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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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里的暧昧让闻列蓦然脸一红。 他并不能理解划伤手腕给人喂血有什么好高兴的,奇怪地瞥了兽人一眼,故作冷淡道:“我不需要。” “你要,”缪急了,似乎把他当成了什么易碎的娃娃一样,有些紧张过头,“白胡子老东西说了,你要好多天才能醒,现在三天就醒了,肯定没有好全,……闻闻,我要好好养你,不让你受伤了。” 没有人知道,在等待非兽人醒来的那几天里,他的心里有多煎熬。 他并不知道这其实是熊古老头碍于他的威胁,怕到时候大巫没醒,这个凶神再来找他麻烦,故意将大巫昏迷的时间延长了。 “闻闻乖,你喝了我给你甜甜的果子吃。”说完手已经凑了过来,见闻列一直盯着他的伤口看,缪轻声道,“不脏的,我洗了。 兽人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柔和紧张,纵使这两天已经听惯了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宠溺和毫不自知的“情话”,闻列依然感到了难以言说的别扭和涩然。 如果对方终有一天恢复记忆和清醒,他这份卑劣的利用,将何去何从。 望着对方眼中豪不作假的深情,闻列食不知味,舔了舔兽人已经挨到唇边的伤口,淡淡的腥甜味道充斥鼻尖,闻列似乎被刺到了,觉得鼻尖有些发涩。 他连忙侧头,将兽人推开,掩饰般道:“什么甜甜的果子?” 缪见非兽人乖乖喝了,虽然不满对方的“挑食”,但还是心满意足,照着非兽人舔过的痕迹将伤口舔过一遍,眼睛不经意间转过非兽人的唇,带着一种隐秘的、即将翻涌而出的渴望。 直到看到细小的伤口慢慢愈合,缪才住嘴,从兽皮裤子的口袋中掏出个巴掌大的黄色果子,献宝一样递给非兽人,“闻闻的甜果子。” 被兽人一直挂在嘴边说,闻列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此时见到兽人手中的那个扁扁的黄色果子,更是有些直了眼,“柿子?!” 他把那果子拿到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试着咬了一口,虽然是硬的,但是蜜甜的滋味确实和柿子相差无几。 “你哪里来的?” 缪一顿,随即大刺刺道:“白胡子老东西那拿的,他那里还有好多,闻闻想吃,我还去给你拿。” 兽人压根不知道抢和偷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他看上了就是他的,对人如此,对物就更不用说了。 要不是见过熊古祭司宝贝那点果子的样子,缪也不会在上次趁着非兽人和熊古说话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偷偷跑去那老东西的山洞旁边,将对方藏在那里的果子挖了两个出来。 其中一个被他吃了,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才放心将剩下的拿给非兽人吃。 闻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差点被嘴里的一口脆柿子呛到,“你,你偷的?” 他倒是听到过熊古祭司那里有一种甜甜果,宝贝得很,当初他们去小熊部落,也就白和亚吃过,连他都没见过。 他下意识四处看看,有些心虚,手里的果子更是变得烫手,这个和柿子几乎没有差别的水果,不会就是老头宝贝的甜甜果吧? 缪就不一样了,他至今为止也只学会了“缪”和“闻列”这三个字,哪里知道心虚怎么写,见非兽人一脸紧张,还以为他不喜欢,拿过那个甜甜果咬了一口,疑惑道:“甜的,闻闻不喜欢?” “咳,”闻列回过神来,嘴里还泛着丝丝的甜,那久违的味道让他醉心不已,他舔了舔舌头,眼珠子转转,“也,也不是不喜欢。” 老人家吃多了柿子对身体也不太好,既然缪已经偷回来了,那再放回去难免被察觉,他就还是吃了吧。 只是,闻列故作严肃,教育兽人,“不问自取是为偷,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缪眯起眼睛,俯身趁非兽人不留神,快速舔走对方嘴角的果子碎屑,声音似乎都沾上了粘稠的甜,“嗯,不去,我去外面给你找。” 兽人心中汹涌起无尽的占有欲,他喜欢非兽人的一切都属于他,所有的快乐都源于他,非兽人幼崽一样欢喜地吃着别人的东西,那眯起的眼睛让他开始不高兴了。 闻列被嘴角的温热触感弄得呆住了,回过神来把手里的柿子一放,怒道:“滚去你自己的地方睡觉,我要睡了!” “嗯,睡。” 像是没听懂闻列的言下之意,缪哄幼崽一样,用不大不小的力道箍住非兽人,三两下扯下其身上披着的兽皮,甚至熟练地扒下对方的“秋衣”,只留下了最里面当初那个叫果拉的非兽人给做的“毛衣”。 闻列更像是傻了一样,竟然任由对方将他脱得只剩下最后一层皮,直到兽人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往最里面探,他才一个激灵,像是被强迫到最后一步才知道反抗的懵懂少年,一下子蹬到缪的胸膛上,“你,你干什么?!” 他蹬着腿往后退,像是骤然被凶兽盯上的小兽,无措的挣扎,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冷的石壁,才警惕地望向威胁的来源。 缪看着因为一番动作而面色绯红的非兽人,眼中有异光闪过,表情却是无辜又理所当然,“闻闻穿着兽皮睡觉会自己扒掉的,我先帮你脱掉就好了。” 闻列头皮炸起,不是没有想过他昏迷的这几天,兽人会没少动手动脚,但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见兽人还要跃跃欲试,闻列欲哭无泪。 他现在当真骑虎难下,本以为兽人失忆了老实了许多,而且大部分时间还是比较听他话的,他完全可以就这样“相敬如宾”地忽悠对方把野蛮值减下去…… 但是现在是闹哪样?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人家已经把本赚回来了! 闻列本来并无强烈的“男女”大防的意识,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别人有的他都有,所接触到的洛落一类非兽人,也并不是扭捏娇柔的“女性”,便一直潜意识里忽略自己非兽人的身份。 但是每当撞见缪的眼神,那种强烈的入侵和占有感都让他陡然升起危机感,再也做不到在面对其余兽人面前的坦荡和平淡。 他手忙脚乱把里面的兽皮穿上,滚到兽皮床最贴壁的角落,事到如今,也难以用气势将兽人吼出山洞了,这家伙根本有恃无恐! 闻列只好指着离自己远远的山洞对角,“我不喜欢睡觉有人挨着,你搬几张兽皮去那睡。” 非兽人脖颈和不小心裸露的锁骨以及小片胸膛,红彤彤的透着粉,不知道是被山洞中的火光映照的,还是本就风景难掩、自成魅惑。 缪眼眸深沉,呼吸骤然加重,但竟然没再咄咄逼人,缓缓道:“好。” 闻列躺在山洞里,心头一片乱麻,不知道自己和对方怎么就到了现在的地步,一切来得突然又虚幻,让他措手不及。 可是听着兽人沉睡的气息在空旷一片的山洞中轻轻回荡,身心劳累之下,闻列竟然在这样如梦的不真切中找到了一丝可以依赖的安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火堆中木柴“哔剥”作响,已然沉睡的兽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起身走向非兽人所在的角落,望向对方蜷缩在兽皮中,鼓鼓的一小团,冒出兽皮的侧脸恬淡乖巧。 缪轻笑一声,躺在了对方身侧,轻轻将对方拥入怀中,有力的大腿将非兽人蜷缩的手脚摊开,望着对方舒展的眉眼,他注目良久,眸中翻涌着的渴望几乎要在下一秒爆破而出,却生生被压抑下去。 又似不甘心,只好俯身吻了吻对方乌黑的发,隐忍又克制。 “闻闻,这次不会再受伤了,我保证。” 第二天,闻列在一片温暖和挤压感中睁开眼,入目便是坦荡荡一片古铜色的肌肉。 曲线流畅,遒劲有力。 他愣了一会儿,眨眨眼,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把人掀开,兽人却死死抱着他不动,还拱了拱他的肩窝,黏糊道:“闻闻,好累,再睡一会儿。” 闻列气得手发抖,咽了咽口水却不知道如何发作,只好飞速爬起来狠狠在兽人大腿上踢了几脚,“滚起来!再让你睡这里我就是傻子!” 他不管身后兽人如何,急忙穿了兽皮就往外跑,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然大亮。 远处,修建陶窑的地方,有黑影点点在不停移动着,是早已经起来开始忙碌的众人。 对于这个新修建的陶窑,众人所怀有的热情远比闻列要强烈得多,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他们有生以来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神奇建筑,是兽神的恩赐,是大巫传递的智慧,他们心中对此有着无比虔诚的敬重和期待。 所以除开吃饭睡觉以及晚上的修炼时间,他们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里面。 这时候闻列再去看,只见昨日还简陋无比,只是雏形刚成的陶窑,已经被兽人们积极地按照他的构建理念,将剩下的全然完善,连最外层的陶蓬都建得有模有样。 闻列一时忘了和缪的烦恼纠缠,开始惊叹于兽人们的创造力。 也许他们缺少的,不是智慧,只是一个可供成长的支点罢了。 熊古祭司正用颤抖的手摸着陶窑高高的石壁,嘴中念念有词,全是些感激兽神的话。 这还是他活了一百多岁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结实、平坦,像屹立不倒的凶兽一样盘踞在山坡上的奇特“帐篷”。 就算是年轻的时候曾经跟随部落换盐,在某些大部落见到的石头帐篷,也远远不及眼前的这个宏伟高大。 当然,熊古祭司是不敢想自己能住进这样的“帐篷”的,除开那种宝贝陶瓷,倒是大巫和族长有资格…… 闻列可不知道对方居然打起了让他住陶窑的主意,他走近这边,众人便看到他了,熊古祭司激动道:“大巫,你看这样行不行?” 闻列转了两圈,终于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点了点头,“不错了,一会儿休息一下可以去外面砍树了。” 其实比他料想的要好多了,毕竟他只提供技术支持,实际操作能力还不如众人,如今兽人们能根据他简陋的指导将陶窑建成这样,仔细看过去,闻列更加有些意料之外了,比他远远看到的还要好一些。 众人松口气,随即激动起来,草草吃了点东西,便迫不及待地扛着石刀,跑进山谷南面去砍树了。 那边大概是因为地势的原因,高大古树相对茂密,比这边的灌木和草木要好多了。 闻列也没有阻拦他们,只是叫住了同样跃跃欲试的非兽人和小半兽,笑道:“石刀都被佐和野他们抢走了,你们去找什么砍树?去随我捏陶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