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矮覃，玩偶公馆

    之所以要重金买下白石高塔，是因为这里有一处出产魔铁的矿洞，这样的矿石可以强化魔力的传导性能，是一种适用范围很广泛的超凡材料。

    但如果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那还是不值得重金投资的。如果单纯开采就可以获益巨大，当地政府也不会轻易把这里卖掉。

    最后之所以会卖掉，是因为矿洞辐射很强，普通工人无法开采魔铁，而雇佣超凡者的话成本又过高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鸡肋而已。当然可以通过科技手段抗辐射，但那么做同样导致开采成本暴涨。

    血色百合团有数量足够的超凡职业者，莉蒂亚又意外在矿洞深处发现一种名为矮覃人的亚人族，并不是所有亚人都是精灵、矮人、兽人这类的强战种族，有一些也像是矮覃人、地精、霍比特人这样的。

    矮覃人平均身高不足一米，它们在魔法上也没有什么天赋，像这样的种族，仅仅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就已经倾尽所有全力。

    矮覃人需要矿洞内的魔铁，因为体质比普通人类更弱，它们无法自己开采，经过交流后莉蒂亚发现矮覃人体质特异，可以在高压力环境下生存，而地底深处有数处宝石矿，仅仅只是捡宝石就可以收获不菲。

    于是大概计算过一笔账后，莉蒂亚就把整个雇佣兵团的血本都压上去了，她甚至卖掉几处产业筹集资金和人手，因为无论怎么计算，开采魔铁换宝石这都是赚翻了。

    然而普通的赚，哪里比得上抢？

    开采魔铁是非常辛苦的，尽管莉蒂亚身先士卒，作为团长跟手下的人同吃同劳作，但叛变还是发生了，其实如果莉蒂亚是早两年做这个买卖的话，她很可能就成功了。

    最近两年因为超凡者数量不断增多，总体素质不断下降，很多普通人成为超凡者，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内忧外患之下，红兽佣兵团入侵，副团长苏娜背叛，一切就变成了今日这个样子。

    溯月，平叛结束后次日的清晨。

    约定好的交易时间到来了，一群顶着蘑菇头、身高还不到一米的小家伙们直接扛着一袋一袋粗糙的原矿从矿洞深处走出，它们似乎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与欺骗概念，交货时毫无防备的先交付宝石，然后就坐在那等着莉蒂亚给它们魔铁。

    在它们那个视角而言，众人中只有康娜能和它们成为好朋友，而康娜旁边的土旺，就已经是恐怖的凶兽了。

    “很抱歉，因为一些事情，我们的魔铁只准备到协议中的三分之二，作为违约的惩罚，我愿意只收你们一半的宝石。”

    在这个时候，石毅正在查看那些宝石原石的品质：全部都是上品，稍稍打磨之后就可以投入市场收益不菲，因此在听到莉蒂亚这样说话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心痛，突然就特别理解这家伙为什么会被手下的人反叛。

    水至清则无鱼，这年头当老大，个人道德水平是不宜太高的。你总以圣人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那让底下的人怎么做啊？

    “我们受到盗贼团的袭击，并且击退了他们，虽然魔铁的数量无法按时按量完成交付，但我们可以把缴获来的盗贼武器交给你们，应该足以充抵欠缺。”

    闻言，那些身高还不及石毅腰部的小蘑菇头们，在一阵嘀嘀咕咕后点点头同意了，看样子它们还是很开心的，或者这样弱小的种族，它们在绝大多数的交易中都已经吃亏吃惯了。

    据石毅所知的资料记载中，矮覃人那长的像蘑菇的脑袋真的是一种食用菌，并且极具营养美味，可以一定程度上补益超凡者的身体，所以，原本迪霍特、苏娜的计划是在交易中获得矮覃人的村庄情报，追杀剿灭它们，无论是那些宝石原矿、魔铁矿、矮覃人的尸体，这些东西累加起来足够他们大赚一笔。

    当然，与莉蒂亚的做法相比这毫无疑问属于竭泽而渔，但在这个超凡初起的时代，细水长流未必就比得上竭泽而渔大赚一笔的，然后在时代的大潮中一步先步步先。

    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莉蒂亚是打算完成这一次交易后，就以到手的宝石原矿解散佣兵团的，她也打算告诉那些矮覃人这次交易结束后就终止交易，然而石毅在莉蒂亚话说到一半时，中途介入，打断她有关于终止交易的话。

    因为刚刚受石毅救命之恩，莉蒂亚性子再拗也不好说什么，但石毅却也清楚，事后自己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绝不会帮自己做不利于矮覃人的事，而那些小家伙，若是没有一个它们肯信任的人，也是断然不会轻易走出矿洞深处的。

    原本，莉蒂亚是想用宝石原石遣散其它人，但石毅直接开支票把那些高品质的原石购买下来，这样给出的遣散费就是钱，不需要再转手一次了，那些背叛过莉蒂亚的人，也大多心里有些愧疚感，绝大多数人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少数心怀眷恋或者不满的，在莉蒂亚的决绝与石毅的威慑下，也只能离去。

    “我知道你现在心灰意冷，付出那么多心血的佣兵团解散了。但缓过这段时间的低潮期，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下去，我觉得你也不会脆弱到就此消沉，直接归隐，我认识的莉蒂亚并不是那样的人。”

    “想安静一段时间，就安静一段时间吧。不过你和矮覃人的交易契约要保留着，想要魔铁矿不一定非得自己带人下去挖矿，你没有门路，但我，或者说我背后的石家却有，矮覃人要的魔铁矿虽然数量不少，但石家拿出来并不困难，你在中间收一份提成的钱，坐地抽成，比你辛辛苦苦当什么团长要舒服得多。”

    晚餐过后，石毅端着酒杯过来找莉蒂亚闲聊谈心，顺便的就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莉蒂亚只能自己带人挖魔铁矿，但对于大型家族来说，却可以直接当二道贩子把这做成一笔生意，投入少，收益高，矮覃人提供的宝石原石品质很高，实际价值比那些魔铁矿高出不知多少倍。

    “谢谢，你说的很对，像你这样安排不知道比我原本的做法高明许多。不过，今晚只是喝酒行吗？我有些累了。”月色下的女孩神情有些疲累，并没有过多言谈的兴致。

    “当然。”石毅多少也算理解莉蒂亚此时身心俱疲的状态，不过说清楚，让她心里有个底，总比让她陷入茫然失措要好得多，莉蒂亚这个人本身石毅还是非常欣赏的。

    ………………

    二阶顶的十字军莉蒂亚，二阶剑盾手拉法，二阶重剑剑士塞雷克，这些人都是石毅的故交，无论是作为职业者的根基，还是个人人品都非常不错，现在血色百合团也已经解散，石毅有意将这三人拉入自己的阵营。这，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这三人来说都是好事。

    平叛之事结束，杨铁头、李杰斯返回加德南州，石毅与石薇薇依然留在白石城堡陪伴身心俱疲的莉蒂亚恢复状态。

    忠义信现在已经很稳定了，石毅工作量不大，远程办工也可，修炼的话，在哪都行，更何况土旺好久没见康娜了，现在每天和康娜玩捉迷藏，然后被康娜抓到到处疯跑。

    虽然土旺每次被抓的时候都一副委委屈屈不情不愿的模样，但从它屁股后面那条螺旋桨似的尾巴上，石毅还是轻易窥破了它的直视想法……下贱！

    康娜这个年纪，原本应该是成长发育很快的时候，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体内血脉的关系，康娜的实际发育速度很慢。但她体内的那种莫名之感却成长得很快，普通人可能觉察不出什么，但石毅却可以，只是他也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银龙的善良守秩光环，会让身边的人更容易获得神奇生物帮助，许多人都以为矮覃人的出现单纯是因为莉蒂亚人品足够好，但恐怕和康娜的阵营魅惑力也脱不了关系。

    这一日中午，白石高塔，石薇薇穿着一袭漂亮长裙，跑到石毅面前显摆身段，却发现这个家伙正在不断敲着笔记本电脑，旁边的打印机还不断打印出一张张文件来。

    “在干什么吗？”

    “休息的时间也够长的了，一直让莉蒂亚这样消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整理了一些普罗旺斯彻邪异事件的资料，想找一找有没有比较有趣的，嗯，想用来激发一下莉蒂亚的斗志。”

    “猎魔任务吗？我们一开始的确是做这种任务起家的，莉蒂亚那个人也的确比较爱打抱不平。”站在石毅身侧的石薇薇俯下身，观看着电脑屏幕与桌面上那些已经打印出的资料：

    “魔鬼娃娃任务，事件直接参与者十二人，死亡十二人，因此以下讯息为周边采集与推理所得。

    乌迪镇，这里原本有一位精通腹语术的玩偶大师，她精彩的表演能力让她远近闻名，并且巨资创立下一座玩偶公馆，但在一次演出中，一名邻镇的孩子当众质疑人偶大师的能力。

    ‘那个人偶是假的，那些声音都是那个女人说出来的，我看到她的嘴巴在动了。’

    这，当然是污蔑。作为一名精通腹语术的大师，是不可能在使用腹语术的时候，让旁人看到自己的嘴也在动的，腹语术并不是通过腹部发声，而是通过调整气息，利用腹部气息冲击自己的发声器官，达到以一人分饰两角的效果。

    但无论怎么样，那个熊孩子的话语还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尴尬。后来，那个孩子就失踪了，孩子的父母以及族人认为，是玩偶大师绑走了孩子，于是他们抓住了她，拔出她的舌头并烧死了她。

    现在，随着魔潮涌动，玩偶又一次回来了！！”

    反复看了两遍资料，然后石薇薇歪歪脑袋道：“看起来是很正常的复仇怨灵啊，这种任务我们不接吧？把该杀的人都杀光，这个怨灵也就安息了。”

    石薇薇的说法，是猎魔人之间的一种默契，那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灵，猎魔人通常是不会消灭的，因为只要放任它不管，让它把怨仇报完，事情就结束了。

    很多时候，被怨灵纠缠上的人，并不都是单纯的受害者，当然，这并不是说受害者有罪论，而是指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

    “如果，那位玩偶大师是被冤枉的，那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但如果她并没被冤枉呢？”石毅抬头，面无表情的望向石薇薇。

    “我看过一些当年警员的分析报告，很多证据都直接指向，那个男孩就是被玩偶大师给害死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不可否认，那个男孩的确失礼一些，但仅仅因为这个就杀人？这个玩偶大师给我的感觉，挺像我之前遇到过的一个怨灵，他们应该就是天生灵感特别强的人，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拥有一些灵异了。”

    说着，石毅站起身去给自己倒一杯咖啡，同时他示意石薇薇看一看他电脑上的资料：

    玩偶大师玛丽·肖，她的丈夫，原本是一位玩偶大师，玛丽·肖则是一位腹语演员，夫妻两人很相爱很幸福，可惜玛丽·肖的丈夫病逝了，在消沉数年后，这位夫人并没有再嫁，而是鼓起勇气继承丈夫的事业，将玩偶与腹语术结合，产生了在当时来说别树一帜的表演效果，大获成功，并创立了玩偶公馆。

    恩爱的夫妻，却并没有自己的子嗣，玛丽·肖在继承丈夫的遗产后，将越来越多的爱投入那些玩偶，以至于玩偶公馆内的各式玩偶，数量多达数百个之多。

    “中年丧夫，没有子嗣，将全部的心力都投入给死物……我也有一点点动摇了。”看着笔记本上石毅整理出来的各种照片与文字讯息，石薇薇果断动摇了。

    那些照片大多阴气沉沉的，尤其是正面给一大柜玩偶拍照的那一张，那一双双闪烁的眼睛，就仿佛是真的被赋予灵性一般。

    “薇薇，这就是你最大的一个弱点，你太容易动摇了，平常还好，仅仅只是决断力弱上一些，但有些时候，这是会致命的。”

    “无所谓拉，反正我总是跟在你身边，我决断力弱，你决断力强不就行了。”轻笑着回应，石薇薇满不在乎的这样回答言道。

    “我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晚上给莉蒂亚看一看，让她也精神精神。”

    “嗯，好。”闻言，石毅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点点头，希望让莉蒂亚重振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