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老夫老妻
人类总需要设置一些时间节点，来规划自己的行动，“完成xx之后我就xx”，最经典的例子莫过于“打完这一仗我就回老家结婚”。 譬如李浩然要等到期末考完再和陆羽宁开始交往，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科学道理，仅仅是一种心理上的缓冲而已。 由于选课不同，即便是同专业同班，考试的时间也略有差别，苏白碰上的第一门，就是机械制图。 这是好事。 对于这种需要大量记忆经验性质规则的课程，最好的结局就是赶紧考完，早考早忘。 夏江月清楚苏白不喜欢这玩意，所以很早就复习完了，快考试的几天给他讲。 苏白发现夏江月很适合当老师，与思维奇形怪状的417三巨头不同，夏江月在学习方面从来都是王道思路，把思路讲出来，普通人都很容易理解。 将这个发现告诉她，夏江月不太信：“真的吗？可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也很少有人来找我讲题呀。” “那是你太好看了，女生都嫉妒你，男生……男生总觉得咱俩有问题，也就不想接近你了。” “去你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夏江月嘴上埋怨着，心里却是喜不自胜，苏白总是一脸认真地说些不害臊的话。 于是两人开始讨论夏哥以后当老师的可行性，复习时间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浪费掉了。 可苏白终究还是搞定了机械制图，此种风格的课程令他痛苦，但人生总有不情愿而必须要做的事，比如高考的时候，苏白也很痛苦，但为了读的学校和夏哥差距别那么大，也忍过来了。 如果不是夏哥给他讲，他肯定是懒得学，学到足以及格不影响毕业的程度就好。 考试前一天，苏白在厨房搞科研，明天的早饭他要亲自来做，考试日的早饭，对于夏江月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她容易紧张，紧张导致肠胃不舒服，苏白要做点暖胃的，保证夏哥的良好考场状态。 话说回来，夏江月确实是比较娇贵的那种姑娘，按照大人的话来说就是，不能吃苦。 可吃苦本身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放眼世界，但凡有夏哥的家境，哪能培养出吃苦的姑娘呢，况且苏白觉得，坐得住学得进去也是吃苦，人们似乎总喜欢把吃苦定义成“肉体的折磨”和“人格的摧残”，比如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再比如在保险都不给交全的小公司里跑销售、被老板和客户骂得狗血淋头。 夏哥只要做好自己就完事了，她在努力用自己的爱给予苏白。 科研的成果斐然，苏白利用调料包和生鲜店买的打折肥牛卷，搞了一道酸汤肥牛捞面。 其实很简单，把浓缩酸汤倒进锅里加水，加一些干辣椒碎，滚沸后加肥牛卷，另一个锅清水煮面，煮好面捞出来，倒上酸汤肥牛，就可以吃了。 次日。 进食了酸汤肥牛捞面的夏哥，在考场上有如神助，一个小时就把图都画完了。 然后检查了很多遍，并没有提前交卷，监考的老师恰好就是教他们的那位中年秃头男士，秃头男士拿起夏江月的卷子看了一遍，赞许地点点头。 第一个学期的机械制图课，考试的内容都是简化的结构，和工作中会接触到的没法比，却已经能够筛选出具有机械设计天赋的孩子。 这年头，找到有天赋并且愿意做机械设计的学生，太难了。 考完试中年秃头男士照例询问是否有意来他的实验室看看，夏江月摇摇头，想起昨晚和苏白瞎聊的内容，说道：“我还不一定做科研呢，有可能毕业去当老师。” “当老师？”对方表情错愕，“也太浪费了，而且……现在好的中学都要求所教科目与本科专业一致，都学工科了，还当什么老师？” “唔，我还没想好呢。”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于是她将机械制图老师的言论转达给苏白。 “他说的没错，所以实际上学工科转行是很麻烦的，老师都喜欢说工科万金油，其实都是坑。”苏白又开始散发黑暗能量，“但是话说回来，工科的就业率确实顶啊，进厂总有人要的。” “那我以后当不成老师了？” “你想当老师吗？” 夏江月摇摇头，她挺喜欢带小孩子的，但她缺乏威慑力，还是和机器打交道更适合她。 职业规划距离她似乎还很远，现在她该担心的是考试……不对，考试已经没什么好担心了，宁海理工大的课程难度，比夏江月预想中要低很多，她心中有谱，所以，她的心思已经回到了苏白身上。 “晚上给我讲数学嘛，陪我一起学。”夏江月靠在他身上嘟哝着，没有困难也要创造困难，只要是和苏白黏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好啊，学完再一起做夜宵，吃什么好呢？” “金汤肥牛捞面。” “早上刚吃了啊，不腻的吗？” “还想吃~” 夏江月撒娇的时候，说话会带尾音，跟小孩子似的，苏白完全招架不住。 纯血理工科专业的大一数学，内容其实蛮难的，尤其是很多人刚从高中数学那种重奇技淫巧轻概念理解的风格转换过来，适应不能，就会很挣扎。 夏哥也曾经有点挣扎，却是很快地得心应手，今晚几乎是没什么阻碍，苏白一口气带她过了三章。 煮面的时候，夏江月还是在他旁边跟着，偶尔搭把手。 苏白很享受这种感觉，像是老夫老妻的温馨，话说回来，除了那方面，两人的相处模式很快就进入了老夫老妻的级别，也许是因为太熟悉，真好。 那种有点端着的，仿佛韩剧里精致打光的恋爱，在苏白看来了无生趣，生活终究还是要归于柴米油盐，就算是白女士和苏男士这样的成功人士，也未能免俗，他们也许不用在意物理层面上的柴米油盐，可他们的公司/课题组里也是麻烦事一堆。 如果能从柴米油盐中品味到甜蜜，才是真正值得托付一生的感情。 “最近林悠悠还有来找你吗？” 夏江月突兀地问，打断了苏白的遐思。 “没有……不用担心，她会死心的。”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