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命由我
我们用烦恼喂养恐惧 我们用悲伤抹黑天空 我们是一只漩涡里挣扎的鱼 忍着撕裂的痛 向往岸上 岸边的花常开不谢 岸边的柳四季随风 逆着劲的不甘 却只是一念之间 水本柔软 与水同流 跃空观岸 花不增不减 柳如梦无常 鱼顺势无争 站在石门潭烟波亭中的南怀明，想着刚才走过镇上的感觉。 今日，在自己归元屠龙之时，荆镇上也开启了一场杀戮盛宴。 一纸江湖律令，拉开了杀戮，五万张江湖门票，血流成河，人头落瓜。结局是荆镇一分为二，以风水酒楼为界，风水酒楼以北，也就是镇上的入口处，被外来者占领，现以钱庄为大本营。 十万人去半，剩下五万人，八成是镇上的原住民。或者说，现在活着的人，都是荆镇的原住民了。 因为命气融合，让外来者也真正有了荆镇气息。 当南怀明入镇时，大街上已不见血迹，只是感觉人少了很多，但又不觉冷清。 反而觉得镇上多了份人气，好像原来的小镇是死气沉沉，如今有了活力。 所有的店铺都开着，有人喝酒，有人看戏，除了再也见不到唱着童谣的小孩。 没有预想中的暴虐之气，半天时间沦为江湖域后，第二道大赦之令宣布。 红尘王朝改制红尘帝朝，大赐天下，所有罪行都可赦免。 但已入江湖的人，却不见怒意，反而是快意。对于这个所谓的大赦之令，根本就没有半分渴求。而是对于入了江湖，像是满足了某种深藏心底的心愿。 南怀明看着石门潭宛如凝固的碧水，心里默默想着，人心是什么？人心思变，人心易变。 镜头转换，镇上与自己相似年纪的人，当时那种悲愤绝望的面容，仍历历在目。如今一朝破局后，却像是突破了所有的束缚，这就像自己的十年镜像吗？ 任何绝境，只是因为身在局中。一旦无所顾虑，破局而出，绝境只是一个笑话。 “人心思变。人若无自由，再好的生活，都是行尸走rou。江湖的意义，就在于给了所有人自由的向往。” “师傅。”南怀明行了一礼。自大龙湫分别后，岳峥去找北师落试了下刀，南怀明则先行入镇。 “这是书呆子曾经说的话，怀明觉得以然否？” “也许自由是所有人都向往的，但我觉得，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公平公正才是最想要的。” “怎么怀明是觉得帝朝的法纪不公平公正吗？” “公平公正是相对的，对于帝朝来说公平公正的法纪，对于庶民来说，却不一定会这么觉得。更何况，帝朝里还有世家，所以江湖，不但是自由，更是一种对公平公正的向往吧。” “你说，要让一个人的判断失误出错，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岳峥转换了话题。 “所有的决策都来自于对信息的判断。做出错误的决策，只要封其眼、闭其耳即可。”对于岳峥天马行空般的作风，南怀明早已习惯。 “还有近万的外来者，你说，是多少势力的耳目呢。” 南怀明心里悚然一惊，“师傅！” “帝朝法纪，高境界的人不能随意对低境界者出手。但，怀明，这里是江湖，更何况，任何法纪都是针对弱者的。你要记住，要想成为一个强者，就是天随我意。” “这方面，看似帝朝法纪在保护着大众，实是在愚弄温室里的花朵。人若无绝境，就不会有求强之心。这一点，在武林，到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丛林法则，弱rou强食。” 岳峥突然看向山腰入口处，“怎么，你要阻止我出手吗？” 来者轻声地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这天底下，除了她，还有谁能阻你之意。” 整个荆镇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现象。以风水酒楼为界，北面突然陷入了黑暗中，如同天狗食日时的黑暗，而另一边界则是没有任何影响。 绝对的黑暗中又仿佛有一轮黑日闪耀，还不及有怨气，凡是在镇上的所有外来者，瞬间消融，一个人凝一滴精血，如雨水般溅落在地上。 “既然都是亡命下场，如何死，死于谁之手，有何区别。这些人沾得荆镇气息，只是行偷鸡摸狗之用。荆镇的磨刀石，有的是其他人。” “你果然还是最大的变数。”幽玄衣冲着南怀明点了点头。 “你竟然没有破入命轮。”岳峥难得有一丝诧意。 “二元幻阶，我无法达到，但我又不想落下你们这些人太多，所以，我在等一个机缘。”幽玄衣看着石门潭道。 “但你现在未入命轮境，在接下来的棋局中，就没有资格，如何把握机缘。” “所以我来找你了。” “你要知道，这次如果我出手帮你，那么我和天玄刀堂将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我要用掉你在天玄刀堂最后一次承诺。从此一别两宽，天玄刀堂将不会对你再有任何的束缚。” “好！”岳峥深深地看了幽玄衣一眼，眼神更为纯粹。 明君暗帅，暗帅幽玄衣，北岳天玄刀堂的真正继承人。 北师落以阴阳善恶，得无咎之道，入命轮境。幽玄衣则是走了另一条路，同契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七杀令是他的替身，承接他的七情六欲，而他本人则是始终保持冷静。 这是兵家独门的兵道之法，七情集谛，在兵家武道秘典中，仅次于界域级的风火林山。 幽玄衣能在荆镇，条件就是传了七情集谛与荆镇众人。 通过七情集谛，八人同修，一人主七人辅，只要双魂能达到相同程度，入命轮境，就是单极幻境的双倍之力。当然，这只是七情集谛功法的一个功效而已。 而世间最能滋养替身之魂的养料，不是山魂，而是帝魂，同为人之魂的帝魂。 荆镇有帝魂。能被称为帝魂者，只有千年前，第一代山魂八部众的各族族长。 千年前一战，八位族长都战死。而在决战之前，八人都留下了自己一部分帝魂，一起封印在一个地方。 留下的目的，不是为了重生。这个世间没有重生之法，留下是为了后人能更好地突破武道，是滋养后人的资粮。 但要开启帝魂之地，需要守护一族，风族精血灌地。荆镇上的原住民，正是风族后裔。 要开启帝墓，必须守护一族死绝，血脉在世间消散，封印自解。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如今就是屠光荆镇全镇人，也不可能灭绝守护一族血脉。 第二法，先用最guntang的精血削弱封印之力，再以灵物，吸引无意识的帝魂能从内破印而出。就如伴生魂兵对山魂地吸引。 而之所以会设计这么苛刻的条件，是怕战败后，被灵人所得。如果是灵人要破，但凡守护一族还有一人存活于世，就不能解封。 而要想全族灭绝，只有甘愿奉献才能做的到。这是凡人在绝境时最后的希望。 听着岳峥和幽率衣的对话，南怀明突然看向散水崖方向，顿觉心里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刹那间失去了。 散水崖藏木阁 坤宁吸收完半条龙形后，站了起来，看着倚窗而立的女子。被岳峥十年蕴刀的龙形神灵，自沉睡后醒来就被一分为二。遭受重伤的龙形，感觉到了莫大危机，其身上还是诸神时代的神力，在如今出世，犹如烈火烹油，一触即燃。 如果没有被岳峥一刀为二，还能收敛气息。如今，形体却是不断焚空，只能循着本能感觉到的一丝生机，径直寻到了坤宁处。感应到坤宁是唯一的生机，毫不犹豫地融身到了坤宁身上。 “娘！” 千秋雪回首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坤宁，自天狗食日后，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但恢复的记忆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她知道了自己是谁，意料之外的是恢复的只是一部分记忆。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帝宫内的一个妃子，坤宁也是自己的亲生子。坤宁与帝朝姬太乙是亲兄弟，最小的一个，姬坤宁。 “天地灵物，生于斯，长于斯，如遇性命之忧时，会自动择主寄生。而要想灵物寄主，要有该物认可的血脉。” “要获行血脉，有三法，一为本族之人即可，二为归元时，吸收当地族人的命气，从而具有血脉气息，三是修练特殊功法，以后天逆转先天，甚至能具备反祖之像，比本族人的血脉更为浓烈。” “人族在归元时，吸收命气后，会自动贯通十二正经，从而觉醒rou身力量。而要修得更高的rou身力量，则要有修练奇经八脉的功法。不同的功法，修得的八脉之法不同，也就代表着能达到的境界不同。” “周天功是世间唯一一部，能内修八脉之力的无上秘典。但既使是周天功，也难以做到提升雁宕山魂部的血脉。” “三山五岳八部众，正好对应八脉。雁宕山魂部的血脉，对应的是有着血海之称的冲脉。” “那万年仙斛兰韵，早在十年前就已被提早催熟。这十年来，我吃的就是这株灵物，如今已完全融入我体内。” “我现在已是成为了这世间最纯净的道体，同时气血旺盛，血脉之力甚至比南怀明还要浓郁。” “五年前，昆仑神教就找上了我，奉我为少教主。方才，这半截龙形自动入体。我还真是天命之子不成？” 千秋雪刚要接话，却被坤宁打断，“无所谓，你们想让我变成什么？只是世间无常，也许并不会如你们所愿。” “仙斛兰韵既然已被我吃下，那现在那株又是什么？趁我们归元之后，一切都开始落子。我想那样东西，也一定和我有关。” “如果我此刻离开这里呢？又是否还会和我有关。” “娘，我们离帝都已十年了，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千秋雪知道，此地还有太多的事一定和坤宁有关。但正如坤宁所说，如果此时，他走了呢？ 是否能顺利地离开，离开是不是就能摆脱原来的命运。 “如果宁儿想回帝都，那我们就回禹杭。” 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个轻盈的声音：“宁哥哥，你们要去帝都，能带我一起去吗？” 一个宛如精灵般的少女凭空出现在房间里，自归元后，一脸冷漠的坤宁听到这个声音后，欣喜若狂，“晞儿愿意跟我去，当然可以。” 心里想着，五弟，晞儿终于愿意跟我走了。 “此地事未了，帝子还不是回帝都的时候。”刚才精灵少女的出现，还有迹可循。 这个声音的出现，在场却无人知其是怎么来的，就像原来已在房中。 貌似中年，不但满头白发，长须也皆白，双眼却像婴儿般纯真。天下有此奇特相貌之人，都是一些百年前的老怪物。 不管是不可一世的坤宁，还是淡泊宁静的千秋雪，都深深地弯腰行礼，“参与商公。” 只有那个精灵女孩晞儿，一脸天真地看着商公，“老头，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红尘帝朝有三太，太尉府的军神，江湖第一人太师，还有一位则是帝都第一人之称的太公，商太公。 一个与百年前南师，同时代的武道强者。武道道榜前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