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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母校

    昨晚出门买夜宵的时候,苏白并没有发现,自家老妈给买好了整箱的酸辣粉。

    这苏白可太熟悉了,典型的白瑾韵式母爱的具体表现。

    白瑾韵式育儿的核心理念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难题,都是钱不够多,所以她只要多赚钱,以苏白的性格,肯定会过得开心。

    但如果只是单纯地每月稳定打钱,总觉得母子关系有点淡漠了,于是白女士就会偶尔给苏白买东西,她是纯纯的实用主义,不会买没用的东西,但是白女士买东西,突出一个力大砖飞,这箱酸辣粉,估计直到寒假结束他俩回学校,都未必吃得完。

    苏白把夏江月喊过来看,把她给看呆了:“白阿姨……对咱们真好哇。”

    “那确实,我觉得白女士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就算是小时候那个在国企研究院上班、工资都比不上江春梅的白女士,也好。”

    所谓钱和陪伴到底哪个更重要,到了苏白这个心理年龄,已经是懒得去动脑子想的矫情问题,岁月就像一层过滤网,总能将不愉快的细节滤掉,至少苏白的过滤网是这样的,现在想来,他就觉得白女士很好。

    况且,在钱和陪伴之上,还有更高层次的东西,那种独特的人生观,正是白女士和苏男士共同帮助他建立的。

    整箱酸辣粉,其实是混合口味,除了酸辣还有番茄口味,苏白挑了盒番茄的,烧热水泡好,趁着泡的功夫,把煎锅烧热,将大包子变成了煎烤大包子。

    煎过之后表皮酥脆,还起到了加热的作用,一箭双雕。

    夏江月看着苏白吃饭。

    苏白的吃相,跟她的睡相有的一拼,优雅是不可能的,但看苏白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是一种灵魂的慰藉,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夏江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苏白一起吃顿晚饭,看他唏哩呼噜把盘子里的东西清光,非常的治愈。

    “下午有什么安排?”苏白问。

    “没有……看你。”

    “哦。我都行。”

    然后就陷入了尴尬。

    如果两个人的性格都很随和,且物欲淡漠,便会偶尔陷入这样的窘境。

    严格来说,夏江月其实是有想法的,她想……

    但总不能说出来吧!

    她脸皮可还没那么厚,听说女人会在到达某个年纪之后,在某方面发展出汪洋大海般的欲望,可她才不到二十岁,怎么就……她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太喜欢大白了?

    “对了,有人跟我说同学聚会的事情……大概会安排在回高中搞那个破宣讲之前,你想去吗?不想去我也不去了。”苏白划拉着手机问她。

    上大学之后的第一个寒假,高中同学聚会往往会比较踊跃,主要是这种时候大伙的生活体验差距还不大,共同话题比较多,无非是宿舍挤、网不好、课程多、校领导撒币,毕竟这些几乎是所有大学的通病。

    等到大四,事情就变得比较复杂,如果是大四寒假的话,本科比较好的保研了已经在给导师打工,本科比较差的考研党还在担心复试(或者,更干脆的,已经在准备春招了),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

    夏江月在高中关系好的同学不多,主要是她专心学习,又不像苏白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人际关系处于高中女生的平均水准。

    同学聚会这种事,她本来没什么兴趣,但她特别想见一个人,那是她高中班上关系最好的同学,跟她坐同桌,为了她去一趟同学聚会似乎很赚,因为她寒假要打工,很忙,夏江月觉得,除非她主动提,否则还是不要再占用她额外的时间。

    听了夏哥的想法,苏白没表示什么,他的思维和夏哥略有不同,既然两个人关系好,那当然要专门找时间单独玩一下,可能是因为夏哥习惯于不麻烦别人,相比之下苏白的性格是富有侵略性的。

    讨论同学会给了苏白灵感,他跟夏哥提议,要不今天去学校看看老师吧,过几天大礼堂的时候肯定没空。

    于是他们瞅准下午大课间的时间,溜进了学校。

    灵山市实验中学放在全国都属于硬件条件不错的学校,至于成绩……在省内还行,但全省的教育水平都一般般,没有大城市的录取分数优势,学习用功程度上也不怎么卷,属于沙雕网友们讨论“高考地狱难度”和“高考天堂难度”都很难提到的无存在感省份。

    学校并不是高考工厂式的严格管理,门卫管得很松,出示一下已经作废的学生证,嘱咐几句,都是给进的。

    “噫,操场居然翻新了?”刚进来没几步,夏江月就发现了亮点。

    “上学第一定律,我毕业后学校必翻新。”苏白趁着脖子往操场那边看,“我超,这塑胶跑道不错啊,看来是校领导把种树的钱拿来建操场了。”

    提起种树夏江月就想笑,读高中的时候,每年学校都要栽新的树苗,总有种不完的树,也不知道是脑子什么大病,苏白恶意揣测说,一把手的亲戚里肯定有开公司搞绿化的。

    高三下半年换了一届校领导,结果“种树癌”马上就痊愈了,只能说,苏白高见!

    操场上,学生们在跑操,苏白趁机带着夏哥,溜进空荡的教学楼,在顺爷的办公室里打伏击。

    如果说在宁海理工大汽车系,人们对“欣爷”的称呼里暗含了对她做派的讽刺,顺爷这个称呼,可是没有半点阴阳怪气的成分。

    顺爷全名石喜顺,年纪真的可以当苏白的爷爷,属于是返聘老教师的那一类,教得一手绝活儿数学,号称能把最笨的孩子都给教及格咯,缺点是为人严厉,嘴还毒,心态不好的学生,容易被他搞自闭。

    不多时,顺爷果然迈着大方步进来了,手里卷着新鲜没收的杂志,苏白眼尖,看到那似乎是女性向的青春疼痛文学杂志……啊,母校女高中生们的审美,还是内个味儿。

    “哎呦?你俩从哪冒出来的?”

    “这不放假了吗,回乡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您,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牌面?”

    顺爷用杂志敲了敲苏白的脑袋,还没等他发话,苏白就主动提出要帮他换水,拎着空矿泉水桶跑出去了。

    老家伙腰不好,用的又是返聘老教师尊贵的单间办公室,之前都是班里的男生轮流给他换水,这空桶,估计是还没来得及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