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二章：狴犴觉醒，明察秋毫！

    堪，天道；舆，地道。

    堪舆即风水，本有仰观天象，俯察地理之意，后世以之专称观看风水的人为：“堪舆家”、“风水师”，故堪舆在中国民间亦称之为相地风水术。

    自身此时所在的这个位面世界，天象有暗血腥红，大地隐有死寂波动，在堪舆中算是处处都是死地、绝地、险地，是有道修士需要及早规避开的地方。

    此时此刻石毅观察着眼前的核能武者，在对方的身上，不时就能看到黑色的鳞甲显现，额生恶角，臀生魔尾，但偏偏对方的眼神是清明一片的，刚正强悍，本我坚定。

    石毅心中暗赞一声此人天赋资质，虽然有足够的信心短时间内将之搏杀，但石毅心中也清楚，自身若是没有炎黄神眷加持，易地易势而处之，未必能达到人家这修为境界。

    那黑袍白发、眼神平和的男子，压制眼前两位实力强大的女性恶魔，核能武者唐古伊虽然心中依然不信任对方，但在形式比人强的情况下，也只能保持自身相当的尊敬顺从，毕竟眼前这几个人若是联手攻来，自身不是能不能战胜的问题，而是逃都逃不掉的问题，甚至仅仅只是双方全力战斗的余波，就会将下面的边荒之城，彻底毁灭。

    在石毅的压制下，白鬼与暗血对视一眼，然后跟随着石毅与安菲特罗斯一同离开刀中死界降落下去，“武者”唐古伊建立的边荒之城，不同于自由之城、不破城塞，它几乎并没有城墙，完全就是众多难民聚集在一起守望相助的一个集市。

    唐古伊的府邸也不像“暴君”奥罗努科将军的一样，规模恢宏宽敞，占地面积极大，那就是一处四周种着一些花花草草的简陋平房，当石毅等人降落下来的时候，唐古伊众多本来就保持着警惕的弟子，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死死盯视着石毅等人，但他们下一刻却被驱散开了。

    “去去去，该干什么都给我干什么去，这并不是你们能管的事情。”

    像这样简陋的居住之所，对于暗血、白鬼、安菲特罗斯他们来说都很新鲜，安菲特罗斯甚至因为一个不慎未及低头，撞碎了门口处的墙沿。

    “居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未免也太过局促了吧，您喘气时稍微大力一些，这座小房子恐怕都会垮塌，更何况您修炼的是核能武道这样暴烈的武学，这样压制自身，很辛苦的吧？”

    “不过是一个睡觉时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已，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穷苦到吃不上饭，难以睡一个安稳觉，我每天吃得香睡得好，还有自己的房子住，已经很知足了，若是一味满足自己的欲望，那是没有尽头的，欲望只会越来越膨胀。”

    “在我看来，您的观念未尝没有道理，但有一些矫枉过正了。”石毅此时使用的能力，是基础神术当中的“语言精通”，许多传奇、半神级的存在本就有以心念进行沟通交流的能力，而以“语言精通”神术来覆盖掩饰的话，更加水乳交融、不着痕迹，令原住民觉察不出异样。

    “我很清楚，自开道路是有多么艰难的，晋升到传奇境界还好说，但要晋升到四阶半神境界，没有功法传承、没有文明背景，其困难程度难以想象，先生，我很好奇，您是怎样完成这样的壮举的？”对于自身感到钦佩，身上有自己值得学习品格能力的人，石毅一贯受用尊称，因为强者从不会吝啬对于其它强者表达敬意。

    只有自尊敏感扭曲、自信心严重不足的人，才会刻意打压、轻视他人的成就，以维护自身心灵。

    （这个世界，无论是天象还是地脉都已经糟糕透顶，位面气运也必然在更具有前途的冥魔身上，而不在眼前这个人身上，那他凭什么自开道路晋升半神？还有，我刚刚第一眼见到他时，隐隐看出他有恶魔形象，但却眼神清正……）

    石毅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他隐隐洞察到，若是能够解开这个疑惑，自身对于这个世界，对于冥魔都会有更加深入的了解，也许可以凭借于此而更加轻易的击溃对手，即便不能，多了解一些也并无坏处。

    “是不是只要我说了，你们就不会再继续在这里盘踞，继续找我麻烦了？”

    “这个，大概要看情况决定，但我保证，只要您将自己所知的都告诉我们，至少我本人可以保证不会出手，他们这些家伙，我也尽量帮您压制。”石毅并没有直接答应亦或者大包大揽，但这样的态度，却反而让对面那个男人更加相信了一些。

    “……”他沉默片刻后，转过身，到这房间里的里屋内，翻箱倒柜，不一会之后就取出一颗形象狰狞破损头骨，这颗头骨有一半都已经被巨力砸碎了，但依然有着残角与利齿，依然扩散着一股凶暴而邪恶的气息。

    “……恶魔之首？”

    石毅一身学识兼修东方，如此经典的生物特征，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它叫恶魔？好吗，各种意义上讲它很符合这个称呼，为了杀它，我的妻子、师长、兄弟、弟子几乎都死尽了，就算是这样我也几乎被它逆向侵蚀，我杀了它之后，脑海中就多出许多东西，其中有一门叫作核能辐射拳的功法非常适合我现在修炼，因此我就练了，日复一日，渐渐才精进到今日这个境界。”

    （核能辐射拳吗？因为你献上了一场极尽精彩的血战，因此深渊赐予你馈赠。不过这个真相，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死之主伊拉图斯的学识是很深厚的，尤其是对于下位面，它专门下苦功夫研究过，不过石毅在尽吞炼化其残魂后，这些知识就同样归石毅所拥有了，石毅现在至少也是位神秘学专家，并且还是专家当中知识储备、各方面积累极为深厚的。

    “那么，唐古伊先生对于冥魔有多少了解吗？同样作为这片生存区域的霸主级人物，你们是交过的手的吧，你对于它的感官如何，是否觉得，与它有一些相像？”言说着，石毅一指桌面上摆放着的那颗深渊恶魔之首，这是好东西，石毅的实力若还是传奇境界的话，他会想办法把这个东西弄到手，不过现在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冥魔那个家伙不同于奥罗努科那么霸道，神神秘秘的，不过我的确因为一次意外和它交手过两招，它的念力特别强大，并且……的确如你所说的，它的身上也有一些‘恶魔’的味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跟我一样的情况，同恶魔交过手吧？冥魔虽然神秘，但从未表现出过疯狂与嗜杀。”

    “唐古伊先生，没看到并不代表就是没做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战胜深渊恶魔的意志力的。”无论冥魔到底是被深渊恶魔侵蚀替代了，还是如眼前之人一般，以绝大代价战胜了深渊恶魔，石毅在现在这种情境下，都选择把脏水泼在冥魔身上，杜绝掉唐古伊出手干预的极低几率。

    在问过自己想要问的感到疑惑的问题后，石毅突然道：“唐古伊先生，我之前还未与修炼核能武道的强者交过手，不如你我切磋一番，既不分胜负，也不分生死。”

    “……你仅仅只是对我的武功感兴趣，但又觉得我既不配和你分胜负，也不配和你决生死是吧？”

    对于此，石毅不置可否并没有说什么，他仅仅只是再次反掌之间，整个世界就已经从屋内，转化为刀中死界界域。

    “核能武道，修炼之法残酷刚猛，忘死求生，虽然早就有所知晓，但今日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还请赐教。”

    在石毅的背脊之上，有一条条暗金色的龙首于他的背脊处钻探而出，嘶声咆哮。

    杀冥魔的时候，那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战斗杀伐。然而与眼前之人的交手，却是武学一道的切磋，感受滋味儿却是不同的，因此除了以龙骨弯刀展开刀中死界以外。石毅龙骨弯刀不用、弑龙战戟、天魔连环不用，甚至连死亡鬼爪也不启用。

    今日之战，纯以自身搏杀。

    “哈哈哈哈，也好，真的有好多好多年了，我没有痛痛快快的放开手脚，打上一架！”

    因为石毅那一边不断提升激涨的气势，唐古伊也被激发起燃烧起沉寂的武者热血。

    他仰天嘶吼一声，在其声裂层云的咆哮当中，青蒙蒙的辐射光线，三百六十度的四面扩散，在这青光当中，里面唐古伊的裸露皮肤都变成水晶形态，其内的血管肌肉都半透明化清晰可见！

    核能辐射拳修炼到高深境界，举手投足都是大威力核爆威能，不是石毅源位面的那种所谓灭神爆弹可比，而是氢弹聚变反应效果，比之灭神爆弹裂变反应可以强出成百上千倍。更兼一股侵蚀灭绝一切生机的毁灭核能，凝聚诡秘，又不是纯粹的科技武器可比了。

    当然，唐古伊还远远未修到那个境界地步。越是到了高阶境界，小境界划分就越是清晰，一二阶的超凡者，小境界划不划分意义不大，素质强的甚至可以越阶挑战，并且战斗中的各方面变数也太多了。

    然而在晋升传奇（金丹）半神（元婴）境界后，传奇初期的就不大敢同传奇后期的交手，半神初期的更是会畏惧半神中期的，因为越是到了高阶境界，一个小境界的晋升可能就需要成百上千的持续努力，正常情况下产生的实力跨度差距，也不再是其它条件可以轻易填平的了。

    石毅在以刀中死域对弈战胜雪女之后，微型神国当中就多出冰川雪山地形地貌，此时此刻核能武者唐古伊全力爆发，双臂微晃间，已然向石毅轰击出数百上千道半空重拳。

    看似只有双臂轻微一晃，但其实瞬间已经打出数百上千击，因此漫天无数拳锋残影才叠加造成一种“慢”的错觉。

    实则，漫天青绿色的核能强光融冰化雪，已经形成一面层叠的绿墙笼罩向石毅了。

    （看似密不透风，实则终究存在空隙，而只要存在空隙破绽，我就可以突破！）

    龙性激发，石毅的眼瞳当中已经是一片暗金之色神性之瞳，他周身肌肉一阵大幅膨胀，气机扩散之下，四周的天地山岳似乎都动荡起来了，冰雪为之隐隐飘荡起舞，下一刻，脚步一踏间大地三百六十度四面崩裂破碎，石毅的身形瞬间消失，冲入那漫天看似密不透风的核能强光当中，瞬间就穿越过一半距离：嘲风·本命神通·涉险如夷！而只要存在空隙破绽，就可以寻隙突破涉险如夷。

    （冲至近身处，先以霸下·本命神通·伤害反弹挫其锐势，再以饕餮·本命神通·吞食天地予以重创，如此接连使用龙之神通，对于我的身体负荷也非常巨大，但五招之内就可……噫！？）

    以疾快速度穿梭于核能强光之间，心中迅速推衍着战法，但在下一刻石毅眼中的瞳孔一扩，只因核能武者唐古伊以左手握住右手手脚，手掌虚按，五指猛烈一握。

    下一刻，正处于那成百上千道核能强光间的石毅，就发现自己四周的核能强光，全部都在一瞬间交融融合，紧接着猛烈扩散开来。

    （失算了，核武魔能这样强悍暴烈的能量，他居然可以如此控制自如。也难怪，以绝大的痛苦与仇恨对抗深渊恶魔的心灵侵蚀，再压制自身住在那种环境之下百年，强大的心志、精微的控制力，这些本来就是他的专长，我失算了。）

    “轰隆隆隆！”

    核爆凭空，冲天而起。

    强烈的青色光柱扩散，巨大的蘑菇云直冲天际，石毅直接被笼罩在核爆核心区域，承受重击。

    这却是他以寻常之法推算核能武者的战法，却失算导入唐古伊本身的际遇变数，导致的后果。

    青光辐射能四面扩散，雪山冰雪崩落却又迅速消融蒸发，青白相映间一片天地极致奇景，可惜，此时此刻观战之人，就只有白鬼、暗血、安菲特罗斯三人。

    “这个家伙，刚刚在与我们战斗过程中，居然并未施展全力？”看着唐古伊居然将实力极端强悍的九首压制，白鬼诧异言道。

    “并不是这样，而是他当时顾忌到下方边荒之城中的人类，因此无法将核能辐射拳的威力发挥出来，现在在这领域结界之内，自然是一展所长，无所顾忌了。”暗血洞悉其中关窍，开口回道。

    “既然他这样在乎那些人，那我们干脆绑架边荒之城中的所有人类，逼迫这个家伙为我们作战好了，对付冥魔又多一强援，还是免费的！”白鬼说到这里眉飞色舞，阴毒尽显。

    “别想了，你敢那么做，九首大哥第一个动手杀你，九首大哥血统尊贵，那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他欣赏的人你敢要挟，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求情的，我能感觉到，九首大哥最近掌握了一种非常克制你的力量。”岩石巨人安菲特罗斯这样言道。

    “……非常克制我的力量？”接下来，无论白鬼说什么，怎样追问，安菲特罗斯都不肯再说了，好在，场中那极尽激烈精彩的战斗，吸引回了白鬼的注意力。

    成功阴到石毅一手，唐古伊转向突击，他完全不在乎正在扩散中的青光辐射能，甚至是在吞噬着青光辐射头，双拳之上青电跃动，近乎化虚为实了。核爆的中央位置，对手的身被一条暗金色的巨大龙首整个包裹住了，恍若一只暗金之色的巨大铜球。

    唐古伊扑攻而冲上，道道拳影接连轰出，犹如排山倒海，轰隆轰隆轰隆隆隆，然而在猛烈狂攻数百拳之后，唐古伊的拳势却控制不住得下降下来，同时他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难看，最后伴随着包裹石毅周身金暗之首的收回，在其它八条龙首探出撕咬之时，唐古伊陡然向后跃动，不但无法再保持优势主动不说，更加主动拉开距离。

    霸下·本命神通·伤害反弹！

    唐古伊的重拳攻击石毅越狠越重，他体内便有越多的辐射魔能气劲逆攻而回。砰砰砰，反噬之下，唐古伊身体内爆起一连串的闷响，仿佛是受潮的鞭炮接连爆开，又好像坚冰崩裂，唐古伊全身上下皮肤不停地鼓起一个又一个大包，随即又被他镇压下去恢复原状。

    “我若是你，就破开伤口释放核能。这样强行压制着，难道不是自损更重？”因为霸下之首的受创收回，以及另一部分的辐射核能作用，石毅的脸色也有一些青白，因此他并未第一时间反攻回去，而是周身电流隐隐跃动着，以破灭法雷破掉辐射核能的强侵蚀能量性质，使之返归正常能量。

    石毅目前掌握的四大雷法当中，以破灭法雷、噬影神雷对唐古伊有一些作用，而幻魔心雷、降魔神雷，对于心志坚固也非属魔道的唐古伊，都是作用有限。

    “吼！”

    突然，石毅背后的蒲牢之首嘶吼一声，本命神通·晨钟暮鼓发动，囚牛·本命神通·大音希声连锁发动。

    唐古伊只觉得自身微微愣了一下，下一刻，眼前便有深红血色的磅礴雷光轰击而落了，同他还敏锐无比的察觉到，自己身后左右有道道如影电流交错如锁，困束自身。

    眼前敌人这一重攻势，刚猛霸道与阴险诡秘兼备，另人防不胜防，但相比这攻击更让唐古伊诧异之处在于，眼前对手为什么身受核能辐射拳的接连重击之后，自身状态丝毫无损，依然半点的迟滞的状态都未显现出来。

    修炼核能辐射拳多年，因此唐古伊非常清楚，相比那刚猛霸道的核爆之力，核能辐射拳真正可怕之处在于，那股侵蚀一切灭绝一切生机的毁灭核能，对于超凡强者的伤害之巨，远胜核爆毁灭之力。

    其实唐古伊的估算并没有错误，即便是以石毅的体魄承载之强，又以破灭法雷将侵蚀灭绝之力带来的伤害压降到最低，但体内受损的相关经脉依然无法迅速恢复了。

    只是，蒲牢的龙吼晨钟暮鼓，令唐古伊受术迟滞一瞬，而大音希声的加成效果，将石毅重新加成回十二满状态，甚至连体内受到的侵蚀的经脉都开始加快恢复了。而唐古伊的内伤，可是毫无疑问的导致状态下滑，此刻面前破灭法雷、身后噬影神雷齐齐来袭，令他无法避免的被压入下风状态。

    体内核能强烈扩散着，前面的破灭法雷尚且好说，虽然攻击强猛会消耗掉自身的大量能量，但四阶半神的能量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耗完的，但身后噬影神雷阴损诡秘寻隙而入，就不得不让人多留意一些心神了。

    （在他这种状态下，幻魔心雷可以使用一下了。可惜，我对他的敌意杀意不足，睚眦的本命神通能力难以激发，不然这场战斗还要更加容易得多。）在唐古伊周身青光冲天而起，以应对漫天雷劫冲击的时候，他对于眼前正在迅速运转道诀积蓄力量的石毅，关注力自然下降了。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刻时，唐古伊身后雷光一闪，却是石毅身化雷光，蓦然出现在其背后，将之背绑控缚。

    “怎么可能？那个是……幻影？”

    “如果是在你状态全盛时期，幻魔心雷在你面前根本就不起作用的，但是现在却不同了，身体的受伤也会导致你心灵状态的受损。”下一刻，石毅背绑控缚着唐古伊，骤然化为一道急旋的飓风，向下方的山岳丘陵疾冲而去。

    砰砰砰砰砰，轰隆！

    所过之处，大地犁裂，山形崩毁，这里虽然是微型神国世界，但山石之坚固可丝毫不逊色于外界，尤其是双方近身之处，石毅不断运集破灭法雷轰击唐古伊，当唐古伊终于集聚爆发起力量，挣脱束缚之时，他体内的毁灭核能，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仅余不到小半了。

    （破灭法雷适应用于对付那些千变万化、性质殊异之手段，正面强攻能力不足，话说除了降魔神雷在对付魔道时，正面强攻能力足够，否则我掌握的雷法，正面强攻能力都是有些不太足的。）

    唐古伊的炼体修为本就远不如石毅，刚刚又是以石毅为主导，一轮飓风冲击下来，他所受到的内外伤势要比石毅严重得多，其实打到这里，已经算是分出胜负了，他已经输了。但是半神级武者那天然的桀骜不驯，却令这个男人剧烈喘息着，同时还想再试上一试。

    此时此刻，石毅与唐古伊站在一个被轰砸出来的大石坑两侧位置处，两人都有一些伤、一些喘，当然，相比之下石毅的状态比唐古伊要好太多了，他的法体几乎可以与五阶真神比各方面综合素质（其实是逊色的，毕竟并未真的达到四阶元婴法体境界，只是高度接近），一切之内外伤势，都在喘息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即便是毁灭核能的侵蚀与辐射之力，也不过是稍稍减慢些罢了。

    “这么多年了，难得碰到一个像你这样的高手，就这样认输我可是不甘心的，还有一招，请你品鉴一下。”虽然眼睁睁看着石毅身上的伤势在喘息间迅速恢复着，明明知道越拖下去自己胜率越低，越是不利，然而唐古伊却依然这样出言提醒，因为就像开打之前石毅说的一样，我们这一战既不分胜负，也不分生死，仅仅只是两名武道发烧友间的私下切磋罢了，在打得越发酣畅淋漓之后，唐古伊也越是体味到了这种心境，抛弃胜负，抛弃生死，只为感受道法武学之美好。

    这种心境，却是身在这片末日废土中的唐古伊，好多年未曾感受到的了，虽然他与冥魔、与暴君将军奥罗努科也有过冲突，有过交手，但前者手段阴狠诡秘，后者实力稍弱无法尽兴，哪里比得上与石毅效果时的畅然与快乐。

    “我称此招为：绝灭斩！”

    唐古伊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在这一刻随着他的全力催动，他的整支右手都变得不再是手掌了，而变成了一柄刀，一支剑，寒光森森，毫无烟火之气，似乎天然生成，没有经过锻打。这是一柄一如秋水，似闪电，如玉晶般的“刀”！

    这是唐古伊多年以来对于核能辐射拳的终于领悟，而能够修炼领悟到这一步已经足以证明，这个男人有资格冲击五阶神级的武道境界了，虽然暂时还有所不足，但此掌此刀已然可以为奠基之法。

    哧啦！

    唐古伊的臂刃手刀切割过来，空气都为之陡然凝固，万籁无声，似乎杀气可以冻结任何生灵。那完全透明，如秋水，似闪电，如玉晶般“刀”，完全突破音爆，完全化为光虹，甚至还带动周围的气流，造成灵魂漩涡，撼动人心意志，若是在刀光攻击范围内的人稍稍弱上一点，那么刀光未及临身之前，受术者就已经死掉了，甚至都轮不到此刀的斩杀。

    （这的确，是已经触及到毁灭的真意了！）时间都仿佛在这一瞬之间被放慢了，石毅脑海中迅速闪过自身拥有多种神通技能，伤害反弹无用，别说霸下已受重创，即便是此刻还是全盛状态还能催动使用，面对这种绝对凝聚的强攻，单纯坚守也只能保命，硬受一刀之后，自身就算是败了。若是生死之战，接下来就是自己玩命逃命了，面对这种绝对凝聚攻击，能够反弹的伤害恐怕也有限。

    大音希声、晨钟暮鼓都不行，此时对手心神高度凝聚，晨钟暮鼓不足以撼动心神，甚至即便撼动了，此招也会流畅无比的继续斩出，那个时候漏招的自己可能会被直接斩死。当然，更大的几率是身受重创。

    若以吞食天地对攻，也许可以拼得过，但催动吞食天地有一个相对较长的前置，现在用，黑洞还未召唤出来，对手的就刀就砍在大动脉上、一刀枭首了。

    因为强大的生死危机，不死不休现在倒可以用了，石毅若是和对方搏命的话，此时使用这个神通绝对可以拼个同归于尽。

    （全力催动涉险如夷，配合噬影雷法我可以最大限度降低伤害，自保并反击对手，虽然依然会承受相当的伤害，但已经是相对最好的权衡选择了……噫？）就在这一刻，石毅的背后一条暗金色的龙首，突然睁开双眼。

    龙之九子狴犴，形容似虎，平生好讼，却又有威力，狱门上部那虎头形的装饰便是其形像。

    “狴犴好讼，亦曰宪章。”传说狴犴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风凛凛，因此除装饰在狱门上外，还匐伏在官衙的大堂两侧。每当衙门长官坐堂，行政长官衔牌和肃静回避牌的上端，便有它的形象，它虎视眈眈，环视察看，维护公堂的肃穆正气。

    因其好讼特性，其本命神通为明察秋毫！

    狴犴·本命神通·明察秋毫！

    在狴犴睁眼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在石毅的眼中都变得不同了，充满无穷无尽的元气变幻与气机流动，此时此刻，在石毅与狴犴的眼中，已经完全不存在唐古伊这个人与他手中绝灭斩，而是一片澎湃咆哮着随时即将涌动来吞噬自己生命的元气海洋，无数道气机以那道刀光为源流变幻着，但只要抓住了气机运行的关键节点与脆弱之处……即便是再如何强大的绝杀之招，也可以一击攻破。

    近乎自然而然般，体内已经积蓄催动的涉险如夷与噬影雷法同时而动，顺应着对方刀光劈落的气机牵引，石毅如身化影，玄奇诡异的划过一条恍若蕴含着某种天地法理的弧线落到了唐古伊的身后。在这一刹那间，胜负已分，已再无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