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位置》
包装拆完之后，李浩然和大哥的主要任务，就变成了按照说明书拼接亚克力板，拼出来的东西，作为智能小车的车架。 从供应商买回来的智能小车，配件的质量并不怎么好，卡扣之间的配合时紧时松，边上还有毛刺，李浩然一个不慎，把手都给划破了。 索性伤口很小，他连创可贴都懒得贴，在学长的工具箱里找了酒精消毒，就继续工作了。 事实上，李浩然和大哥在做的都是体力活儿，技术含量有限，他们并不埋怨，因为只有夏哥才能搞得定核心工作——其实硕士学长当然也能搞定，但他见夏江月很专注很起劲儿的样子，也不敢抢。 或者说，在项目分割的设计里，智能小车的装配和调试，本来就是分给愿意来的本科生做，但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期待，实际上往往是本科生添乱、硕博擦屁股。 只有在极端幸运的情况下，才能遇上以夏哥为首的“专业团队”。 这件事有点像高考报志愿，理想情况是父母沟通人脉给予意见，孩子听从意见结合自身情况理性分析得出结果；实际情况往往是，父母用自己过时的人生经验撺掇孩子选天坑专业，孩子叛逆犯了固执己见然后选了更坑的。 学长回忆着自己当年高考完填志愿时脑子里进的水，唏嘘不已。 好歹通过考研，从航空航天转到汽车来了，而且是诸葛燕返这种跟传统机械不怎么沾边的组，未来大概率能找一份写代码的工作，不必下车间，钱也拿得比本科同学多…… “夏同学好厉害啊，以前接触过相关的东西吗？” “一点点。” 夏江月专注地敲着键盘，此时她已经用数据线把单片机开发板和电脑连起来，按照教程烧纸一些样例程序进去，这款开发板，版本很新，是能够应用于实际工业开发的东西，开发环境和配置都蛮复杂的，她需要把每个部分都熟悉起来。 这是很繁琐的工作，也是夏哥的强项，事实上工科领域的绝大多数工作都是如此，着眼细节，然后拥有出色的总结能力，就能做出好成果。 反倒是苏白那种跳脱的性格和天马行空的思维，不太适合。 正想着苏白呢，苏白就来了，夏江月动了动鼻子，嘴角绽开笑容。 “煎饼果子，加榨菜了？” “狗鼻子啊你。”苏白笑道，“那你再猜猜是什么牌子的榨菜？” 夏江月下意识凑过来闻，愣了一下，才愤愤道：“你才小狗！” “快吃吧。你们这里真有点难找……早知道就叫大哥来接我了。” “为什么不让我接你？” “你路痴啊，我怕咱俩都绕外边儿进不来了。” “？” 俩人斗完嘴，李浩然凑过来加入聊天：“吾儿，这项目感觉好爽啊，跟玩四驱车似的。” “这可比四驱车好玩多了。”苏白瞅着黑白配色的跑道，摩拳擦掌，“回头我问问诸葛，如果可以的话，拍个vlog发b站，号火了说不定还能恰大米，额外的研究经费啊这是。” “好家伙。”李浩然乐了，“发科技区？” “不，发生活区。” “然后百万粉。” “然后《蹭饭挑战》，去诸葛的办公室蹭饭，吃他那个进口高端泡面。” “哈哈哈哈……” 俩人说着一些老冲浪人儿的烂梗，笑个没完。 氛围很好，工作进度也有，这就是传说中的完美团队了吧，学长感慨着，然后拍拍手吸引注意力：“诸君，我晚上有课，得先润了，要不我把门卡给你们？” “不用了吧，我们……我们现在回去也行。”夏江月弱弱道，有些依依不舍，但她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苏白很快想到了注意：“学长把你门卡给我用一下，我看看手机能不能复制一份。” “？” “现在手机都有复制门禁的功能啊，几年前出的功能了，带nfc的手机都可以，只不过有的门禁加密比较严，复制不了，我看看这个……啊，没问题，好了。” 苏白试了试，能够顺利地开门。 学长有点傻眼，这件事他并不知晓，想不到门禁居然这么容易就给复制了。 他平常不怎么关心手机的新功能，现在的手机还是大三的时候买的，用的顺手就一直没换。 “回头跟诸葛申请一下，换个门禁吧。”苏白有点怵得慌，“这也太简陋了。” “行，不过……汽研所的门禁系统是系里统一弄的，未必能换。” “那就肯定不能换了。”苏白瞬间放弃，“绝逼是领导某个亲戚开的小公司搞的，这种玩意要换可麻烦死了。算了，我们不在这里放值钱的东西就好。” “确实，我们有门卡的人注意点就行。” 仿佛是为了打脸一般，话音未落，只见围着门转了半天的大哥，忽然从包里掏出一件奇形怪状的小工具，一下子就把门给“哔~”开了。 一片安静中，大哥若有所思：“确实，不安全。” “啥玩意儿啊？？”学长看傻了。 “我超，大哥你居然随身携带特斯拉线圈？”苏白惊呼，“这不是传说中的开感应门神器吗？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没有复读的那两年并没有在卖冬枣，而是……” 大哥腼腆地笑了，摆手道：“没有没有，家传渊源而已，家父搞种植之前，干过一段时间的开锁……” “反正有你们几个人才在这儿，我觉得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得，我真得去上课了，你们好好干啊。” 学长走了。 夏江月继续回去调试开发板，苏白就坐旁边看她，看得她键盘都敲不利索了。 “你别老看我，你也找点事情做。” “哦。” 苏白嬉皮笑脸，开了手游刷着完，时不时偷瞄一眼夏哥。 没办法，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太可爱，不看舍不得啊。 这种程度的偷看，夏江月倒是能接受，而且还挺开心的，有种工作被认可的成就感。 李浩然及时地察觉到了狗粮浓度的上升，躲到角落里拼轮子去了，这是亚克力板拼完之后的又一项体力活儿，虽然无聊，但也总比被误伤好。 大哥已经在想夜宵点什么了，以及，该如何加固实验室的安全措施。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与“科技”有关的项目，挺有意思的，听学长说这些开发板和小车老贵了，这么多台加起来几万块呢，可别给贼偷了。 每个人都在团队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