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怪兽
周日上午，夏江月睡了个懒觉，当她揉着眼睛，睡衣皱巴巴地从卧室里出来，已经十二点多了。 “你可真会起床。”苏白吐槽道，“饭刚做好，你去刷牙吧。” 夏江月怔怔地盯着餐桌上的红烧鱼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早饭吃的什么？” “逗我呢，星期天哪来的早饭。” “哦……”夏江月拖长了音调，松了口气，这样最好，如果苏白自己做了早饭，她就违背了“承包早饭”的诺言。 对于大学生而言，周六晚上往往打游戏打得最嗨，相对应的，周日的上午睡得也最香。 苏白十点多才起床，然后发现夏哥居然还在睡，于是自己出门，骑大电驴去一站路外的水产市场买鱼。 他不喜欢在市场买东西，但水产偶尔还是要在市场买的，不管是种类还是新鲜度都要好太多。 况且今天没什么事做，时间充裕，苏白想给夏哥做点好吃的。 在水产市场买鱼一定要在时间充裕的时候去，并且要保持充足的耐心。 你挑好你的鱼，让奸商帮你宰杀，这时候一定要全程盯着，如果你在这段时间离开，去别的摊位买菜，他分分钟就从摊位下面的泡沫箱里拿出一条不新鲜的死鱼给你掉包。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大爷大妈总要五点多起床去买鱼，那时候泡沫箱里还没多少死鱼，想掉包也没素材。 下午五点去的话，就容易中招，而那换到你手上的鱼，恐怕就是早上的大爷大妈们挑剩下的。 想想还有点悲凉呢。 “小哥，你别瞪我了。”卖鱼的小贩打断了苏白的胡思乱想，“我有点瘆得慌。” “啊……抱歉，想事情想入迷了。”苏白笑了笑，收起目光，低头玩手机，却也依然注意着小贩的动向。 小贩手上刮着鱼鳞，脖子上冷汗直冒，见鬼了，这人什么情况？ 便衣？ 出于敬畏，收钱的时候小贩给苏白打了个折，这让苏白感到极为诧异，通常市场的摊位只会给眼熟的人打折，他第一次来就碰上了，鱼也没问题，只能说是很走运了。 本以为要经历一番唇枪舌战。 “下次来我还找你啊。”临走的时候苏白如是说，小贩只得露出僵硬的笑容。 最好别有下次！ …… 回到家苏白开始做红烧鱼，这道菜想要入味，得在加热的同时，把汤汁往鱼身上淋。 鱼烧好，夏江月也起床了，刚好开饭。 配菜是一道蒸野菜，去水产市场的时候，路边刚好有附近村里的老太太摆摊卖野菜，两块钱一袋子，掺点玉米面蒸熟，蘸酱油醋蒜泥拌成的汤汁，有种清新而独特的味道。 苏白和夏江月吃饭，一般就是做两个菜，有时候甚至只有一个菜，本来夏哥饭量就不大，而且她也不挑剔。 其实这是苏白对夏哥的误会，她不是不挑，只是苏白做的她都爱吃。 “我不要蒜。等会儿还要教课呢。” “哦……好吧。” 苏白有点惋惜，吃饭不吃蒜，乐趣少一半。 收拾碗筷的时候，有人摁响了门铃。 昨天刚一起吃过饭的家长，带着孩子来了，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半个多小时。 “阿姨好。” “你好你好……唉，公司临时有事，我得去加班了，就先把孩子送过来……没打扰你们吃饭吧？”家长探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啧，装修真不错，大学情侣就住这么好的房子啊，看来家底挺殷实。 夏江月连连摆手：“没事的，我们吃过饭了。” “行，那还是四点钟来接，今天多算一个小时的钱。” “不用啦……” “诶，一码归一码，咱家闺女调皮捣蛋不好管，还请小夏老师多费心……多跟你们待一会儿，也能熏陶熏陶学霸的气息呀。” 熏陶气息…… 这个说法让夏江月多少有点尴尬，好在家长急匆匆地溜了，就剩下小姑娘跟她大眼瞪大眼。 此时陆小可的心里充满了好奇，以及，一点点不安。 尽管，名叫苏白的大哥哥，看起来很和善。 但是小夏老师的身上，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味道。 那种味道……像极了班上那些总是被老师表扬的好学生。 陆小可讨厌那些家伙，她觉得自己是与她们迥然不同的生物，虽然看起来都是人，但人皮底下的东西肯定不一样。 陆小可听妈妈说，小夏老师和苏白大哥哥都是985的学霸，她并不懂985学霸意味着什么，昨晚她向妈妈寻求解释，妈妈说，那是经过中考和高考的筛选、与全省的考生竞争胜出、千里挑一的存在。 这让陆小可感到不可思议，在她看来，能在班里排前几名，就已经很厉害了，班里那几个好学生，他们一个学期下来做的练习册，比陆小可看的漫画书都多。 全省千里挑一……岂不是已经成仙了？ 于是进门的时候，陆小可东张西望，睁大眼睛观察这个家，企图从中找出仙人的迹象。 比如和整面墙一样高的书柜，书柜里塞满五颜六色的习题。 然而并没有。 瞅着陆小可精力旺盛跟小猴子似的，夏江月有点头大，暑假的时候她带过几个孩子，其中有一个，气质上跟陆小可神似，这种孩子最难管，但这是她老师牵线搭桥找来的，也是她在宁海教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怎么说，都得好生相待。 夏江月还是蛮享受教小孩子弹琴的过程——只要孩子别太皮。 把陆小可安顿在沙发上，夏江月回屋换衣服去了，她还穿着睡衣呢，教钢琴的时候她总要穿得像样，才有感觉。 苏白已经把厨房收拾妥当，就跑过来看陆小可，从冰箱里拿了瓶果粒橙递给她。 “你爱喝这个。” “咦？你怎么知道？” “昨晚你就喝的这个，嘎嘎乱喝，一点五升的大瓶，基本都被你给喝了。” 苏白坐在陆小可旁边，也开了一瓶，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上午又是出门买鱼又是做饭的，挺渴。 陆小可砸吧着嘴，看着苏白，一脸的惊讶：“学霸也喝饮料？” “？” “我妈说饮料里有防腐剂，喝了脑子会笨。只有去外面吃饭才让我喝啊！” “……不至于不至于。”苏白乐得差点把橙汁给喷了，“不过啊，你妈妈不让你喝饮料，也没毛病，小孩子饮料喝多了对发育不好。” “有多不好？” “会变成怪兽。” “苏白哥哥，你好幼稚啊。” “嘿呦，你不信是吧……跟你说，我有个同学，就是因为小时候饮料喝多了，现在隔三差五的拉肚子，明明是男生，却能发出女孩子的声音！” “噫~真的吗？”陆小可将信将疑。 苏白笑摸萝莉头：“你好好跟着小夏老师学，学好了我带你去见怪兽。” “喔！”陆小可用力地点头。 …… 等到陆小可坐在夏江月面前，已经变得乖巧而沉稳。 和刚进门时很不安分的样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