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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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 窗外阳光正媚,鸟儿挤上光秃梧桐树干沐浴朝阳,时不时发出几声欢快鸣叫。 欢快鸟鸣总能带出生机活力,催促着床上朦胧睡眼的人影。 闻着鼻息间若有若无的花香,李闲慵懒的伸上懒腰,从睡梦中清醒,吱嘎一声推开窗棂,院落一片淡紫的兰花映入眼帘。 记得这乃是先前自己久居府邸,红拂女亲手种下的。 说是君子如兰,希望能陶冶李闲心智,在书画造诣上更上一层楼。 想不到昔日的种子,如今已然长成花朵,盛放开来。 “公子,醒了。” 两个秀丽的丫鬟走过屋舍前的石径小路,福身一礼,便挪过莲步走进了屋舍。 李现本着后世人的观念,实则还是对于侍奉更衣有些不适,说起来似乎这一点古时要比后世开放。 一人退去李闲身上的单衫,重新换上红拂女闲暇裁剪的一袭青衫,束上腰带。 另一人端过盥洗器具,拧下方巾递了过来。 “阿爹可还在家?是去了军营?” 李闲昨日和李靖聊上许多军营训练设想,原本是打算和李靖同去军营,看看时辰多半是走了,随口才将此事问了出来。 丫鬟蹲身套上皂靴,随口回应道。 “老爷今日早早起身,程家夫人前来求助,说是卢国公一夜未归,要老爷帮忙打探打探。” 程夫人?一夜未归? 坏了! 李闲心中顿时一惊,面上倏然一白。 该不会是程咬金昨夜便被提审,顺带被滞留在鸿胪寺了吧? 匆忙漱口,李闲便向着门外走去。 “招呼车夫备马,我片刻便到。” 匆匆跑去如厕,待到前厅之时,恰逢红拂女在厅堂候着李闲吃食早膳。 李闲挥过手臂,脚下一刻不停。 “阿娘,先放在那里,今日我便不吃食了,待去了朝堂,迎下阿爹一起吃。” 说完此话,人已走上长廊,眨眼没过府门,徒留追上来的红拂女边走边喊。 “朝堂事宜尽心皆好,莫要又向先前那般弄得满朝腹议,落下个不好名声。” “如今你可是身兼数职,不要再意气用事。” 听闻这些唠叨,李闲回上一句‘知晓了’便匆匆跳进马车。 “皇宫!” 甩下两字,李闲便一声不吭。 车夫见这架势不敢怠慢,马车摇晃上路,转而在长街上飞奔起来。 肚中无食,加上十一月的清晨有些凉意,李闲依靠车帘旁,颇感凉风阵阵。 而此时此刻心中却无暇顾及这些,反而在为朝堂之事担忧。 吐蕃使臣有吐蕃大相压阵,就单单从这入城一来的举措来看,此人定然是城府极深之人。 倘若是要拿使臣在唐朝国度被揍一事开刀,还真有些难办。 尤其是拿着民间比试,却被一个武将出身的程咬金暴揍。只怕陛下会为了不影响日后大唐礼仪之邦名誉,和其他诸国使臣来朝,而将让程咬金担下罪责。 死罪定然不会,只是这牢狱之灾难说。 李靖向来在沙场上所向披靡,可在这官场拌嘴上多有不力,对上熟知大唐的吐蕃大相,只有吃亏的份。 …… 太极殿。 袅绕香薰自镂空铜鼎飘散,朱漆殿柱上几盏烛火摇曳不定。 清晨日光映衬下,烛光微弱照射殿中伫立的一行人影。 吐蕃大相顶着淤血眼圈,和红肿的眼睛站在首位,身后的极为使臣或是吊着胳膊,或是拄着新买的拐杖紧随其后。唯有曼妙胡姬衣衫整洁站在后侧,垂着头细细聆听。 李世民扫过一眼颇显滑稽的一众人,威严的声音自龙坐上缓缓响起。 “吐蕃使臣,尔等初入大唐,朕心宽慰。” “可为何你等如此狼狈?” “可是路途上遇上什么凶险之事?” 话音落下,林立两侧的朝臣遮面掩笑,整个朝堂些许嘈杂。 为首的吐蕃大相知晓这乃是李世民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点破,挂起一抹笑意,双手交叉胸前,贴上肩膀,躬身道。 “尊敬的唐王陛下,吐蕃使臣一行人路途坦顺,并无意外。” “我等跋山涉水,穿越高山湖泊,浩瀚沙海,带着虔诚之心前来朝拜。可不曾预料,坦顺的路途到头来却是在皇城街市中被醉汉所伤。” “原本以为大唐富庶流油,城中百姓遵守律令法令,却不曾想万国来朝的大唐,竟也有此等刁民作祟。” 吐蕃大相凝视龙坐上笑意未收的人影,眼中闪出睿智光芒,躬身一拜。 “还望大唐陛下明察,给咱们吐蕃一族一个公道。” 见闻了这伶牙俐齿的吐蕃使臣,李世民也不啰嗦,索性点明。 “鸿胪寺乃是接纳贵宾之地,贵使前来,却不曾禀报,而在民间摆上擂台,不知这是何故?” “陛下明鉴,吐蕃国度身居高原,自然不曾见识中原风俗,摆擂不过是想见识见识中原人文人豪杰。” 吐蕃使臣面不改色,横过手臂指指身后几人,朗声道。 “敢问陛下,贪恋中原繁华盛景,以致迟来禀报,也要治罪嘛?” 看似软弱吹捧,实则将自己罪责掩饰其中,就连李世民此时也不好再提惩戒之事。 缓缓摆过手臂,李世民呵呵一笑。 “使臣说笑了!” “大唐即是礼仪之邦,便诚邀天下商贩游子,贪恋上街市美食,又怎会谈及罪责?” 一改先前谦卑姿,吐蕃使臣昂起头颅,负手在手。 “陛下。” “即是礼仪之邦,广迎天下客,这礼法唐律是否奏效?” “那是自然。” 李世民甚至于已经想到接下来吐蕃使臣妇人话语,但毕竟乃是朝堂,只能任由其说。 吐蕃使臣闻言,笑道。 “先前摆擂之时,吐蕃便有布告,民间切磋比试。” “可我却听闻大唐有些不服,竟是佯装醉酒以军卒身份如擂,不听劝阻便罢,还蓄意伤人。” “这……又该如何算?” 蓄意伤人?佯装醉酒? 在场人都听得明白,这明明是吐蕃使臣片面栽赃之词。 不少朝臣在大殿上议论起来。 “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是辱唐在先,如今却是对自己只字未提,反而栽赃给了大唐,这是何理?” “唉~难了难了,现在仅仅被这吐蕃使臣几句话语,便将事情复杂,只怕不好解决了。” “程将军遇到这样的主也算是命中一劫,陛下定然顾全大局,多少惩罚程府。” 私语一片,朝堂上随之变得凝重起来。