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魄的教堂
一个饥肠辘辘的饿鬼行走在一个充满美味佳肴的乐园中是什么感觉呢？ 架着马车进入城市之后，安陵大抵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四周到处都是在行走的生命，到处都是鲜活的人类灵魂。巨量的食物就萦绕在你身边，刺激着你的神经，诱惑着你的心灵。它们散发着诱人的味道，让你饥饿冲击大脑，无法自拔。 安陵死死咬着手指，鲜血混着大量的唾液从指间落下，双眼瞪大，充满血丝。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安陵自己也没想到，进城之后的画面对自己的刺激是那么大！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鲜美的纯净灵魂呐！ 怪不得每一个恶魔都削尖了脑袋想要来到人间，人类的灵魂本身就非常美味了，更何况还有城市这种大量人类聚集的地方。 人间，简直就是恶魔无上的饕鬄乐园！ 若非圣剑在第一时间向自己的灵魂输送圣力，灼烧他的灵魂。安陵肯定自己这时候已经魔性大发，将绿河城内的所有人都杀戮吞食，并将所有人性流失掉。 良久良久之后，安陵才适应这种强烈的刺激，灵魂逐渐平复下来，背后的圣剑也不再炙热滚烫。 “希娜，好像你并没有告诉我你要上任的教堂在那里，我也找不到什么很标志性的宗教建筑。” 安陵敲了敲车厢板，声音之中有一丝疲惫。 “阿！对不起，我忘记了。” 希娜歉意声音从车厢中传来，接着告诉安陵绿河城的地址以及具体方位。 安陵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左右看了一眼四周城市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后拉动缰绳，架势马车向前缓慢行走。 与安陵在吟游诗人脑中读取到的记忆相同，绿河城内的建筑风格偏向于干净整洁好看的幻想风格，并不是现实中世纪的脏乱简陋与压抑。城内市民穿衣色彩也非常丰富，精神面貌也都不错，很少会看见积饿者。 看来这个世界确实处于一个欣欣向荣，蓬勃发展的美好时代。 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神明的守护，注定会在不久后的将来破败，成为深渊君王与邪神驰骋的破碎乐园。 适应过大量食物对自己的强烈刺激后，安陵得以在缓慢驾驶马车的路途中安静欣赏这座人类城市，欣赏城市内的一切繁荣美好。 欣赏欣赏着，安陵心中又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这么美好的城市，将它破坏掉怎么样？” 来一轮崇高的屠杀！ 来一场壮丽的毁灭！ 来一次尽情的施暴！ 让鲜血流满大地，让火海蔓延城市，让惨叫与哭嚎萦绕于耳，让恐惧与绝望盈满天空！ 太美了！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 又一次，安陵全身颤抖起来，全身力量几乎压抑不住的要爆发！ 背后的勇者圣剑再次变得滚烫，安陵瞬息从兴奋中清醒过来，心灵不再颤抖。 “这是怎么了？” 安陵扶了扶额头，感觉到有些好笑。 只是进了一座人类城市，他的理智就差点崩溃两次，这也太离谱了。 或许这就是一座人类城市对恶魔的诱惑力吧？ 不过现在安陵还好都适应过来了。日后应该也不容易再出现这种情况。 不起眼的马车在城市街道内缓慢行驶，小半天的功夫，安陵就来到一座落魄的教堂大院门前。 荒凉，是安陵在看到这座教堂大院的第一印象。 院门锈迹斑斑，院内杂草丛生，泥土地凹凸不平，教堂主楼建筑满是污迹与青苔，斑驳一片。主楼后面还有几个坍塌的废墟建筑。 安陵知道诸神沉睡之后，教会势力都没落了，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没落成这幅模样。明明是一城的光明教堂，竟然像是百年没人打理一般。 “我们到了，希娜，你看是这里吗？” 安陵敲了敲车厢板，呼唤车厢内的少女祭祀。 “我们到了？” 希娜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不一会，她便打开车厢门走下车，来到安陵的身旁，看向前方的教堂大院。 希娜叹息一声，神色感慨。 “唉，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又落魄了一些。” 正当安陵刚想说话的时候，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啊！您，您是要来绿河城上任的希娜祭祀吗？您终于到了？” 安陵回头一看，看见了一个身着朴素长袍，年迈苍老的秃顶神父。 神父是从他们身后走过来的，怀里还抱着两纸袋的蔬菜与面包。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买菜回来，刚好碰见了他们两人。 “你是……罗伊教士？” 希娜思索一下，也认出了眼前的这位苍老年迈的老人。 只见年迈的神父开心大笑一声，大步走到希娜的面前，高兴道： “哈哈哈，我们教堂终于要有新的祭司入驻了，太好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啦！” 说完，他看了看希娜身旁的安陵，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又迷茫地对希娜问道： “希娜祭司，那些护卫骑士呢，他们在哪？” 希娜目光黯淡一下，歉意的低下头，低声对朗姆特说道： “对不起，罗伊教士，我们在路上遇上了强盗，那些护卫骑士们都……都牺牲了。要不是这位少年冒险家安陵救了我，可能我也会死在路上。” “什么?” 听到希娜的话，罗伊教士呆住了，双眼瞪得大大的，满是斑块与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可怜。 见状，希娜又苦涩低头道： “对不起……” 罗伊摇摇头，擦了一下眼泪，很是勉强地笑了一下，是： “没事的，都过去了，你能平安到达就好。他们，他们都是好孩子，可惜了……” “神会……神会……” 他想要做祈祷，却发现自己双手抱着纸袋，无法合十，便就此作罢。 这时，安陵主动开口道： “教士，我们还是先进去说话吧，别这么站在外面。” 虽然看两个神职者可怜悲伤无助的样子很有趣，但是安陵却想尽快进入这个教堂之内，去印证诸神是否沉睡。 尽管自己一路过来的所见所闻都在说明这一事实，但是安陵还是想用自己的身体亲自去认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