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六章 真正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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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国县公-郑仁砺瘫在地上,并不是纵容子侄作了什么违逆国法,谋朝篡位的事。他也没想到,郑霖竟然一记就是这么多年。 事情还得从贞观初年开始,荥阳遭了天花的侵袭,还是少年的郑霖,也未能幸免染上了天花。 众所周知,得了这种病,人基本上是没救了。族中的长辈为了避免遗祸全族,商量一番后,把郑霖和染病的族人,隔在郑氏名下的一处庄子中。 看在同族同宗的份上,供给了食物和一些没什么疗效的药材,任由他们在庄子里自生自灭。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女族人挺身而出,主动提出要去庄子医治这些族人。她叫郑琥珀,是郑仁砺二弟的遗女。 琥珀与族中的其他娘子不同,她不喜女红、不喜诗书,唯独对医理颇有兴趣。她父亲是病死了,这也是为什么她执意学习医道的原因。 当时的族长是郑仁泰的父亲-郑德通,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也就同意了。还命族中负责采买的一房,全力供给药材,也算是尽最后一份心力。 等琥珀到庄子的时候,小郑霖也因为没人照料,病情越发的严重了,已经开始说胡话,嘴里一直在嘀咕找他娘。 别误会,郑霖找他娘,并不是因为孩子对母亲的依恋,而是咬牙切齿的恨。 郑霖那时已经十岁了,早就懂事了,他知道得了这种病,被送出去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母亲不要舍弃他。 可她母亲竟然一点舍不得的意思都没有,然后拿着棍子,像驱赶瘟神一般,将他从院子里打了出去。 母亲的绝情让小小年纪的他寒了心,所以在病糊涂的时候,他心里久久不散的,就是对母亲的怨恨,怨恨她为什么舍弃自己。 但琥珀的出现,将无心求生的他,从阎王殿外拉了回来。她温柔的声音,温暖的手,鼓励的眼神,以及身上散发的母性光辉,让郑霖又得到了亲情的慰藉。 郑霖开始好好吃饭、吃药,每天都赖在姐姐身边,看姐姐熬药,听姐姐唱歌,病情也有了很大的好转。琥珀开朗的性格和善良,不仅感动郑霖,更是感动了庄子里每个人。 因为琥珀的坚持,那一年在荥阳地面上,郑氏的人死的是最少的。 而族长-郑德通,见琥珀开的方子有用,也没有敝帚自珍,无偿的送给当地的百姓。乡里乡亲的,不应该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死,这是做人的基本良知。 同时,还允许琥珀带领族中的医者,为贫苦的百姓诊病、开药,让郑氏在那年的疫情中,获得了比官府还崇高的敬意。 琥珀在郑霖的心目中也正式取代他母亲的地位,从此化身成堂姐的小尾巴,整日跟在她的身后,姐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也就是因为此事,让琥珀成了荥阳万家生佛的奇女子,甚至还有人给了建了生祠。去郑氏下聘礼,求娶琥珀的高门显贵,都快把郑氏的门槛踏破了。 就在族长为联姻的事挑花了眼,就有一个道士自己找了上门。言郑氏的府宅之上,隐约有紫气,主此宅之中,必出国母。 听了这话的郑德通抻了心!郑氏在武德朝时,出了一位太子妃-郑观音,本来是要出一位国母的。 可玄武门之变,一天之变,原本应该戴在郑观音头上后冠,却戴到了长孙氏的头上,郑氏上下为此没有一个甘心的。 所以,从众多的郑氏女子中,选择了郑丽婉。为了帮她造势,引起皇帝的注意,没少花心思,眼瞅着要成功了,却不想被魏征这不要脸的给拦了一道。 上天又给了郑家这么一位奇女子,是老天对郑氏的眷顾。接连两次的失败,让郑德通不得不谨慎对待此事,给了道士一笔钱,封了他的嘴,就把人打发了。 随后,第一时间给琥珀提高了待遇的规格,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看待。 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郑德通瞄向了下一代,有了玄武门的例子摆在面前,他不在确信捧着储君诏书的人,最终能登上皇位。 所以,他需要时间去观察,看看李世民的儿子中,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后世之君。同时,也需要时间,为琥珀造一个更大的势,把她送上皇后的宝座。 吸取了郑丽婉以色娱人的教育,这次他给琥珀请了几位医家,专门教她学习医术,让她真真正正的成为万家生佛的奇女子。 也就是老族长的私心,让郑霖与琥珀的感情越来越好,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对亲姐弟。但凡有人敢对琥珀无礼,不需要族长爷爷说话,他就能把人打的满地找牙! 琥珀心思善良,也容易相信人,在郑霖母亲的哀求之下,她也尝试了好多次,为母子俩化解这个疙瘩。 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啊,天花那么可怕,她还怕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不止郑霖一个孩子,总不能让那几个也一样被感染吧! 可已经长成翩翩公子的郑霖,这次却没有听从姐姐的教诲。反而不止一次的告诉姐姐,他母亲这个人,薄情寡义,心肠冷硬,不是个好人,不要相信她。 “我郑霖没什么真才实学,干不了什么大事,更加不能辅弼天子,安定天下。” “可我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能看的清人性,看的透人心!” “你娶的那个奸妇,也就是我的母亲,真真切切是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郑霖没有看错自己的母亲,打他从庄子回到家中后,看到儿子与自己疏远,与别人亲近,她的那双充满阴霾的眼睛,就透着丝丝杀气。 而这股杀气的对象,冲的不是别人,正是对她儿子有救命之恩的琥珀。可打死郑霖也想不到,就是因为他对姐姐的依赖,最终却害了姐姐,害得她经手那些非人的痛苦。 这些年,每每想到姐姐死前的惨状,他都恨的牙痒痒! “直到今时今日,我都想不透,这世上为什么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话间,歇斯底里的冲郑砺大吼:“当然,这个孽还有你的一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