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七章 初到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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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遵不愧是跟随皇帝多年的心腹,摸得准皇帝的脾气,“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句皇帝总挂到嘴边的话,不身体力行,那是挨板子的。 至于说御驾的安全,马遵一点都不担心,皇帝自己就是名震天下的骁将。这些臭鱼烂虾,敢在我永武天子面前,耍花枪,就等着被戳成窟窿吧。 一行人到颍州的时,天已经黑了。不过,颍州城却是灯火通明,城门四开,商贾百姓穿梭其间,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颍州虽不比京师,可这城门、柴市开关,也是就讲究时辰的。大灾之年,民心动荡,局势紧张,满街站的都是官兵差役。 一般的官府,都恨不得让商贾百姓天天窝在家里,没有人出来闹,他们脑袋上的乌纱帽,才戴的稳当。 马遵这家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宵夜,不禁行,任其发展;守卫的官兵,也是星星散散的,连规制的一半都没有。 撇了一眼无所谓的马遵,李贤来到路边的醪糟摊位前,要了三碗醪糟,便与马遵、李敬真一到坐了下来。 “老丈,这大灾之年,生意不好做吧!” “承蒙公子惦记,还可以,能活下去。” “哦,我听说朝廷派了位按察使,他,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提到马遵,醪糟摊的老头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朝廷的这位按察使,恩,的确是个怪人,也是个狠人。 从前呢,朝廷派员,要么是全身心投入到赈灾中,要么就与地方官府做做官样文章,无非这两样。 可他来了,先是杀官。作奸犯科,与商人私通,鱼肉百姓的,杀了也就算了。而那些明哲保身,想着混过灾情的,皆以赈灾不利,麻木不仁等罪名-被斩。 他们颍州刺史-刘瑞林,就是在这柴市,被砍的。颍州官场风声鹤唳,没人再敢迁延懈怠。见过官官相护的,可没见过这种跑出来专门得罪同僚的。 总而言之,在颍州,贪官污吏要死,人浮于事要死,奸商地痞也要死。官府的差役,天天在街上盯着,谁受了欺负随时可以报官。 刺史府下了公告,颍州全境内,粥场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天开放。哪个县饿死了人,分管那个区域的里长、官差皆斩。 现在的颍州,不再是过去那个一到灾年,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了。官差、里长们得想尽一切方法,让受灾的百姓活下去。 否则,刺史府派遣的官军,就会砍下他们的头颅,抄没他们的家产,分发给当地的百姓。 而且,为了恢复颍州的民生,赈灾期间将不在执行消禁制度,各地的商旅可以将运来的物资在这里出售,弥补颍州的奇缺。 那些没有生计的劳力,可以在州、县找到活计;可人毕竟是有尊严的,又有多少人愿意去粥场吃白食呢! 老头儿的三个儿子,都在街角的丰润号帮工,一天一结,虽然钱不多,但可以保证一家老小的吃喝。他年纪大了,干不动活计,只能在这摆个摊子,挣一文是一文了。 “大灾之后,便是大疫!颍州这边的药材,应该很贵吧!” “公子,您问对着了,颍州境所有的药铺,都有官差看着,谁敢发国难财,谁死!” “这位钦差专使,可是不得了啊!心肠硬,手段狠,老朽活了一辈子,头一次见赈灾这么痛快的。” 老头儿这边眉飞色舞的说着颍州的一切,说的那位脸皮像城墙一样厚的马遵,都开始不好意思的挠鼻子了。 听听老头的话,再看看这条街上的川流不息的人群,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和鼎沸的叫卖声,这是做不了假的。 马遵的做法是不合规矩,也过激,官不是这么做的,哪怕做不到和光同尘,但也应该注重影响。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到了人家的地方,自然要受人家的规矩。 可马遵在皇帝面前保证过,一定要以最小的代价,平定颍州的灾情,同时也要给诸州立刻个标准。而以杀制吏,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告别了老头,李贤等又在街上逛了逛,直至子时,街市上的人逐渐减少,他们一行人才回到了刺史府。 随便吃了点东西,洗了个澡,李贤单独召见了马遵。首先是对他在颍州的成绩予以表彰,闹灾注定是要死人,如果非选一方,李贤的选择与马遵一样。 “陛下,这一路鞍马劳顿的,肯定是辛苦,臣以为还是龙体为重的好。” “无妨!”,话间,李贤招了招手,示意马遵坐下说。 得,劝不动!马遵给皇帝的茶盏满上,随即娓娓道来。陈州的那些蠹虫,无非是殃民,杀了也就算了,而颍州这头却是皇帝的特殊照顾出来的。 “朕?” “是的,陛下!永安公-姜恪,可是您的老师啊!” “姜师过世多年了,姜氏一族除了成纪县侯在燕然都护任上,其余皆在长安,怎么跟这里扯上了。” 咸亨三年,姜恪过世之后,其弟-成纪县侯-姜协,成为关西大族天水姜氏的族长,姜氏一族彻底从帝党转到了东宫门下。 李贤登基后,姜氏的子弟,不管是从军,还是入仕,都受到了别样的照顾,对姜氏一族的恩宠也更盛从前。对姜氏子弟的为吏情况,李贤是门清,颍州这里,根本就没有姜氏人。 “陛下,姜氏是关西大族,家中的子弟繁多,这在籍,不在籍的,他们怕是自己都搞不清楚。” 姜氏累世簪缨,自季汉后,名将辈出,姜远、姜宝谊,乃至李贤的老师-姜恪,不过是其中的代表而已。 拿姜恪、姜确来说,太宗、先帝两代,在政治、军事上都有所建树,站在了对的一面。而像姜确的胞弟-姜研这般的大族子弟,却名不见经传,注定一辈子默默无闻。 “姜确的二个儿子,郕国公-姜简,楚国公-姜遐,是陛下的近臣,您熟悉的很!” “可姜研、姜淮这对父子,陛下您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