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换枪

    “兄弟，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转职的，不过目前黑市上是没有枪斗者的职业进阶路径的，就算以后会出现，价格也定然非常昂贵，并且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你我之间并没有仇怨，你放我走，我不但把豪勇枪手的进阶路径给你，而且还给你介绍一家很不错的枪械改装店，你现在用的枪都是自己私改的吧？那样的枪是无法完全发挥出你的实力的。”格雷特斯靠着石墙，开出了对于一阶枪手而言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条件。

    二阶职业进阶路径就不用多说了，多少职业者为此可谓是不惜代价，高阶的职业者不仅仅意味着更加强大的力量而已，甚至还可以延缓衰老、延长寿命。

    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每一次职业进阶都意味着体质与精神的双重强化，而体质与精神强化了，寿命自然也会随之提升。

    至于枪械改造店，同样也是枪斗者的重要财富。

    继承上古已存在职业的超凡者，可以在古老的传承中获得高阶的武具，但上古时代可并没有枪啊，因此枪斗者虽然是低中阶职业者中物理攻击力属一属二的存在，但若是大家都算上武器性能，许多职业者就可以追平不少差距了，如：野蛮人、剑圣、维京狂战士、武器大师。

    现代，一位靠谱的魔化枪械师，其数量不超过五位，可以大幅提升枪斗者的战力，保持职业优势。

    格雷特斯开出的这两个条件，虽然价值很高，但对他而言却是惠而不费，对方若是答应了，格雷特斯他自己也并不损失任何东西，反而可以很安全的摆脱困境。的确是好算计，可惜，石毅虽拥有枪斗者的实力，但事实上他并非是枪斗者，这两条对于一阶枪斗者来说价值巨大的讯息，对他来说却是意义不太大的。

    更何况石毅这种人，他要么就不做，若做……那就往往会把事情做绝，既然已经结仇，那就把仇人彻底弄死了。

    “条件很不错，但相比枪械改装店，我更喜欢你手上的那支枪，不如你把那支枪送我，我立刻就走。”握枪于脸侧，石毅背靠着石墙这样喊道，在他脚旁，土旺也畏畏缩缩得向外探着狗头。

    结果得到的回应是“轰”得一声响，土旺狗头上的墙体直接就被一枪打崩开了，碎石洒土旺一脑袋，并且还吓得它汪汪直叫。

    “闭嘴，离弹道、离墙边远点，用鼻子锁定位置，记住，你是条狗啊。”一脚把土旺勾回来一些，让它离墙边远些。

    魔化枪械的威力远远大于正常枪械，并且很可能还具有各种各样的异能，别说一枪穿墙，一枪轰塌一面墙都是很正常的事，因此职业者躲避入掩体的意义，更多的在于隐蔽身形，而不在于防护。

    与此同时，石毅左手中指上的骨戒上，又一次恶火燃起了，一条又一条的幽灵魔犬被召唤出来，最后，则是体型最为庞大、凶相最为毕露的鬼王。

    在之前的黑暗能量风暴中，鬼王被压制着没能出来，现在却算是保留战力了，此刻刚好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去当神风敢死狗。

    就在这个时候，石毅发现一旁的土旺抽抽鼻子，狗头非常疑惑的左右摆动着。

    下一刻，石毅已然突然举起随身携带的单手冲锋枪，准备向自己的四周范围性扫射。

    因为他很清楚，拥有极度敏锐（被动）的土旺感知力要比自己更高，之前连家族长老石枭都曾被其提前发现过，因此土旺一疑惑，石毅则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别开枪，你别开枪，是我！”

    就在石毅扣动扳击的前一刻，他身侧处的空气一阵扭曲波动，紧接着，一个矮矮的身形出现在石毅面前，解开面罩，却是那个银发短腿的小萝莉，血色百合团，魔法盗贼康娜。

    这个家伙一向是游离于正面战场之外的，因此她没被之前的黑暗能量风暴波及，乃至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倒也很正常，很可能是莉蒂亚安排的一招后手。

    果然，有些紧张的注视着石毅，康娜解释道：“我之前比较慢进的屋子，然后在外围被负能量爆发波及得轻一些，没受什么伤，因此就追上来帮你。”

    “好，那我们就联手干掉里面的那个家伙。”

    接着，石毅并没有给康娜安排什么任务，而是指令鬼王带自己的小弟散开，等候自己的指令直接冲击目标的藏身处。

    七头幽灵魔犬再加上鬼王的战力，即便格雷特斯实力再怎么强大，也足够他手忙脚乱一阵子了，那就可以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射击优势。

    二阶豪勇枪手很强没错，但若被一枪爆头，一样也会死，枪斗者的物理防御并不强。

    “其实，我们可以拖延时间等团长他们来的吧？”这个时候，康娜说话了。

    对方是二阶职业者，石毅拥有追踪能力，血色百合团的莉蒂亚他们虽然暂时脱力，但在圣水、药物的补充下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目前，最为稳妥的选择当然不是硬刚到底，而是拖延时间，等待支援。

    “一，我们的体力恢复速度没有对方快，一直拖下去，在莉蒂亚他们过来支援前，越拖对我们越不利。谁知道莉蒂亚他们什么时候到，没准他们到的时候只能给我们收尸了。二，身为龙裔，只有不断迎接挑战，接近死亡，才能激活体内沉眠的力量，这很刺激，不是吗？”石毅侧头对身旁的小萝莉笑了一下，结果吓得人家小姑娘一个哆嗦。

    石毅并不知道，在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在康娜的视角里，眼前这个男人的双眼变成了暗红色，嘴里的牙齿变成尖锐的利齿，脸颊上面布满了鳞片，充满一种凶暴的意味狂气。

    虽然他在下一刻就又恢复过来了，但还是给小康娜脆弱、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巨大的压迫。

    （莉蒂亚姐姐，你快点来吧。这个大哥哥他好吓人，他好像要吃小孩。）感觉身边的同伴比对面的敌人还要可怕一些，康娜再一次隐藏形迹，然后位移向格雷特斯的藏身之处。

    枪斗者相对于大多数职业者来说，很强大没错，但就像弓箭手一样，也会被刺客、盗贼类职业者克制的。

    ……………

    在石毅开口要人家枪的那一刻起，双方就已经没得善了了，石毅并没有欺骗格雷特斯，如果格雷特斯真的放下自己手中的枪，那他真的会放对方走，因为一名枪手放下了枪，也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尊严、信仰、未来乃至生命，那个时候放不放他走就已经无所谓了，很少有人可以放下自己的枪后，再把它重新拿起来的。

    这个道理，格雷特斯也懂，因此他宁愿和对方死磕到底，以一方的倒下作为此事的结局。

    这一次，在格雷特斯探出头去，窥视对方的动向的时候，他很敏锐得发现，自己的四面八方出现了一些大狗。

    作战经验丰富可以说极为机敏的格雷特斯脑海中立刻出现相关的联想，他想到了刚刚那个血色百合团枪手骑着一条大狗追杀自己的场景，不由得暗骂。

    “双重兼职，枪斗者加驯狗大师？”

    狗被人类驯化的岁月，恐怕已经有数千年之久了，因此上古时代也出现过类似于驯兽师的驯狗大师职业，这些驯化者放弃了驯兽师职业对于其它动物的驯化能力，而是专精于驯化良犬。

    他们往往是被超凡者贵族豪门供养，致力于血统优化、战力提升、忠诚强化，最后造就出不少拥有魔物血统的战犬，并一直遗留到现代。

    虽然驯狗大师这个职业几乎就没有太高阶的，但在现在这个时段而言，魔潮初起，本身也没有太高阶的超凡职业者，因此那种不够深远的职业劣势，目前是察觉不出来的。

    格雷特斯察觉了那些幽灵魔犬，石毅也察觉到他察觉到了，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挥手下令让鬼王派幽灵魔犬强攻。

    “汪汪汪汪汪汪汪……”

    伴随着以七匹幽灵魔犬为先锋冲入格雷特斯的藏身地，石毅也带着土旺冲了出去。

    在这一刻，石毅只觉得自己体内血管中的血液在散放着高温、翻滚奔流，枪手对决，瞬间生，瞬间死，即便自己有这些斗犬作为掩护，也不过仅仅是拉平与对方的基础属性差距而已，生死一瞬的危险系数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降低。

    砰！

    格雷特斯的藏身处，先是扩散开一圈极为浓烈的烟雾，紧接着才是一阵阵的激烈枪声。

    在中近距离下，豪勇枪手物理攻击力超卓，防御力不俗的职业优势彰显无余。

    石毅通过鬼王，瞬间就知悉七匹幽灵魔犬的精神连接瞬间被切断了四匹，鬼王是二阶，这些被牧魂转生的幽灵魔犬也至少有一阶中位的基础素质啊，结果在交战的一瞬就被干掉了其中的四头。

    但也是因此，石毅也成功锁定对方在烟雾弹中的身形位置。他闭上眼睛，观想着以自身作为中心，八卦六十四局的扩散。

    （坎12，离18。开枪后他可能躲避的位置是……艮26巽7！）

    砰砰砰砰砰砰，石毅闭着眼睛双持强化火神，按照心中的计算不断开着枪，这一刻，在烟雾弹的作用范围中，人类最大的信息收集器官眼睛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这便是一场盲战，唯有胜利者才能在烟雾消散之后继续站立着离开。

    二阶职业者的身上已经有着一股奇异的防护力，紧闭着双眼的石毅明显能够“洞察”到自己的子弹的确打到了格雷特斯的身上，但在透过一层莫名的力场后，产生的伤害被大幅削弱了，那般威力巨大的子弹、打在人体身上会爆的子弹、足可以轰爆一颗犀牛头的火神子弹，打在一个人类身上后居然没能让对方瞬间失去战斗力。

    格雷特斯在中弹之后身躯震动数下，而后这个家伙也咬着牙逆冲向石毅，体内的魔力疯狂灌入手中的霰弹枪“命运”中，以那支霰弹枪为核心，又是一层无形防御力场扩散。这将豪勇枪手的核心职业技能“硬汉”又提升了一个防御强度，让格雷特斯在正面厮杀死斗当中，能够扛下相对于其它枪斗者，高得骇人的伤害。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格雷特斯身后的空气扭曲波动，紧接着一只肉嘟嘟带着手套的小胖手于虚空中探出，轻轻得一抓，格雷特斯原本大量输入进命运霰弹枪的魔力，直接被偷取掉近四成。

    这便是康娜魔法盗贼的最核心能力：魔力窃取，在上古时代魔法盗贼这个职业几乎一度被法师们围剿灭绝，因为魔法盗贼针对其它职业还好，唯独针对法职者，可谓是从低阶到高阶的克制，低阶时窃取魔力，中高阶时直接就窃取法术。

    可惜的是，这种克制也仅仅只是相对克制而已，绝对能克制法爷的职业几乎从未出现过，即便同阶的法师与魔法盗贼单挑，最后能打赢的也往往不是魔法盗贼，法师围剿灭绝魔法盗贼仅仅只是不喜欢这个职业而已，远远谈不上是畏惧。

    被窃取了四成魔力，硬汉效果干脆就没获得强化，格雷特斯施术失败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冲向石毅了，这个时候再向后退，等于把自己的后背让给对手。

    （死吧！）

    于心内嘶吼着，格雷特斯瞄准面前的黑发黑瞳少年，近乎疯狂的扣动扳击。

    砰！

    然而，第一枪击出之时，一旁的鬼王猛地扑出，以其周身魔焰纷飞与庞大之躯挡下了格雷特斯的伤害，然而石毅的火神子弹却是一枪一枪精准无比的打在格雷特斯身上。

    两名枪手相对而行，互相开枪，疯狂输出，互换伤害。

    砰！

    可是，第二枪击出之时，一旁的金黄色大狗土旺蓦然扑出，它自幼修炼极坚铁身，成功激活了“钢筋铁骨”能力，主动激发的状态下，其防御力并不逊色于二阶的魔犬。

    格雷特斯扣拉手中的霰弹枪，一颗颗巨大的特制子弹弹壳弹出，对面的石毅则是直接丢弃手中的两支强化火神，蓦然双手抄出身上那支冲锋枪，双手挺举着冲着对手继续开火。

    “死！”

    此时此刻，没有战宠给自己挡枪的格雷特斯哪怕有部分硬汉效果保护，也已经浑身都是血了。

    不过他也确定，对方的两头战宠都已经身受重创，命运霰弹枪的伤害有多高，没人比自己更清楚，现在它们爬都爬不起来，而残余的那几头幽灵魔犬，一挡就碎了，无济于事。

    （一个一阶枪斗者而已，跟我死磕，养了两条狗了不起啊！？）抱着这样的狂怒，格雷特斯再一次扣动了手中霰弹枪的扳击，然而这一次又有一道身影挡在对面那个男人身前。

    康娜个子有些矮，她跳了一下才将对面那恐怖的霰弹枪攻击挡了下来，小小的身躯瞬间就被打得向后倒飞。

    “一定要赢啊！”

    小个子康娜与石毅错身而过，在飞散的鲜血当中，石毅清清楚楚得听到这声低语。

    虽然在理智上也很清楚，康娜刚刚的选择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毕竟石毅若是倒下了，凭一个一阶魔法盗贼，甚至很难在二阶枪斗者的面前逃生。

    但是理智归理智，感情归感情，事实上被一个小女孩给保护了，这让从小长到大都一贯大男子主义的石毅根本就接受不了，他的神情，顿时由原本的冰冷淡漠转为狰狞与恐怖。

    直面着这种怒火，格雷特斯一瞬间只觉得莫大的压迫力压在了自己身上，以至于全身僵硬，用于扣动扳击的手指都发僵发紧，似乎难以屈伸。而在这个时候，石毅手中冲锋枪的子弹也打空了，但他已经站在了格雷特斯的面前。

    （开枪！开枪！开枪啊！！！！）

    哪怕有烟雾弹，因为近在咫尺也已经能看到对方的身形了，本身也无愧于身经百战的强横人物，格雷特斯硬是扛着精神压迫力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控制手指扣动了扳击。

    砰！

    这是双方，两名枪斗者近身搏杀状态下，格雷特斯开出的第四枪，石毅丢弃冲锋枪，转手抄起一支铁棍抡砸在格雷特斯的命运霰弹枪枪中上，伴随着第四声枪响，双方的运作都静止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浓浓的烟雾渐渐散开，两个人站立在破败的商铺中央，鬓角斑白的中年沧桑男以手中的霰弹枪对准黑发黑瞳少年，而那个青少年男子则以一支布满符文的铁棍霜寒，砸在了霰弹枪的枪口。

    时间，好像在一瞬间静止住了，但其实，也仅仅只是好像而已。

    纵横半生、杀人无数的格雷特斯向后倾倒，重重砸在地面上，大片大片的暗红色鲜血以他的身躯为中心扩散开来，而那支他到底也不肯松手的命运霰弹枪，不知何时被大量的坚冰封住了枪口，子弹打不出来，弹片反冲，在一定意义上讲，格雷特斯最后死在了自己的枪口之下。

    （没有谁，是永不落幕的太阳，也没有谁，能成为永远的主角……我想过很多次，自己落幕与退场时的方式，只是，从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早。）伴随着鲜血的流逝，视野渐渐模糊，最终，这位纵横半生的老练枪手结束了自己的演出，咽下自己最后一口气。

    “呼呼。”

    石毅手执二阶魔器霜寒，注视着格雷特斯，直到这个难缠的家伙已经眼瞳扩散了，方才放下警戒，然后他赶紧跑向刚刚被一枪崩飞的康娜，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二阶枪斗者的攻击，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喂，喂，康娜，康娜你怎么样了？”墙角，银发小萝莉还趴在那里，好在并没有太多的血，这样石毅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双手伸出把小萝莉抱起来，只见康娜脸鼓鼓的，双眼里积蓄满了泪水。

    “你没事吧？”

    “好疼。”

    “知道疼你帮我挡什么子弹啊？没有把握我会和他正面硬拼吗？”看着眼前小女孩脸圆圆鼓起的样子，石毅莫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隐隐知道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应该同自己一样，是龙脉血裔，超凡转职之后，刚刚那一枪应该要不了她的命，但终究还是会担心的。

    “窃取魔力后，我可以将窃取到的魔力直接转化为魔力护盾，不帮你挡那一枪，魔力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消失，而且，石毅你身上一点魔力的味道都没有，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转职吧？”说着，康娜看了看石毅，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样子。

    “没有转职，你就不会有其它技能，你就扛不下刚刚那一枪，所以我救了你一命，你以后不允欺负我哦！”似乎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盘算，康娜对着石毅这样说道。

    上古时代，真正的龙族还活跃于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是称霸天下，几乎仅次于神明的强大种族。

    但这样的种族，因为没有外敌，其内部也是并不团结的，比如说银龙与红龙便是死敌。

    康娜很清楚自己是正义善良阵营金属龙银龙的血脉者，而石家的龙脉传承，在超凡世界中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正是五色龙中最为贪婪凶暴的红龙血继。

    又因为石毅的强大表现，因此一直以来康娜都承受着很巨大的心理压力，因此才有了刚刚的以身挡枪。

    在善良的康娜看来，我都救过你一命了，你以后总不至于还欺负我吧？红龙的高傲是龙裔里出名的，救命之恩总不能不还。

    然而，就在康娜还在窃喜的时候，她面前的男人解开了自己的上衣衣襟，显露出一条华美幽蓝色项链。

    “康娜，之前我和拉法、塞雷克练手的时候你有看到吧？我有魔法防护项链，我不需要你过来帮我挡枪的。”

    “………哇…哇哇哇，你欺负人，我枪都帮你挡了。”看着石毅脖子上的魔法项链，顿时间，康娜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身上枪伤的痛顿时变得更加无法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