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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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列梦到了他的小时候。 很小很小的时候,明明是该没有记忆的,不知道怎么,梦里却还原了那一切。 三四岁的小孩子,穿着不整的单衣,满身乌青伤痕,怀里抱着一只死猫,站在深秋满地枯黄的梧桐叶中,浑身颤抖。 他哭着,面前精致的独栋别墅逐渐变为灰色,变为一纸灰色图画,成为了过去。 场景转换,他看到了一张带着笑意的老人的脸,他抱着皮球远远看着对方,对方笑意更浓,轻声叫他,“闻闻,把皮球给爷爷,要回家了。” 他跑过去,却看到另一张脸,英俊落阔,满脸嚣张,蓝色眼眸却晕开柔和的漩涡,深邃又诱人,“我保护你。” 他骤然停住,对方的眼睛也慢慢变暗,在他的犹豫中,画面瞬间破碎,视野中只留一片空荡的蓝色。 …… 闻列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重厚厚的干燥兽皮上,头顶是熟悉的山洞石壁,他恍惚了一会儿,他们这是被陌他们找到了? 他动了动,发现身上的隐痛已经全部消失。 这让他想起了昏迷之前,缪喂给他的血。对方的血,似乎也有着不同之处? 回想起那被兽人绞成肉块的血蝠兽,闻列就是身上就是一阵阵发冷。 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如果还疯着,那样逆天的存在…… 闻列眉头紧锁。 他一边想着,一边两手拄在兽皮上,坐起了身。 这动作顿时引起了山洞里其他人的注意,一个人影飞快扑了过来,闻列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一阵风吹过,就被对方扑倒在了兽皮上。 那人抱着他摸了摸他的眼睛,“醒了。” 闻列睫毛乱眨,等他看清对方的脸,“缪?” “嗯。” 对方声音沉脆,背后的翅膀微微扇动,带起一股凉风。 闻列挣扎着再次坐起,直到现在,他才看清了对方那银白色宛若天使之翼的翅膀。 漂亮、高贵,泛着冰冷的光。 而兽人冷峻倨傲的神情,为这份冰冷更添了一份疏离之感。 但是很快,对方的冷漠便被打破,覆在他脸上修长的手从他的眼下流连到鼻、唇,兽人低头,轻轻吻了上去,长长的睫毛微颤,“醒了。” 兽人再次重复道。 眼神深邃刻骨,声线低沉温柔,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欣喜。 闻列震惊抬头,连再次被不告而吻的愤怒都姗姗未来。 “咳。” 突然,山洞里的声音打断了这一方诡异的温情。 闻列这才发现,山洞里竟然不止他们两个,汜、凃、格、陌都在。 他不顾身上兽人,不,鸟人的不满,推开对方,向出声的汜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对方这是已经彻底醒了啊,怎么还跟昏迷之前一样喜欢动手动脚? 还有,闻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么温柔的声音,真是他认识的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家伙发出来的?? 缪的目光瞬间转向汜,幽蓝深邃。 后者被他的眼神看得如坠冰窖,咽了咽口水,急忙对闻列道:“大巫,你你别放开他!!” 闻列皱眉,“这到底怎么回事?!” 陌面无表情,“脑子坏了。” 格虽然害怕,但也幸灾乐祸,“熊古祭司说他觉醒的时候出了问题,脑子坏得比大巫你还厉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缪只是失忆,并不是傻,他一听这话,背后的银白羽翼瞬间鼓动,“砰”的一声,格被无形的力量推动,撞到了石壁上,随后滚落了下来,嘴角泛出一丝血迹。 格痛叫几声爬起来,见缪还要继续,瞬间怂了,他这几天不知道被缪摔过多少次了,早就吃个够了嘴贱的苦,要不是看闻列醒来高兴,一时忘形,刚刚那些话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他连忙没有骨气的求饶,喊:“老大老大!别打别打!我刚刚那是瞎说的,是,是我脑子坏了!” 等从几人口中听来前因后果,闻列哀叹一声,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缪因为觉醒出了问题,力量耗尽,记忆全失,醒来的时候不但不相信陌他们,还把人全部暴打了一顿。 但是对方不知道怎么却认定了他,在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守在他身边,同时抗拒任何人的接近。 因为这,为他看伤的熊古、凃、还有担心他的陌、格、展等人,都遭到了缪无情地暴打。 也幸好他力量用尽,如今能发挥出的部分也只能用来摔摔人而已。 而至于对方为什么认定他,所有人都无法解释。 闻列狠狠皱眉:“熊古祭祀呢?让他过来。” 他相信对方一定知道些什么。 几人闻言一顿,过了一小会儿,凃小心翼翼道:“熊古祭司带着大家去周围山洞里找绿石菇了,他走的时候说,这几天都在山洞里,等看着大家把绿石菇拔完了再回来。” 眼见大巫脸色不好,凃赶紧道:“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这边山洞很多,里面居然都是有绿石菇的,发现这一点的小熊部落兽人简直欣喜若狂,在从熊古祭司口中确认大巫很快就会好起来后,他们便按捺不住地赶去采绿石菇了。 至于醒来就六亲不认的族长缪,自从看到了那片山谷的惨烈景象后,兽人们对这个年轻强大的族长就更加敬重和害怕了,眼看对方和大巫以前一样,坏了脑子,疯得厉害,大家就更不敢在对方跟前凑了。 但心中还是极为羡慕和佩服的。 听格说,大巫当初就是因为脑子坏了,忘记了好多事,后来才觉醒巫力成为大巫的。 而现在,族长缪也忘记了好多事,脑子也坏了,但是对方觉醒了天赋血脉! 那双有力的翅膀,谁看谁眼红。 除了鹰族,他们就没见过有哪个兽人还有翅膀的! 兽人们一时间坚信脑子坏掉是兽神考验大巫和族长的关键环节,不仅不担心怀疑,还非常自信,他们的族长一定能和大巫一样,通过兽神的考验,重新获得强大力量! 当然了,在族长脑子坏掉的这段时间,他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由于缪身上散发出的属于凶兽的强大气息,尽管兽潮已至,在他们选址为新部落的这片巨大山谷中,察觉到危险的兽类纷纷下意识绕开了这片山谷。 所以大家才能放心地去周围山洞里采集绿石菇,这也是熊古祭司一开始躲着缪的原因。 缪的心绪明显受大巫的影响,大巫不醒,对方的情绪就会异常暴躁,而他又必须要给大巫看伤,一把老骨头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摔,实在是摔怕了。 至于陌几个,还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毕竟他们不能都离开,总要有几个人看顾着昏迷的闻列和脑子出了毛病的缪。 不过缪一点也不领情,还总是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出去。 如果不是这家伙力量用尽,现在能用出来的也就能摔摔打打他们了,凃相信,等熊古祭司带着大家回来的时候,他们四个的尸体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听完这一切的闻列已经凌乱了,缪倒是一言不发地扣着他,面无表情,但是一旦察觉他有离开的企图,便马上会变脸,“回来!” 兽人将他抓得死死的,显然生了怒,羽翼骤然大张,气势逼人,“滚出去!” 显然这种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四个兽人都一脸的预料之中、满面无奈。 陌单臂抓着袖箭,闻言冷笑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格和凃见状,缩缩脖子,耸耸肩,也连忙贴壁滚了。 倒是汜临走看了眼闻列,投去了担忧的眼神,闻列将其看在眼中,心中无奈极了,他想要张口骂几句,却不知道该骂谁。 缪应该是在觉醒的关键时刻为了保护他,杀了那么多血蝠兽,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虽然这家伙出现异状的时候屡屡不干人事,但现在对方因为他变成了这个样子,闻列也拿他没办法了。 当然憋屈肯定是有的。 毕竟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怎么摸过姑娘的手,上来就被偷袭了两次,虽然心中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厌恶,闻列还是觉得别扭。 之前兽人闭口不提在小熊部落那一晚发生的事,闻列也就乐意装聋作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再一次被兽人偷袭,闻列纵然再不当回事,事后回想,也有说不出来的恼意和尴尬了。 可是,这家伙上次是不正常,让他不太敢去计较刺激对方,现在,对方居然失忆了!他更没办法就这种事说些什么了! 闻列突然就发现,他现在这样,怎么就跟被调戏了还得拼命瞒着忍着的古代姑娘家一样?! 他心中的莫名火突然就拱起来了,决定趁着兽人记忆没了,好好忽悠两下,先报复一把再说! 至于对方这样缠着他,闻列猜测可能因为是兽香的原因。 而对于这种依靠气味亦或者激素□□发情的动物行为,闻列一点也不想陪兽人尝试。 缪见所有人都走了出去,这才露出个满意的表情来,他想要从身后环抱住非兽人,却被推开。 缪也没有在意,翅膀扇动,手就那样放在身体两侧,将下巴抵在了对方软绒的黑发上。 他微微闭上眼睛,这才感觉到安心。 从一片陌生的环境中醒来,周遭的一切都毫无熟悉感,只有对方身上的气味,让他安心又迷恋。 他只是缺失了记忆,但头脑还在,如果他想,自然能从那些人的言语和神情中分析出关于自己的事情来,可是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忘记了这一切。 非兽人在昏迷。 胸腔里传来刺痛的感觉。 这让他无法顾及其他,只想让对方先醒过来。 他全然信任对方,觉得只要对方醒过来,就会告诉他所有的事情,而他也只相信对方说的话。 此时看着生气勃勃不再沉睡不起的非兽人,缪心中充满了愉悦,“闻闻。” “咳!咳!咳!”闻列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他不顾难受,转头吃惊道,“你,你叫我什么?!” 缪没有回他,而是扇动了几下翅膀,看上去有些恼火,“这个收不回去,”不过他马上又无所谓起来,问闻列,“要不要喝血?” 闻列现在有点怀疑,这家伙脑子真的坏掉了,说的什么跟什么! 他吐出一口气,把人推远一点,“你别挨我这么近,再这样我就真得找你好好算一账了,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人。” 非兽人醒了,缪也不再懒得动脑了,他听出了闻列语气中的恼火,好奇道:“算什么帐?” 他模糊的印象中,好像有点明白,非兽人说的算账,是打架的意思。 他脸色一冷,“你想打谁?我替你去。” 非兽人是他的人,谁敢欺负他。 闻列:“……”我他妈打你! 他气不打一处来,忍气吞声揭过这个话题,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干嘛醒来非得,非得……跟着我,”他没好说出那个“缠”字来,但是依据兽人醒来的表现看,这个字绝对不是他对对方的污蔑,“别装傻,你是失忆,不是脑子被狗吃了!” 缪才是一脸无辜,“你是我的,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闻列简直要抓狂,“你做个人,说句人话吧!我怎么就是你的了??”他冷道,“如果是因为我身上的兽香,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被人陷害的,不管它对你有什么样的吸引力,我都不会陪你玩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喝了我的血。”缪也感到大惑不解,还有对非兽人否认两人关系的无尽愤怒,“我的血,根本不可能给任何人喝,你喝了。” 他的言下之意,喝了我的血,就是我的人。 对方是非兽人,而他居然能够不惜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用血来替对方疗伤,并且自他醒来,只要看到对方,就能感到安心和眷恋,想到对方迟迟不醒,就感到恐慌和无措,想要把一切东西捧到对方面前来,只希望眼前的人能醒过来。 缪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轻易把自己血的秘密暴露给不相关的人,也绝对不会再有一个非兽人,能让他产生患得患失的矛盾情绪。 还有兽香。 在醒来靠近非兽人的一瞬间,他就闻到了。 清淡的青草气息,是他以前绝对不会喜欢的味道,但是放在非兽人身上,却让他深深着迷。 他潜意识知道,只有对方身上染上了他的体.液,他才会味道这样的味道。 而这东西也能引来野兽。 所以缪纵然高兴非兽人身上有他的痕迹,但也对给非兽人种上兽香的人充满愤怒。 如果让他知道是谁,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对方。 血液、兽香、还有自己内心的感觉,种种推论之下,缪坚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所属、伴侣、爱人。 自信自恋如兽人,当然没有想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苦逼兮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暗恋对方,就差把自己的小命都给人家了,还不自知,还没告白,还没让对方知道和察觉。 以至于如今记忆被推倒,自觉失去之前所有恋爱经历的兽人,在非兽人的拒绝面前,感到了无尽的困惑、委屈和紧张。 非兽人的否认让他心慌意乱,他紧抿唇瓣,拒绝接受,甚至开始替对方寻找生气的理由,“你,别生气,等我恢复了力量,就能把这个丑东西变回去了。” 他扇了扇翅膀,有些无措。 两人说话驴唇不对马嘴,闻列感到阵阵无力,他有气无力道:“熊古祭司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能好?” 对方一直这样,别说凃他们,他也会疯的。 缪的心理年龄好似是随着他的失忆而缩短了一样,尽管依旧偏执霸道,居然也有少年纯情的一面,他以为闻列是在关心他,乍然被伴侣付以温情,他吃惊一瞬,立刻开心起来,和非兽人碰了碰额头,亲了一下对方的鼻尖,耳根微微泛红,“那个白胡子的老东西?他说我力量恢复了就会好。” “你……” 闻列悲哀地发现,什么时候,对兽人时不时的动手动脚,他连还击的**都没有了? 但是看着对方脸上毫不作伪的愉悦神情,他突然就失去了计较的勇气。 他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梦。 是梦。 也是现实。 对方用实际行动换来了自己承诺的“保护”,不惜耗尽力量,丧失记忆。 这也许不是兽人的初衷,没有在对方的意料之内,可是事实发生了。 闻列承认,看着那张干净而没有阴霾的俊脸,他推开对方的手失去了该有的坚定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