盘古为父神的貌似只有巫族。

    太乙又想起那位神秘老道，想起关于太阳和月亮的传说，神秘的太阳星上，到底流传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