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痛苦，往往来自于传送点不对
黑洞传送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恪很坚定的认为。 因为他感觉自己在用滚筒洗衣机洗衣服——他是衣服。 又像是在玩乐高积木，不停的打碎再重组，不仅是外在，也包括灵魂。 当然，他是积木。 偏偏在这其中，五感被削弱到了极限，人类本身的生物钟被强行打乱，时间仿佛停滞。 痛苦无边无际，好似海啸将她淹没。 他晕了过去，又醒来，反复多次。 他感觉自己在宿醉，偏偏无法去呕吐、去宣泄这份恶心感。 记忆在紊乱，大脑在沸腾，在无尽的痛苦下，他却感受到一丝清澈。 或许这个词不够准确，但的确是一种清澈感。 就好像将手伸进见底的溪流，感受流水滑过指缝，又如丝般缠绕。 又好像在云中穿梭，水汽在脸上扑打，化作水滴，带来轻微的凉爽。 有什么，在吸引他。 本能告诉他，那是一座【门】，世界的【门】。 这份清澈感，来源于存在。 他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李恪伸出手，又或许只是幻想自己伸出了手，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否还拥有身体。 他只是想要去抓住门把手，然后拉开它。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他钻入门缝，扑面而来的，是如刀的霜雪。 皮肤起了小疙瘩，总感觉体表感受有些不对。 他听到不远处传来车轮在雪中摩擦的声音，看见四只艾露猫推着平板车向他奔行。 但为什么……自己没穿衣服。 小鸟在寒风中摇晃，因寒冷的刺激卑微地缩起了身躯，尝试躲进茅草屋里。 【发生意外，衣物因重组意外粉碎为夸克形式，已保存错误报告，将自动修复】 他听见机械声向他解释。 霜雪和大风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他眼睁睁看着四只艾露猫破开大的遮蔽视线的风雪，然后齐齐愣在原地。 他听见猫咪们的小声交谈，他听见前方的虎纹猫捂住双眼，问旁边的伙伴：“这个家伙发射回家玉真的是为了我们来支援吗喵？” 他听见同样捂着双眼，指缝却露出半张脸的猫咪回话：“猎人死亡率很高的喵！有各种变态癖好的也不少喵，但是这种像是多种变态癖好的聚合体变态我也没见过喵！” “可能他比较喜欢暴露？被我们看着就是在支援他喵？” “真怪啊喵！等回去我要要求加薪喵！” “我也是喵，我要举报他喵！” 李恪默默爬上猫车，用厚厚的毛毯裹住身体。 真是冰冷的世界，就连猫咪的目光，也是如此冰冷，那是看变态的目光。 他觉得，自己还不如死在穿梭过程中。 他累了，世界毁灭就毁灭了吧。 没意思。 ………… “所以……你连接两个任务，就是为了在雪山上裸奔然后sao扰救援队的艾露猫？”修长的双腿交叠，仓央用手指绕着长发又松开，看向李恪的眼神满是疑惑。 “……” 属于李恪的猎人小屋内，气氛压抑。 “所以，其实你喜欢猫人？”仓央的眼神危险起来，似乎想起来了当初李恪的言语“sao扰”。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李恪很想那么反驳，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完成任务后没穿衣服在雪山上被发现的事实。 总不能说“其实我穿越到了异世界顺便领了个拯救世界的任务”吧，会被怀疑是不是被大野猪王撞坏脑袋的吧！ 不对！名侦探李某忽然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这种时候，需要使用特别的手段了！ “仓央姐。” “嗯？怎么了。”仓央用指尖轻触刀锋，感受这一分寒冷。 “我记得……我没有扔回家玉吧。”李恪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是不是，有某个变态，在我昏迷的时候，打碎了回家玉，然后扒光了我的衣服。” “怎么会有这种变态，你想多了吧。”仓央面色一沉。 “你要替我做主啊仓央姐！”李恪抱住了仓央的腿，他哭喊道：“我的清白！就被这个yin贼给害了啊！” “我们没熟到这份上！”仓央一脚将他踹开，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杀人。 被一打岔，她差点忘了正事。 刚爬起来的李恪脸上又挨了重重一下，重新躺回了地上。 “这是什么啊。”李恪拿着把他砸倒在地的卷轴。 “你的任务完成书，鉴于你晕倒一次，算是一次讨伐失败，酬劳减少三分之一。”仓央转了转脖子继续说：“所以，减去铁匠铺老板的报酬，你的酬劳是一千八百泽尔洛，素材还在剥取，大概大概明天就会送来，书你可以挂墙上。” “泽尔洛……”李恪躺在地上，刚想问那是什么，就看见仓央自屋外单手扯过一个箱子。 大小大概比行李箱小一些，响着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箱子被丢到他面前，硬是把石板地砸裂一块。 李恪有点慌，箱子离他的头只差一寸。 他爬起来，打开箱子，里面是几乎满着的铜币。 “额，虽然这么多钱确实让人有一点满足感。”李恪陷入沉思。 “但……我是说，就没有什么容易携带的等价物吗？”他抬头看着仓央。 “有啊。”仓央合上箱子，从怀里掏出一把大些的银币，数出十八枚，随手丢在屋中的矮桌上：“喏。” “所以……这些铜币。”李恪虚着眼看她：“仓央姐，我觉得你对我可能有什么意见。” “这些是商会的人求着我拿的。”仓央很不耐烦：“鬼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多一泽尔洛的铜币。” “说起来。”李恪轻轻唤了声仓央：“能给我介绍一下这里吗？你知道的，对这里……我一无所知。” 似乎是想到李恪编出的遭遇，仓央眼神柔和些许，她说：“这里是波凯村，你应该知道，而这片地区，名为弗拉基亚山脉。” “更下的地方是一片沙漠，它名为【戈尔德拉】。”仓央思索着说：“不过在雪山和沙漠的交界处，也有丘陵和平原，有些任务需要去那里。” “我们的先祖，那是很强大的猎人，他们击退了【黑神】和【白神】，建立了波凯村。”仓央指着远方的山脉：“看到那座山脉了吗？那儿曾经是波凯村赖以为生的矿脉，如今那里已经没有矿藏了。” “但是我们的温泉不错。”她笑了笑：“作为波凯村的猎人，门票有优惠哦，当然，你现在应该去找铁匠铺老板做一身新装备，你的装备好像都遗失了。” “大致就这些吧，村子也不大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你家对面，要接任务就去找婆婆，对了，现在是要付契约金的，建议你留点钱。”仓央走出门，应该是回去了。 “呼——”李恪呼出一口浊气，距离他回来已经两天了。 他抬起手，正要尝试唤起那一面光幕。 忽的门口又探出一颗头来，正是仓央。 “咳咳咳咳……”李恪猝不及防。 “我有这么吓人吗？”仓央看着仿佛是做坏事被抓住的李恪，帮他拍了拍背，说道：“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要是在野外发现什么遗迹，千万要发信号给村里！不要自己下去探索！” “那是已灭亡的古修雷德王国遗迹，你永远不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机关。”仓央认真的说：“我的一个学士队的朋友，就是死在机关下，尸骨无存。” 说完，仓央走了，这次没回来。 仓央和婆婆似乎并未多么关注他，而是将他当成了个普通的猎人。 但这样也挺好，他这么想着。 眼前蓝色的光幕展开。 几天没有听到的机械音响彻耳畔：“呓语万界已正式开启，功能请宿主自行探索。” 【呓语：万界】，苏醒了。 他前二十年的人生，在这么短短几天的生活下，却显得有些模糊。 那段平平无奇的日子就和梦一样，但现在的人生，却比梦境更加奇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