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钓鱼

    第二天下午，警通排长等人就回来了。他不顾疲劳，一下马，就向李云龙汇报。

    他说道：“团长，旅长认为咱们团送去的那份情报十分重要，他已经派人将这份情报送往总部。旅长说这份情报提供的情况跟其他地方传来的情报互相印证，基本上可以确定，日军即将对咱们这一带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他让我通知您，迅速收拢部队，准备执行掩护总部撤退的任务。”

    听说要打大仗了，李云龙十分兴奋，他搓了搓手，说道：“在邢家庄我憋了这么久了，闲得老子快受不了了。这下好了，可以跟小鬼子们痛痛快快地干一仗。

    立刻通知各营连，收拢部队，向团部靠拢，准备作战。”

    “是，”警通排长大声地答道。

    他刚要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回头来说道：“团长，旅长还问了这份情报的来源，我说是咱们团部炊事班徐大龙缴获的。

    旅长说，你们李团长还真会带兵，新一团战斗力就是强，就连炊事班的一个伙夫都这么厉害。回去以后告诉你们李团长，要好好地奖励这个伙夫。”

    李云龙忽然紧张了起来，他瞪着眼睛说道：“关于92式步兵炮的事情，你没有向旅长透露吧？”

    李云龙真的很担心，新一团有了92式步兵炮，万一被旅长知道了，很有可能会命令他上交的。这门92式步兵炮可是李云龙的宝贝，他可舍不得交出去。

    什么样的领导带什么样的兵，警通排长跟着李云龙这么久了，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他马上说道：“团长，您就放心吧。财不外漏，我明白。”

    “好小子，算你明白事儿，行了，你去吧。”李云龙挥了挥手，满意地说道。

    警通排长走后，李云龙对王小虎说道：“虎子，你去把徐大龙叫来。”

    李云龙觉得徐大龙真是有些屈才，他想当面宣布给徐大龙嘉奖，然后让他到警通排报到。

    不久以后，王小虎回来了，他说道：“团长，徐大龙不在，他出去给卫生队钓鱼去了。”

    李云龙听得有些糊涂，他骂道：“胡说八道，这天寒地冻的，到哪去钓鱼？”

    王小虎说道：“团长，是真的，炊事班的人说，徐大龙带着一个战士到十里河去钓鱼了。”

    十里河是流经苍云岭下的一条小河，是汾河的支流，夏天的时候倒是有鱼。可是这寒冬腊月的不知道徐大龙如何能从里面钓出鱼来？新一团的部队正在朝着邢家庄集结，一时半会的李云龙也无事可做，他来了兴致，吩咐道：“虎子，备马，咱们去看看。”

    徐大龙自从谢绝了李云龙的安排，回到了炊事班，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班里的战士们都对徐大龙十分敬佩，无论他干什么，都有人抢着替他干，就连他的衣服也有人替他洗。

    刚开始的时候，徐大龙很享受这种气氛，不过很快他就闲得蛋疼，想自己找点事情干了。

    正在这时，卫生队长找了过来，见到徐大龙后，他陪着笑脸说道：“大龙兄弟，一营又送过来几个伤员需要增加营养。咱们虽然还有些猪肉，可是光吃猪肉效果不好，你能不能再搞点儿牛羊肉？鱼肉也行。”

    如今新一团的官兵们都知道徐大龙有本事，搞物资的事情自然就想到了他。

    徐大龙正闲着没事儿干，马上应承了下来，说道：“这个好说。牛羊肉不好搞，鱼还是没有问题，我保管伤员们吃个够。”

    徐大龙拿着两个蒸熟的红薯捏碎了，掰成小块，再加上半脸盆的玉米面，还放了少量的白面，倒了一些白酒，然后都放在脸盆里使劲地搅拌。最后在上面再盖上几块沾布，再盖上一个锅盖，放在了炉灶的旁边。

    徐大龙跟老王头要了一些零钱，去了村里买了一些大号的缝衣针，回来后在炉火里烧红了，用钳子掰弯，做成了简易的鱼钩。

    第二天一早，徐大龙打开了脸盆，他把已经发酵好的鱼饵装进了一个坛子里，带上了炊事班的一个战士，扛着一把大镐、竹竿，带着一条麻袋、鱼饵，拎着两个马扎，朝山下走去。

    徐大龙等人来到了河边，沿着河岸走了一段，找到了一处河湾，然后来到了冰面上。

    晋西北的冬天天寒地冻，河水结冰少说也有三寸，踩到冰面上稳稳的。徐大龙仔细地选了个位置，用脚踢开冰面上的积雪，让那个战士用大镐刨冰。

    不久以后，冰面就被刨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徐大龙坐在窟窿的边儿上，拿着纳鞋底的麻线，绑在了竹竿上，装上鱼钩，从坛子里取出了鱼饵，首先往水里面撒了一些，打了一个窝子。

    徐大龙等了大约十分钟，然后就把鱼线垂了下去。

    那名战士也坐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那个冰窟窿。虽然他觉得徐大龙这件事有些不太靠谱，不过他还是希望徐大龙真的能够从里面钓出鱼来。

    徐大龙放下鱼线后，不到一分钟，用芦苇杆做的鱼漂就动了起来。徐大龙一起杆，一条半尺多长的鲫鱼就被提了上来。接着徐大龙就像表演一样，接连不断地将鱼钓了上来。

    十里河是一条小河，鱼并不多，可是冬季水冷，鱼就会往水深的地方聚集，因此这里鱼的数量就比较密集了。冬季鱼觅食困难，腹中饥饿，闻到了鱼饵的香味，就争先恐后地抢食，因此徐大龙才能够连杆。

    小战士看得目瞪口呆，接着又眉开眼笑，主动帮助徐大龙摘鱼，然后装进麻袋里。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竟然装了小半麻袋。

    李云龙和虎子骑着马从山坡上下来，远远地就看到了徐大龙坐在河面上。他策马来到了河边，翻身下马，把马缰交给了虎子，来到了冰面上。

    徐大龙等人看到团长来了，赶忙站了起来。

    李云龙问道：“钓到鱼了吗？”

    徐大龙淡淡一笑，没有吭气。

    那名小战士抢着说道：“报告团长，河里真的有鱼，我们钓了很多了，你看看。”

    说着，他就打开了麻袋，麻袋里面有很多冻得硬邦邦的鲫鱼，足足有小半麻袋。

    李云龙这下相信了，他说道：“徐大龙，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我来试试。”

    李云龙的兴趣十足，要亲自过过瘾。

    徐大龙将竹竿递给了他，替他装上了鱼饵。

    河里的鱼还真给李云龙面子，时间不长，李云龙就钓上来一条。他很高兴，自己装上了鱼饵，又把鱼杆放了下去。

    可惜的是，他坐了差不多十分钟，却再也钓不上一条鱼了。

    李云龙郁闷地说道：“他娘的，大龙，你小子是不是把鱼都钓光了？怎么老子来了，就没有鱼了？”

    徐大龙把头凑近了冰窟窿，往下看了看，说道：“团长，您别着急，一会儿就有鱼了，应该是有大鱼。”说着他又帮李云龙换上了鱼饵。

    李云龙将信将疑，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鱼漂上。忽然鱼漂抖动了起来，接着就直接拉黑了，李云龙一抬鱼竿，鱼线被拉得笔直，连鱼竿都弯了下去。

    小战士喊道：“中了大鱼了。”

    原来，河里的鲫鱼之所以跑了，是因为来了大鱼。

    李云龙家在南方，小时候也经常钓鱼，很有经验。他稳稳地遛着鱼，足足遛了有好几分钟，终于将一条二斤多的大鲤鱼拉了上来。

    他十分开心，一口气又钓上来了好几条一斤多的鲤鱼。

    他坚持了一会，看到不再上鱼了，这才站起来，将鱼竿交给了徐大龙。他心满意足地说道：“徐大龙，你小子真有两下子。你就留在炊事班吧，帮着老王头多搞些物资来。”

    回到了炊事班，老王头和炊事班的战士们看到他们有这么多的收获，各个都十分开心。

    徐大龙首先为卫生队的那些伤员们熬鲫鱼汤。当然了，像给鱼开膛、破肚、刮鱼鳞之类的事情，他是不干的。等到别人收拾好了之后，他亲自熬了鱼汤。

    还别说，徐大龙的手艺真不错，他熬出的鲫鱼汤竟然是乳白色的，闻起来就很香，喝在嘴里，那味道更是十分鲜美。

    鱼汤送到了卫生队之后，卫生队长十分高兴，他说道：“大龙，你真有本事。我跟团长去说，今后咱们卫生队的药也由你帮忙去搞。”

    新一团各营连都陆续来到了邢家庄的附近，就等着上级下达正式的作战命令。

    一营营长张大彪是李云龙的得力干将、铁杆心腹。张大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大脑壳，大眼睛，威猛彪悍。他从小习武，在29军大刀队当过排长，喜峰口战役的时候，凭着一把大刀一口气干掉了九个鬼子，是员难得的虎将。

    他来到了团部之后，看到团部伙食很好，有鱼有肉。他有些好奇，打听到了炊事班藏着一个能人，于是来到了炊事班，要会一会徐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